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瑯一夜無眠
魔武殿
黑瓦灰墻,遠看猶如修羅殿般肅穆陰森,陣陣慘叫聲遙遙傳出,門口的黑甲魔士始終面無表情
魔界大將軍赤峰浮疆,盯著桌上攤著一張筆畫潦草的凡界地圖正細細盤算,忽然摔筆道
“駐守西山的逃兵別的本事沒有,嗓門倒都挺大實在是吵”赤峰浮疆眼神陰鷙皺眉掏著耳朵,對門口的魔兵指使“去叫他們下手重點,別在出聲了”
魔兵領(lǐng)命,大將軍身旁圍著的數(shù)名將領(lǐng),趁此間隙小心翼翼道
“大將軍,您私自率人出入邊境結(jié)界,此事沒有魔皇與大長老受命恐怕……日后會遭長老殿以重罪之名彈劾?。 睌?shù)名幾隨大將軍出生入死過的高門將領(lǐng),聞言高提精神神色緊張
赤峰玄降眉頭的川字紋再次夾緊
“月神逃出魔界是大患,若日后攜神界卷土重來,孰輕孰重你們心中沒數(shù)嗎!非要月神領(lǐng)著那伙欲除魔界而后快的神仙站到你們面前?”
數(shù)名將領(lǐng)擦著額頭的汗,想著入魔武殿時曾誓死效忠的魔界萬民,狠心道
“大將軍為魔族遠慮,屬下等誓死效忠追隨……”
一時間一人響應(yīng),眾人皆和起
“我等誓死效忠追隨……”
大將軍頗為滿意點頭“很好,這是我悄悄從魔宮取得的越界手令,你們穿過結(jié)界后兵分幾路,先前往凡界聯(lián)絡(luò)我之前派出的暗探,再暗中打探月神去向收集情報,至于其余各界我另有安排”說至此,赤峰浮疆冰冷的語氣忽然和氣幾分“你們是我精心挑選的,皆是統(tǒng)兵御魔過千人的得力之士,一路上需萬分小心切莫暴露魔族身份,日后征戰(zhàn)之時還需要你們,都給我完好無損的回來”
眾人看著冷面著稱的大將軍,如此溫言,皆感動道
“是……”
眾將神情激昂,大殿內(nèi)氣勢磅礴
與此同時,空無一人的魔宮外,身著魔皇親使著裝的兩道消瘦身影,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站在宮外墻角下,順著兩人目光反望
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宮殿瓦粱之上,將磁性的聲音遙遙送來
“你們兄弟二人要盯到我何時”
寒釗寒岐兩孿生兄弟相互對視一眼,沉穩(wěn)答道
“魔皇不在,我們兩兄弟理應(yīng)跟在大長老身邊聽候差遣”
“你倆素來只聽魔皇調(diào)配,如此蹩腳的扯謊……我還是當沒聽見吧!”
兩兄弟雙雙蹙眉面色尷尬
赤峰玄降卻道
“你們尋壺酒來,魔宮難得如此清靜,不趁此時輕醉更待何時!”
兩兄弟聞言面面相覷
片刻后
三人尋了處空院,對桌而坐,手上酒香四溢,赤峰玄降修長有力的指尖把玩著瓷白的酒杯
“你們來魔界多久了?”
“只記著跟著月神入魔界是……魔歷赤戌306年”
“也是巧,本君就那次沒與阿瑯同往凡界,誰承想她就與宸都將你們給帶回來了,說起那時候我還與她大吵過一架!再想……也是有趣”
為兄的寒釗:“月神救命之恩,我們兄弟從未忘記,可惜一直沒機會還這個情”說著對大長老舉杯對邀
玄降舉起酒杯輕晃,淺笑而嘆“她性子淡漠,從不記這些,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一口濁酒入喉,繼續(xù)道:“你們奉命調(diào)查我,進展的如何了!”
