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取下紫衣男子送給她的手帕放進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戴在臉上,飛快地跑回陶府,躲在遠處偷偷張望。門前坐著幾個仆人,正在悠閑地說笑,顯然府里并沒有聽說她不見的消息,夭夭松了口氣。
不久,陳媽坐著馬車回來了,夭夭急忙攔住她。
陳媽正急得不得了,下了馬車,拉住夭夭仔細打量:“小姐,您沒事吧?我到處都找不到您,還以為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嚇死我了!”
夭夭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沒事?!?p> 夭夭叫陳媽和車夫不要把剛才的事告訴陶忠夫婦,免得他們擔心。夭夭已經(jīng)平安回來,陳媽和車夫不想再生事端,都點頭答應。
回到家,夭夭把針線籃子拿出來,給明揚做荷包,正做著,明揚突然來了,帶來一大堆禮物,有些是他買的,有些是明妍買的。
夭夭很激動,放下針線,去看禮物,明揚把她拽回來按到椅子上坐下:“別管禮物,我們先來聊聊小烈的事。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為什么你老是不聽我的話?”
夭夭莫名其妙:“誰是小烈?”
“就是英雄救美、送你手帕、送你回來的那個家伙。別想抵賴,老實交待,你喜歡他嗎?”
“喜歡,但是只是普通的喜歡。我不知道他是誰,他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們連朋友都不是,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p> “既然是陌生人,你為什么要把銅錢送給他?”
“他救了我,又送我手帕,我覺得過意不去,所以把那個銅錢送給他聊表謝意。你說他叫小烈,莫非他就是妍兒的未婚夫秦烈秦公子?”
“對?!?p> 夭夭盯著明揚看:“為什么你會知道我遇到秦公子的事?還知道的這么詳細?難道你又派人監(jiān)視我?”
“整個龍城到處都有我的眼睛和耳朵,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耳目。馬上把手帕交出來?!?p> 夭夭把手帕交給明揚。明揚沖門外叫了一聲“進來”,一個女孩從外面走進來,個頭和身材都跟夭夭差不多,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看起來比夭夭小,實際上和夭夭差不多大。
明揚說:“她叫雷蕾,從現(xiàn)在起她就是你的貼身侍衛(wèi)。蕾蕾,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盯住太子妃,如果發(fā)現(xiàn)她和哪個男人拉拉扯扯,立刻把那個男人殺了?!?p> “是?!崩桌傩Φ锰煺鏍€漫,仿佛他們不是在討論殺人,而是在討論好吃的點心。
夭夭擦擦頭上的汗水,這種殺人像吃點心一樣的小姑娘簡直太可怕了。
明揚看到桌上的荷包:“我不是叫你別做了嗎?你怎么還在做?”
夭夭說:“跑了十家店才選到滿意的錦緞,又給我提了一大堆要求,你很想要荷包對吧?”
“是,我很想要荷包,但是我不想讓你受傷?!?p> “放心,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絕對不會再刺到手,我保證?!?p> 兩個仆人扶著陶忠來見明揚。
陶忠要給明揚行禮,明揚叫他免禮,讓仆人扶他坐下:“我正要去看丞相,沒想到丞相卻先來了。丞相不必煩惱,保重身體要緊。”
陶忠說:“我一心一意輔佐太子,沒想到小瑩卻不聽我的話,硬要嫁給平王爺。請您相信我,我對你的忠心絕對不會有任何改變。”
明揚笑道:“丞相不必解釋,我相信你?!?p> 陶忠走后,鐵馬悄悄問明揚:“俗話說的好,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夭夭小姐是收養(yǎng)的,陶小姐是親生的,丞相會不會跑到平王爺那邊去?”
明揚說:“跑就跑吧,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取代他的人多的是?!?p> 陶榮來見明揚,說有事找他,把他請到隨意齋。明揚剛在椅子上坐下,陶榮跪倒在他的面前:“求你高抬貴手放平王爺一馬?!?p> 明揚說:“到此為止吧!別再管你妹妹的事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p> “道理我懂,可是我做不到。她是我妹妹。我看著她出生,看著她長大,她如同我身體的一部分,碰一下都疼。你也有妹妹,應該能夠明白我的心情?!?p> “好久沒有跟你下棋了,我們來一局吧!如果你贏了,我可以考慮一下?!?p> 兩人坐到棋盤前,陶榮請明揚先走:“請手下留情。”
明揚拿起一顆棋子放到棋盤上:“這話應該我說才對?!?p> 陶榮跟著拿起一顆棋子放到棋盤上:“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贏過你?”
“我跟你認識多少年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底細?你都是故意輸給我的?!?p> “怎么可能?我哪兒有那個本事?”
