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別宮小院中收到消息,天宮茶莊走水,原因不明,更為奇怪的是茶莊上千口人,無一生還,包括楚政安排在茶莊外圍的江湖高手。
剛收到消息時,楚政便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一路快馬加鞭,跑死了兩匹汗血寶馬,原是兩日的路程,半日便到了。
看著滿目瘡痍,他的心仿佛沉入谷底,嘴里一遍遍呢喃自女子的名字,如同失魂的鬼魅在焦土里面翻找,希望能找到有關(guān)一點她的訊息。
可是,沒有……
此情此景,饒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也會觸動三分吧,況且,他何時見過主子這樣,不由得心生悲憫……
“主子,別找了……”
當(dāng)時的火勢這么大,江湖高手尚且不能幸免,月青姑娘怎么可能還……
而男子卻恍如未聞,一向纖塵不染的衣袍染上了臟污也不管不顧,一時,胸腔內(nèi)氣血翻涌,嘔出一口鮮血來。
袁桓見此,大驚,“主子!”
楚政揚了揚手,示意他退開,繼續(xù)在焦土中翻找,哪還有一副帝王該有的樣子。
袁桓抿唇不語,只得在一旁守著,直到月上中天,男人才體力不支暈了過去,袁桓當(dāng)即就叫了隨身的人將他扶上車架,自作主張的回了大楚。
這些年,他冷靜自持,沉穩(wěn)處事,那十年里,面對南晉皇室的羞辱與刁難,他也不曾吭過一一聲,就算是問鼎天下也不急不躁,可這樣的一個男人,今天卻流淚了。
他曾想過月青姑娘對主子的重要性,卻不曾想她的消失會讓主子的情緒失控道如此地步。
他怕若是還在南晉境內(nèi)多呆一刻,他便提著劍沖進南皇宮了。
所以,還是回大楚的好。
與此同時,大宰府內(nèi)。
一襲黑影閃進了大宰府,避過巡邏的府衛(wèi),輕步穿過回廊,到了大宰的主臥。
自從大宰公子因鈺公主中毒一事而被問斬之后,這大宰府中人人都要低眉順眼的做事,生怕大宰一不高興要了他們的性命。
若說南晉朝堂中,別的大臣站派怎么樣云腈不知道,可這大宰公子對南皇的忠心不如以前了,誰對對一個殺子仇人效忠?
整個大宰府在鈺公主一事之前,深受南皇的重用,必定知道不少皇室的辛秘,如今君臣之間心生嫌隙,她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知道南晉關(guān)轄分布圖在何處。
房內(nèi)明恍的蠟燭突然熄滅,正準(zhǔn)備就寢的大宰轉(zhuǎn)過身來,精銳的目光游離在黑暗中,到底混跡朝堂這么多年,且到了如今的位置,得罪的人豈在少數(shù),這樣的事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
“閣下既然來了,不如現(xiàn)身?!?p> “大宰大人好定力?!痹齐嫘χ云溜L(fēng)處步出。
“閣下深夜探我大宰府所謂何事?”
云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我來給大宰做一筆交易?!?p> 說著,不等大宰開口,又繼續(xù)道,“我知道,因大宰公子的死,你一直對南皇心生仇視,只是,你是臣,他是君,縱使你想報仇,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瞇眸,想看清來人的表情,但夜太暗了,他甚至不知道來人的路數(shù)。
她竟對他的事如此清楚。
“我想說,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指挑明路,不過你需要告訴我一些事情?!?p> “你且說說看,是何種明路?!?p> “想必你也知道大楚與南京之間的局勢,面上風(fēng)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想要傾覆南晉的,為大楚最甚,若是大宰能識時務(wù)的投入大楚,幫楚皇傾覆南晉,你將會是頭等功臣?!?p> 這是她送給楚政的第一份禮物。
大宰譏諷一笑,“我兒的死,你以為楚政救能脫得了干系嗎?都是我的仇人,我何故去投靠另一方,大楚派來的說客還真是荒唐。”
“大宰請聽我將話說完,我不是任何一方的說客,我和大宰一樣,都是他們的仇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他們遭到報應(yīng),大宰不用擔(dān)心會便宜的楚政,因為他最后會死在我的手里?!?p> 她說著,手心被她緊的泛白。
大宰眸子精明一轉(zhuǎn),笑道,“既是來談交易的,那就要平等合作,你知道我的身份,那閣下是不是也該拿出誠意?”
“當(dāng)然?!?p> 話落,她揭下面巾,上前兩步,大宰終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由得大驚,“楚皇后!”
四國中早有傳聞,楚政視云腈如命,他也確實見證過,只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會讓曾經(jīng)相愛的兩人算計生死?
他不由得對眼前的人多了一絲興趣與探究。
“敢問云腈姑娘與楚皇有什么深仇大恨?”
“殺夫之仇!”她切齒道。
其實,她來之前并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像大宰那樣精明又謹慎的人,若是不表明身份,不足夠讓他信服,他是不胡和她合作的。
至于她的身份,她從來不怕大宰泄露。
因為他若是真想報仇,就不會那么做。
“既是如此,那么我猜你與我的交易就是想知道關(guān)轄分布圖的下落吧?!?p> 若是大楚想輕而易舉的傾覆南晉,非這個東西莫屬。
“大宰睿智,正是如此。那你可知?”
大宰搖搖頭,道,“我只知道早年間那狗皇帝將東西藏在了皇陵中,那里是安全的地方,可現(xiàn)在大楚與南晉發(fā)生了這么多的變故,也不知道狗皇帝是否心生疑慮,將東西轉(zhuǎn)移了沒有?!?p> “東西不在皇陵中,那日我進去時就看了,祭壇上空空如也?!?p> “若是不在,那便只能是一個地方了。”
以他對南皇這么多年的了解,其小心又謹慎,他能想到的地方便只有龍吟宮。
“早年間,狗皇帝繼位時,便大肆修葺宮殿,這件事是由我負責(zé)督辦,當(dāng)時南晉招攬了大批大昆的能工巧匠修葺?!?p>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若是平常的修葺,那只需要南晉的工匠就行了,何須大費周章的去大昆找,誰不知道大昆的機關(guān)術(shù)是幾國之中最為霸道的,那個時候南皇怕是在秘密修葺什么機關(guān)吧。
“只是大昆早已覆滅,哪還有人能解大昆的機關(guān)術(shù)?”大宰道。
“這個放心,我會拿到的?!边@世上,怕是沒有人比她更熟悉大昆的機關(guān)術(shù)了吧,這樣的機關(guān)構(gòu)造本身就是出自于云家先祖,對她來說,拿到那東西并不是什么難事。
這,便是她送給楚政的第二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