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將軍府的林佩佩怏怏的,晚上也沒吃多少東西。
“小姐,以您的品貌家世,找什么樣的夫君找不到啊,何必……”
“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不由分說就將芳菲推出門外,關(guān)上了門。
她朝思暮想了半年的人,似乎對她的印象還不如那個死了的玉生煙。
可她不是玉生煙,她有自己的驕傲,絕拉不下臉來像玉生煙一樣沒皮沒臉地死纏爛打。
她的長姐是南玥的皇后,又生下了皇長子,二哥打小就是月衍的伴讀,前途一片光明,父親是手握重兵的將軍,林家現(xiàn)在如日中天,她的身份便是配皇子也是夠了的。
林佩佩仍在屋里暗自傷懷,門外想起丫鬟芳菲的聲音。
“小姐,王夫人來了,夫人讓你出去見見?!?p> 里面半晌沒有回音,芳菲推門進(jìn)去,見林佩佩坐在窗前發(fā)呆,又把話重復(fù)了一遍。
林佩佩終于回神,“哪個王夫人?”
“自然是王宰執(zhí)家的夫人了?!?p> 林佩佩不傻,知道母親是什么意思,王宰執(zhí)家的二公子和她年歲相當(dāng),只是就算沒有唐子離,她也不愿意嫁給王家公子。
只因王家二公子曾和玉生煙說過親,雖然沒成,可林佩佩心氣高,向來看不上別人不要的東西的。
不過人家已經(jīng)到了府上,她不去見見也著實失禮,只是得想個法子先打消了王夫人的念頭,母親那邊再想辦法。
那頭王夫人和林佩佩的母親杜氏聊得很融洽,都是勛貴之妻,分寸拿捏得很好。
“見過母親。王夫人好?!?p> 林佩佩雖不是什么國色天香的美人,可也生得秀麗端莊,舉止得體,言談有禮,王家自是很滿意的。
王家雖是宰執(zhí)府,可天家無情,月宏淵在位二十余年間就換了五位宰執(zhí),王宰執(zhí)科舉出身,若要細(xì)論起來也是他們高攀。
說笑間時間過得很快,王夫人起身告辭。
杜氏開口,“佩佩替母親送送王伯母?!?p> 林佩佩應(yīng)了聲,誰知沒走兩步面色發(fā)白,一下暈了過去。
“佩佩”,杜氏和幾個丫鬟婆子忙圍上去。
“我來時見著李太醫(yī)往隔壁尚書府去了,現(xiàn)在想來還沒走?!蓖醴蛉顺鲅蕴嵝训?。
杜氏身邊的大丫頭聞言便跑出去了。
正巧趕上李太醫(yī)從尚書府出來,趕緊把人請進(jìn)了將軍府。
“倒是沒有大礙,只是三小姐有些氣血不調(diào),我先替她開個方子調(diào)理些日子看看?!崩钐t(yī)診完脈出來道。
杜氏緩了口氣,讓丫鬟帶李太醫(yī)去開方子。
王夫人并沒有走,等李太醫(yī)從將軍府出來的時候,馬車邊上的丫頭往李太醫(yī)手里塞了一錠銀子。
“如何?”丫鬟上了馬車,車夫駕車離開將軍府。
“回夫人,李太醫(yī)說林三小姐的病雖不是什么大病,可以后子嗣上或許會艱難些?!?p> 王夫人聞言沉默了,許久像是做出了決定般嘆了口氣,“林三小姐是個好的,我家二郎沒有福分罷了?!?p> 而那位李太醫(yī)今日出了一趟宮收獲滿滿,像這種信口拈來無傷大雅又能兩頭撈好處的事對宮里的人來講都是心照不宣。
矮馬坡南玥營地,余望正扶著長槍打瞌睡。
“打起精神來?!?p> 毛副將頂著兩個黑眼圈進(jìn)了林將軍的營帳,一眼就看著了打瞌睡的余望。
“你來了?!绷謱④娞ь^,他看著比毛副將好些,可眼里也是掩不住的疲態(tài)。
“白錯拿我們耍猴呢?連續(xù)三天了,夜夜襲營,每回都是打一半就撤了,將士們都幾日未睡好一個安生覺了,再這么下去,恐怕軍心渙散?!泵睂饧睌…h(huán),可又無可奈何。
林將軍揉著頭,很是頭疼,他們根本不知道白錯會選在什么時候出兵。
“既然如此,我們就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毛副將重復(fù)著林將軍的話,其實按照他的意思,矮馬坡易守難攻,死守是最保險的方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要任白錯這么下去,我們的將士只會疲憊不堪,喪失斗志和戰(zhàn)力,到時候矮馬坡再易守難攻對他們而言也是易如反掌了?!绷謱④姷馈?p> “不再等等南狄將軍了嗎?”余望清醒了不少,上前問道。
“西瑾不可怕,可怕的是士氣衰竭。不等了。準(zhǔn)備升帳?!?p> “是?!庇嗤艹鋈フ偌魈幉肯?。
西瑾軍搭建的臨時瞭望臺上,白錯看著天色,“差不多了?!?p> “大將軍,什么差不多了?”巴奈跟了白錯幾日,雖然還是很怕他那張臉,卻敢和他說話了。
“南玥軍差不多要來了,你去通知各部,按計劃行事?!?p> “是?!卑湍梧忄忄馀芟氯?。
束漳上來的時候正撞見巴奈下去,然后快步上來見白錯。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你耗費心力往東凌安插棋子,卻對南玥手下留情,南玥朝堂可要比東凌容易攪和得多。”束漳道。
白錯挽弓射下一只飛鳥,“我一直以為,南玥還不值得我花那么多心思?!?p> “所以呢?你插在東凌的棋子被南玥的一個女人給拔了個干凈?!笔呐懔税族e很多年了,白錯做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些的。
“她管的閑事多了些,不過國將不國,我倒要看看她還有幾分本事?此戰(zhàn),南玥我非收不可。”
“月圣女是南玥的信仰,你可不要低估了她的能力,別忘了,三十年前西瑾離吞并南玥只差一步。”束漳提醒道。
“那是因為當(dāng)年還沒有我。南玥還能讓我斗一斗的,只有那個老東西了,不過他年紀(jì)大了,未必熬得過我?!?p> 白錯凌空一箭射出,嗖得一聲,破空而去。
束漳懶得再和他說,走了幾步,跳下瞭望臺,喊了一聲,“你確實是天縱英才,不過英才多自傲,你小心毀在自己的自傲手里?!?p> 白錯聞言也不生氣,扔開弓箭,目光沉沉飄向遠(yuǎn)方,他的目的,他的野心,從來就不止于吞并南玥。
白錯摸了摸自己灼傷的臉,就算粉身碎骨,這世上最吸引他的東西還是北辰之門……
不管是南玥,還是東凌,亦或是他處心積慮想得到的穿林吟嘯,都只是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