……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棋,下得很快,你剛放下棋子,我馬上把棋子拿起來,完全沒有停下來思考過。
一局下完,陶榮以一子之差輸?shù)袅恕?p> 陶榮說:“雖然我輸了,但是平王爺?shù)氖逻€求你再考慮一下。”
明揚說:“輸?shù)眠@么巧,你還說不是故意的的,你當我傻嗎?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記住,只此一次?!?p> 從隨意齋出來,鐵馬問明揚:“剛才您說如果陶老板贏了您就考慮一下,為什么他還要故意輸給你?”
明揚說:“因為向弱者施恩,是強者的特權,他只有輸給我,才有資格求我辦事?!?p> “陶小姐簡直瘋了,不走活路,非走死路。攤上這么個不懂事的妹妹,陶老板真心不容易,不過就這么放過平王爺,實在太可惜了?!?p> “的確可惜,不過沒關系,機會總會有的,如果沒有,我就造一個出來?!?p> 明揚來到秦府。
秦夫人前幾天著了涼,臥病在床。明揚問候了秦夫人幾句,把秦烈叫到外面,把手帕還給他,讓他把夭夭的銅錢交出來。秦烈回來以后,已經(jīng)聽說了夭夭的事,請明揚稍等,去拿銅錢。
秦烈回到房間,關上門窗,拿出夭夭的銅錢,照著樣子做了一個,然后把夭夭的銅錢藏起來,把自己做的銅錢交給明揚。
明揚看一眼銅錢:“這個銅錢該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秦烈說:“不是,這個銅錢真是夭夭小姐送給我的那個銅錢,我絕對不敢騙您,我發(fā)誓?!?p> 明揚冷笑:“你不是一直都在騙我嗎?不要發(fā)誓,你的誓言一文不值。你只要繼續(xù)騙下去就行了,說你該說的話,做你該做的事,不該說的,不該做的,絕對不要做。早點休息,明天去看妍兒。”
秦烈恭敬地低下頭:“是?!?p> 秦烈送走明揚,進屋去看秦夫人,發(fā)現(xiàn)丫頭扶著她站在門后,急忙扶她回去:“娘,您不在床上好好躺著,出來干什么?您的病剛好些,萬一吹了風,又加重了怎么辦?”
秦夫人剛才一直躲在門后偷聽,可惜離得遠,什么都沒有聽見,問秦烈:“剛才太子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他只是和我隨便聊了幾句?!?p> 秦烈攙扶秦夫人進屋躺下,秦夫人握住秦烈的手,眼淚掉下來:“小烈,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p> 秦烈笑著幫她擦眼淚:“娘,您在說什么呀?我哪有受什么委屈?整個龍城誰能比我更逍遙快活?您就是太愛操心了,所以身體才不好。不準胡思亂想,好好養(yǎng)病,快點好起來,不要讓我擔心。”
秦烈陪在秦夫人身旁,陪她說話,逗她開心,直到晚上她睡著了才走。
回到房間,秦烈打開柜子,按動機關,柜子里的一塊木板移開,露出一個暗格。格子里放著兩件東西:一件是系在馬脖子上的鈴鐺,一件是夭夭的銅錢。
秦烈把鈴鐺和銅錢拿出來,在桌前坐下,拿起鈴鐺輕輕地搖了搖。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叮鈴,叮鈴。
秦烈的耳邊響起呼嘯的風聲,得得的馬蹄聲,哈哈的笑聲……他騎著馬,在原野上馳騁,像風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他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他的血開始急速地流淌,那是他一直渴望的自由的感覺,無論過去多少年,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秦烈放下鈴鐺,輕撫夭夭的銅錢,眼前浮現(xiàn)她燦爛的笑臉。她笑得多么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像風一樣。
門外傳來敲門聲和冷血的聲音:“少爺,請開門。”
秦烈急忙把鈴鐺和銅錢放進暗格里,關上柜子,然后打開門。
冷血問:“您剛才還給太子的銅錢真是夭夭小姐送給你的那個銅錢嗎?”
秦烈說:“是?!?p> “為什么要把手帕送給夭夭小姐?”
“看到她臉上的桃花,覺得和那張手帕很配。”
“為什么要送她回家?”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p> 夜深了,秦烈沉沉睡去。
門突然開了,冷血走進來,打開柜子,按動機關,藏在暗格里的東西映入眼簾,輕嘆:“如果沒有遇見她就好了?!?p> 秦烈在睡夢中咕咕噥噥地說了一句什么,莞爾笑了。
冷血轉(zhuǎn)頭看著秦烈,他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見他如此開心地笑過:“也許遇見她更好一些?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保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