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睆埗嘉菊酒鹕恚@著牛仙客走了幾圈，并示意自己的手下，準(zhǔn)備好筆墨紙硯，記錄下庭審的一切內(nèi)容。
“牛相，你之前說當(dāng)日確實派過殺手，想要刺殺那香囊店的老板—宓香。那店鋪的老板本就與你無關(guān)，你為何要派人除了她？”
“為了我那老友，崔志堅?！?p> “你的意思是，因為宓香曾當(dāng)庭指認(rèn)崔志堅賣官害人，所以你就要殺了她？”想不到這牛仙客也和李林甫一樣啊，有仇必報，別人的仇他也報。張都尉蹲下身子，與牛仙客四目相對。
“那賣官一案里，崔志堅也確實罪有應(yīng)得，皇上下令處斬他，但也放過了他的家人。行刑前的那晚，我去看過他，他對自己所犯下的罪過，很是后悔。臨別前，他將自己的女兒和女婿，還有那三個身患?xì)埣驳膶O子，都托付給我，希望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能夠幫助他們。我答應(yīng)了他，可這也是我最對不起他的地方?！睆埗嘉揪箾]有想到，這崔志堅和牛仙客還有如此好的交情。
“據(jù)我了解，那崔志堅的女婿與女兒在這之后沒多久，就病死了。”
“他們兩個哪是病死的，他們是被那個宓香害死的。崔家已經(jīng)被抄，世代不得做官行商，一家老小本就過得很艱辛，大小事情都要靠著他們夫妻兩個?，F(xiàn)在他們兩個人被宓香殺了，家里只剩下需要別人照顧的老太太和那三個孩子。你說，我能不殺了她嗎？”牛仙客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敲到在自己的大腿上。
“什么？你說，宓香殺了他們？”張都尉有點不敢相信，半信半疑的問道?！芭Ｏ啵阕约阂虤⑺?，卻反過來污蔑受害的人?！睆埗嘉咀テ鹋Ｏ煽偷念I(lǐng)子，惡狠狠的想要打他。
“是的，很難相信吧。這么個嬌小玲瓏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殺得了一個大男人，更不要說旁邊兩個人了?！迸Ｏ煽屯蝗焕湫α艘幌?，要不是從自己親信嘴里說出，自己也會懷疑聽錯了。
“老大，別沖動?！睆埗嘉镜氖窒屡苌锨?，制止了他。
“那你說說看?！?p> 牛仙客稍稍移動了自己的雙腿，一直這樣跪著，腳有些麻。將雙腿挪至一個舒服的位置，緊繃著的背向后彎曲，自己覺得可以了，便敘述起那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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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對于崔家小姐崔語涵來說，無疑是最難忘、最痛苦的一夜。因為賣官案父親被斬立決，崔府也被抄家，雖然皇上并未牽扯到崔府的其他人，但這件事之后，崔家早已是四分五裂，各奔東西了。還好相公劉毅還愿意留下，崔雨涵原本以為劉毅會像拋棄糟糠之妻一樣，也將自己拋棄。
“相公，你不走嗎？如今家里的情況......”
