“望濘,你嘗嘗這個?!比羧粜ξ貙⒁淮裁礀|西遞到洛望濘嘴邊。
“這是何物?”
“這叫冰糖葫蘆。”若若看著洛望濘咬了一口被酸得皺起眉頭,“噗嗤”一聲笑出來,“酸酸甜甜很好吃吧,這是北昭的一種零嘴,我以前在南……從來沒吃過呢?!?p> “冰糖……葫蘆?”
“這一顆顆的山楂串在一起,不就像一個葫蘆?”若若大大地咬了一口,瞇起了眼睛。
“還是栗子糕好吃?!甭逋麧艨粗稚嫌图埌睦踝痈庀肓讼胝f,話音未落,就被若若拉著跑到一個賣荷包香粉的小攤子上,賣香粉的小販正夸夸其談,“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是如今宮里最時興的鵝蛋粉,您聞聞,還有木樨花的香氣呢?!?p> “我從未見過這種鵝蛋似得香粉呢?!比羧衾逋麧舻男渥诱f。
“小姐沒見過也是常事,”秋爽抿嘴笑道,“現(xiàn)如今宮里王府,乃至那些有門面的大戶用的香粉,都是用珍珠粉或是花種子磨了粉兌了香露做的,小姐千金之軀,怎么見過這些。所謂鵝蛋粉,因其狀如鵝蛋,故名。它采用南宣一種特殊的石頭,磨了粉,再倒入缸中加清水?dāng)嚢琛H缓笤谔釤捈儍舻姆壑屑尤氲扒澹湃敫邷卣糁蠖傻孽r花露水,拌勻后,放在陽光下曬干,最后用手工修整成鵝蛋型制得。”
“望濘,你這小丫鬟懂得倒真不少?!比羧酎c點頭,“這鵝蛋粉怎么賣?”
“看小姐也是懂行之人,五錢銀子?!毙∝溬r笑。
若若正要付賬,就聽到一陣吵嚷,“抓小偷,抓小偷啊!”
一個人撞了一下洛望濘,踉蹌一下,又匆匆跑走,洛望濘一時不查,竟被撞倒在地,手心被地上的砂礫擦出許多細(xì)小的血痕,一片白色的衣擺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來人握著她的手腕,輕輕將她拉起來,“姑娘還好嗎?”
男子面若冠玉,不濃不淡的劍眉下,鳳眸狹長,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yuǎn)山般挺直,一件月白色長袍,腰束天青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zhì)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烏發(fā)用一根蓮紋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fā)絲被風(fēng)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郡……小姐,你沒事吧?”秋爽回過神,激動地拉過洛望濘來回看了幾遍,白衣男子沖洛望濘點了點頭,身形一動,便向逃走的小偷離開的方向追去。
“我沒事?!甭逋麧羰栈匾暰€,搖搖頭低聲說。剛才那一幕,她竟會覺得熟悉,到底是為什么呢?
“剛才那個人,像出自仙門?!比羧粢矞愡^來,“呀,望濘你手心流血了?!?p> “仙界的人?仙界的人為什么會到人界來?”秋爽詫異地問。
“仙也是人修煉而成的,怎么不能出現(xiàn)在人界?”謝家千年世家,也多少與仙家有些關(guān)系,說到自己知道的事情,若若也不藏著,“六界之中和人接關(guān)系最為密切便是仙界了,與神界魔界不同,仙界本就散布在人界,像平溪城外北郊的燕山便是仙界門派聽風(fēng)谷所在,人界若是有妖祟,也有尋求仙界之人幫助的,自然,仙界也會從人界挑選有仙根的人挑選門人弟子。不過,我最近倒沒聽說平溪最近有什么妖祟,也許是四處游歷的散仙也說不定。望濘你受傷了,咱們還是回府吧?!?p> “好?!?p> 三人剛剛離開,賣香粉小販身后的小巷子里便走出兩個人,一個黑衣短打面容陰郁,一個白衣飄飄高傲冷艷。
“云曦,你聞到剛才的味道了嗎?好美味的靈魂。”蠱雕唇角上揚,望著她們離開的方向。
“一個殘缺的神魂也能讓你如此垂涎?!卑滓律倥浜咭宦?。
“你又不是魔族,當(dāng)然不知道,神界的魂魄對我們可是大補之物?!毙M雕擺擺手,“你現(xiàn)在是逸劍閣的少閣主,魔尊讓我來告訴你,一定不能讓攬月樓得到斷念劍,必要時,毀了它,決不能讓妖神復(fù)活?!?p> “復(fù)活妖神,難道不是給魔界增添助力嗎?”云曦冷哼,沈君陽那個老頭,根本就不讓她碰斷念劍一下,她要怎么毀掉斷念劍。
