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情緒

　　最近一段時間的經(jīng)歷使張城極其敏感，他快速后撤一步，雖然還未拔出球棒，可右手已經(jīng)反手虛握在球棒手柄處。

　　他下一步的舉動完全取決于之前最信任的“人”——楚曦。

　　“她在那兒，”楚曦的聲線依舊干凈，他沒有回頭，視線筆直盯著前方朦朦朧朧的黑暗處。

　　張城一愣，接著飛速朝著楚曦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由于基礎召喚師技能陰瞳的加持，張城能在夜色中獲得更好的視野，他依稀望見個人影，從身型看，更像是個女人。

　　“是余秋的母親？”

　　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張城不禁有些尷尬，方才他還一度以為，是楚曦要對自己......

　　“去看看就知道了，”沒有猶豫，楚曦邁步向人影處走去。

　　對這起案子，楚曦明顯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甚至要超越案件的親歷人張城，可依照自己對楚曦的了解，他本應是個寡淡，甚至內(nèi)心偏冷漠的人，之前之所以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提供幫助，完全是因為他是個感恩的人，而并不是對案件本身有興趣。

　　這一點也是引起張城疑惑的原因之一。

　　原地思考了幾秒鐘，張城跟了上去。

　　一位一身黑衣的女士半跪在墓碑前，正從隨身的布袋中向外掏著蘋果，隨后一個一個擺放在墓碑前的空盤中。

　　“容女士？”楚曦輕聲道。

　　其實已經(jīng)不用發(fā)問，雖然沒看清女人的臉，不過眼前墓碑上刻寫的名字卻是顯而易見，左側(cè)的墓碑上刻著余浩然，右側(cè)的那一面刻著余秋的名字。

　　這位一定是容婉的女士并沒有回答楚曦的話，更確切說，是一點回應都沒有，她依舊在忙著自己的事，不急不緩。

　　對于余秋母親的無視，楚曦臉上倒是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他慢慢蹲下，保持著與女人一樣的姿勢，左腿蹲下，右腿屈膝半跪，左臂依舊插在兜內(nèi)，修長白皙的右手將果盤內(nèi)的蘋果一個個扶正。

　　出乎張城的意料，女人帶來的蘋果足足擺滿了三大盤，換句話說，她也只帶來了蘋果，這也是她唯一能消費的起的貢品了。

　　蘋果個頭大小不一，明顯不是大超市內(nèi)的高檔貨，不過好在每個都新鮮飽滿，能看出用心。

　　不得不說，楚曦的手很巧，一個個普通的拼盤經(jīng)由他手，似乎都變得有靈魂起來。

　　女人站起身，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布袋，隨后細心疊好，放置在腰間。

　　“你們是誰？”雖說問的是你們，可女人的眸子卻只集中在楚曦一“人”臉上。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有關您女兒的案子又有了新情況，”楚曦微笑回應。

　　張城左右打量了幾眼明顯將自己晾在一旁的二人，最終選擇了沉默，他在默默觀察，想看看楚曦與容婉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你說，我在聽，”容婉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喜怒哀樂都沒有，張城甚至懷疑她已經(jīng)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了具軀殼。

　　“我們在別墅的秋千下又挖出了一具尸體，估算遇害時間與您女兒差相仿佛?！?p>　　“嗯，”容婉點點頭，稍帶著用手背攏了攏額前的頭發(fā)。

　　張城盯著容婉平靜如水的臉龐，眉峰不自主上挑。

　　“你究竟想要問什么？”這是除了那句你們是誰，容婉的第一次問話。

　　楚曦性格過于慢熱，這面張城都要急死了，問了半天也問不到重點，他索性接過話茬：“容阿姨，請問曹杰，李海，李江......那幾個孩子您都認識嗎？”

　　“他們是怎么一起去的劉家棟39號別墅，您清楚嗎？”

　　“他們是朋友，不知道，”比對楚曦的態(tài)度還不如，容婉對張城的態(tài)度可以說是冰冷無比。

　　張城愣了幾秒鐘，才想明白容婉女士的這兩句回答。

　　第一句說的是余秋與曹杰，李海李江等人是朋友。

　　而第二句不知道明顯是回答他們?yōu)楹我黄饎由砬巴鶆⒓覘?9號別墅。

　　“對不起，我要回去了，失陪了，”容婉空洞的眼睛眨了眨，語氣中完全沒有抱歉的樣子，轉(zhuǎn)過身，向著墓園大門處走去。

　　與張城設想的顫顫巍巍不同，容婉的步子很干脆，看樣子已經(jīng)對墓園中的路很熟了。

　　楚曦盯著容婉離去的身影，眼中不經(jīng)意有什么東西閃過。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輕輕嘆了口氣，剛想回頭，余光冷不丁發(fā)現(xiàn)張城正在以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

　　“怎......怎么了？”楚曦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沒覺得哪里奇怪。

　　張城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丟丟緊張，就像是撒謊的孩子被父母看透了心事。

　　“你不覺得奇怪嗎？”張城開門見山的說。

　　“你是說容婉阿姨的態(tài)度嗎？”楚曦自嘲一笑，“余小姐雖然已經(jīng)走了很久了，可對于至親來講，這是一道永遠都邁不過的坎，她不愿提起，也屬正常。”

　　“你真這么想？”張城眼角挑動，流露出一股只能意會的感覺。

　　“你想說什么？”楚曦一臉平靜，不過那雙微微漾動的眸還是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緊張，自然垂在身側(cè)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攥緊，又松開。

　　“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多疑點，你不該看不到，”張城忽然開口。

　　楚曦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僵硬，不過他掩飾的很好，轉(zhuǎn)瞬即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覺得容阿姨只是因為余小姐的......”口中一頓，楚曦猛的抬頭，這次眸中的慌亂不是裝出來的，他突然意識到哪里露出了破綻。

　　“容阿姨，余小姐，”張城咂吧著嘴，戲謔道：“你叫的蠻親切的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家人?！?p>　　楚曦不再說話，眼神若有若無的在張城臉上掃過。

　　“余秋等人遇害一直都是一樁懸案，而我們的身份是警察，39號別墅的案件又有了新的線索出現(xiàn)，換句話說，這件案子或許會有新的轉(zhuǎn)機，案情隨時可能會大白于天下，可作為一位痛失愛女的母親......”張城頓了頓，隨后突然笑了，“她的情緒是不是太平靜了些，就仿佛她早就知道了真相一樣。”

　　“可所有的受害人都死了，又是誰.....告訴了她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