“我不走，我已經(jīng)對不起一個女人了，不能再對不起另一個了?！贝抻旰拥乇нM(jìn)自己的相公，往后無論多么的艱辛，多么的困苦，自己與這個男人都不會分開。劉毅心里很清楚自己是萬萬不能走的，崔府的老夫人因為自己兒子被斬首，受了刺激，人已經(jīng)瘋了，而雨涵又一個弱女子，無法帶著三個孩子和一個老人生存下去。自己必須留下來，照顧他們。
“相公，抄家的時候，我偷偷藏了些首飾，你明日拿了去典當(dāng)吧，換點米回家，不然過幾天家里就揭不開鍋了?！贝抻旰贸隽藘杉罪棧簿瓦@一兩件的首飾，都是自己拼了命偷偷帶出來的。
劉毅看看手里的首飾，看看一旁正在哄孩子睡覺的崔雨涵，心里有太多的感慨了。自己活得太軟弱，活得太沒有自我，除了帶念清私奔的那次。他聽阿娘安排丟下念清回了家，被崔雨涵看上又娶了她，之后一切又都聽從了自己岳父的安排。以前，那是有人給自己鋪路，而現(xiàn)在家里的大大小小都要依靠自己，肩上仿佛放了重物，壓得喘不過氣來。
????已經(jīng)是深秋了，天氣越來越寒冷。崔雨涵拿出了家里最后的一條被子蓋在奶奶的身上。若不是奶奶還留了一間祖屋，不然這幾日定要露宿街頭。自己和劉毅的身體可能還受得了，但三個孩子和老人肯定受不了啊。等他們熟睡后，崔雨涵便出了里屋，想叫劉毅一起進(jìn)屋歇息。剛里屋，就見家里來了客人，正在與自己的相公說這話，崔雨涵覺得奇怪，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怎么會有客人，再說這個地方除了牛伯父，自己也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相公，家里來客人，你怎么都不喚我一聲，我好給你們倒杯水喝喝?！贝抻旰蛄苛艘幌逻@位客人，看著是男人的裝扮，但是稍仔細(xì)一看就能發(fā)現(xiàn)，這位客人是女的，只是女扮男裝而已。“想必你是我相公家的親戚吧，您里邊坐吧，這外屋太冷了，里屋暖和多了。”崔雨涵想要招呼客人去里屋，順便聽聽他們在講什么。這個女人的到來，讓崔雨涵感覺得了一絲絲的危險氣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相公有這個親戚或者朋友。女人天生的敏感，讓她覺得來者不善。
?????“不用，我只是替某人來看看，有些人的日子是不是一直都很舒坦?！蹦强腿丝戳丝催@屋子，又看了看劉毅和崔雨涵?！坝械娜丝梢赃^一輩子的好日，有的人只能過一輩子的苦日子。而有的人前半輩子衣食無憂，后半輩子卻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還有些人又正好相反，劉毅，你覺得你是哪種人生？”
?????“她還好嗎？你是替她來的嗎？”劉毅沒有直接回答，當(dāng)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就知道，她還活著。
?????“她好不好，又與你有關(guān)了？”那人調(diào)笑了劉毅，也不回答，而是直接反問著他。
?????崔雨涵一聽這對話，就已經(jīng)猜到這個女客人的來意了，便上前說道：“人的命運，天安排。人會做錯事，但有的事過去也就過去了，也不能一直掛在嘴邊，記在心里。您說是吧？”
?????那客人一聽，氣得臉上直爆青筋?！笆前。械氖拢梢酝?。但有的事，卻不能忘記。你能保證你可以分得清嗎？”說完這句后，她再也不想和這兩個人多說了，而是從長袖中拿出了攝魂器，強制拿取了這兩個人的命魄。
?????“你…你…干什么？請不要傷害我的妻子，她是無辜的?！睆娭茢z魂的過程，其實很痛苦，猶如將十個手指上的指甲一同拔出一樣，鉆心的疼痛。再多的疼痛，劉毅的頭腦也沒有迷糊，而且清楚的求饒，讓她放了崔雨涵。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還有孩子……”崔雨涵最終敵不過這樣的疼痛，昏迷了過去。
????“孩子，劉毅，你知道嗎？其實你的命挺好的，最起碼你有四個孩子，活了三個。而她呢，唯一的孩子，沒了?！眲⒁懵牭竭@個消息，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因為疼痛而長大的嘴巴里發(fā)出嘶嘶的聲音，但卻說不出任何能成句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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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牛仙客說的事情，張都尉太震驚了，以至于他跌坐在椅子上許久，整個人出了神，都聽不見手下的任何叫喚。
“老大，你怎么了？”
“老大，怎么了，醒醒，你快醒醒。”第一次遇見宓香，是見她救了自己的兄長。她救人的方法十分的古怪，不像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