“如今神界式微,就剩下一個太一,一個岐黃老頭,已經(jīng)翻不起什么大浪,妖神這把絕世寶劍,就讓他好好待在劍鞘里就是,何苦要放他出來,凌駕于魔尊之上呢?!毙M雕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那,龍玨呢?”云曦突然說。
“你放心,若找到他,定會交由你處置?!?p> 回到謝府,打聽到謝庭芝還沒有回府,若若跟著洛望濘去了她客居的綾綺軒,傷口剛包扎到一半,便被謝庭芝打發(fā)來的小廝叫走了。
“望濘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找你?!比羧翥馗P走了,給洛望濘包扎的灼夏終于打開了話匣子,“郡主出門在外也該小心些,還有秋爽,要是讓王妃知道了,定不會是饒了你……”
“好姐姐,我們知道錯了?!鼻锼娝忠L篇大論說教,趕緊求饒。
吃過晚飯,洛望濘便被灼夏催著休息,說什么今日外出疲憊,又受了傷還是該好好休息。洛望濘看著手上的小傷口哭笑不得,躺在床上回想今天遇到那個白衣男子,仔細(xì)一想,她竟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想著想著,洛望濘便沉沉睡去。
恍惚間,她似乎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兩個人。
“師兄你快點好不好,一會兒讓師父發(fā)現(xiàn)我們溜出來,又該打我們了。”太一回頭看著身后一襲白衣,不急不緩仿若閑庭信步的家伙,忍不住催促到。
“你不是號稱什么都不怕嗎?”龍玨挑眉,桃花眸中滿是笑意。
“誰,誰說我怕了,我就是擔(dān)心你被打而已?!碧怀褟姷馈?p> “那我們就慢點吧,我也無所謂的?!?p> “師兄!”
“太一,前面是不是有個小孩子?”龍玨突然說。
“師兄你別打岔!”
龍玨向前走了幾步,果然在一叢半人高的祝余旁邊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他雖然不是神,卻也在神界生活了千年,自問也見過好些好看的仙子,卻從未見過長相如此精致的孩子。白皙的小臉,一雙杏眸含著淚珠,委屈地看看小手臂上的傷口,又看看他,讓他沒忍住輕笑出聲。
剛想問她是誰家的孩子,又被跟上來的太一打斷,“好可愛的小孩子?!闭f著,太一的手便捏上了她的小臉,“神界許久未曾有過這么可愛的小孩子了,來,太一哥哥看看你的傷口?!?,說著就要用自己的神力為她治傷,龍玨剛要阻止,就聽見了太一的驚叫和小孩子的哭聲。那本來不大的傷口在太一的神力下竟像燒焦了一般,傷口外翻,流出許多血液。
“是月陰之力,竟然是月神嗎?”龍玨拉起小月神的手,將自己的神力渡給她,那傷口慢慢愈合起來,卻留下一道赤紅的鳳凰痕跡,“日為眾陽之宗,月乃太陰之象。她是月神,你又掌管火炎之力,你們的神力相沖,貿(mào)然給她療傷只會害了她?!?p> “月神?”太一愣住了,他總覺得月神兩個字怪怪的,等等,“她是師父的女兒?!”他們的師父戰(zhàn)神月白娶了掌管月亮的望舒娘娘為妻,神的數(shù)量本就相當(dāng)稀少,想想這幾百年,似乎也就只誕生了小月神一個孩子……他,是不是闖禍了?師父不會拿天罰抽他吧?!
太一還在碎碎念,龍玨已經(jīng)蹲下身,溫聲問,“你還好嗎?”
“嗯。”
“你叫什么名字?”
“云皎?!?p> “你怎么到這里的,還受了傷?”那傷口雖不大,卻很深。
“我……”云皎低頭,抓著龍玨的衣襟,“宮里的侍女都不陪我玩,我就溜出來玩了,一時不察,救被祝余的葉子劃傷了?!逼鋵嵤窃脐赝的昧四镉H的月華果,她出來尋她,可又怕此事暴露害云曦受罰,她不敢外傳,只好編了個借口,這還是她頭一次撒謊,緊張的小臉通紅,又聽到太一還在說著要是讓她爹爹知道了要打他,云皎扯扯龍玨的衣襟,“我,我不告訴爹爹?!?p> 龍玨含笑看著她,“那你下次出來,叫上我可好?我護(hù)著你,就不會受傷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