兩兄弟瞬時警惕起來同道:“不知大長老指的是?”
玄降失笑:“行啦……你們都在我身后跟了那么久!”
為兄者尷尬一笑,搖頭淡然道
“大長老為魔界盡心盡力,日夜奔波清查內(nèi)亂……我等始終緊隨在側(cè),必將此如實匯報魔尊”
玄降舉起酒杯,似醉道
“酌酒一壺,對月,對兄弟,足矣……”
酒盞輕撞,兄弟同飲
瑤光山上
狐尊云皎面無表情的看著秉燭正連夜替他收拾包裹的云和不停嘆氣
“族長干嘛如此著急,不是說好與我一同回程嗎?”云和臉上打著哈欠,手上卻絲毫未頓
狐尊模樣端貴,卻哂笑道
“如今情勢,不敢多做停留……”
云和:“瑤光山雖諸事已定,可族長現(xiàn)在就走,不是給人徒增口舌嗎!”
云皎溫聲笑道:“所以我要你多留在這幾日??!”
云和言語極具怨氣“族長可是偏私了……我從前怎未見你對我如此過”
狐尊低眉:“你……比不上她!”
云和背對狐尊,眉頭緊皺,額間青筋聞言凸起
看著如此漆黑的夜,卻仍燈火通明的瑤光山,狐尊燦若桃花的眼輕瞇起來,帶著絲耐人尋味的味道
云海十三居
本該早已累癱在戚晟身旁的戚逢南,此時正坐在戚晟身旁言語間激動的比劃著
“云和兄一個劍步,就抓住射你暗針那人的后領(lǐng),那招式速度比比武場上踹飛齊鳴山那名弟子快了不知多少”
戚晟神色盎然,同是難掩興奮“你別說,云和兄那場比武,下手利落,硬是簡簡單單的就破了齊鳴山有名的‘分水掌’”
戚逢南一臉向往的模樣“不知道雀族被眾人吹捧的峒南與云和兄打起來,那場面會有多精彩,真想見識一下……”
此時一名狐族女子弟雙手端著水盆,大力踹展門:“戚大哥,你毒剛解,虛耗還沒補回來,就早些休息吧!”
戚逢南小孩子般不滿撒嬌道
“不行,九瑯請師的來龍去脈我還沒說呢!”
狐族女弟子放下手中水盆,叉腰:“掌家在我們出發(fā)前叮囑過我,讓我看著你”
戚晟啞口無言,對戚逢南小聲使著眼色到:“確實太晚了……”
戚逢南別過臉偷笑:“知道了,知道了,睡,我們這就睡……”
瑤光山三峰之一的卓峰之上,披星殿中長老葉竹攜戒律堂七名戒師,正事無巨細的進行最后的儀典核矯,一旁數(shù)名執(zhí)禮者圍站在一旁細細傾聽記錄,在已是密密麻麻的本子上不停劃去再記錄
“正殿要轉(zhuǎn)交宗祠的香木一定要小心,燭火也一定不能滅”
“云九瑯的首徒道服還沒做好嗎,明天一定要試穿修改好”
“大殿后東西向的走道一定要提前清干凈,不能站人堵道”
“各嶺觀禮的弟子,再篩檢人數(shù),讓他們今晚就將人名報上來”
“唱詞改好了沒……都一刻鐘了”
葉竹坐在眾人身后的椅子上扶著額頭,瞇眼打著瞌睡
“葉長老……授花式用的禮花‘’掌門可選好了?能否盡早交給我們保管?”
葉竹驚醒,不耐煩的擺手:“明日你們親自去找掌門取吧!”
而此時,瑤光山掌門顏箏正在屋內(nèi),悠閑靠在椅子上,對著一排燭火悠閑的翻著一卷有些破爛的古籍,勉強的默念著書上的內(nèi)容“四海水生起,月女西宮,天光利刃,戰(zhàn)四方,震龍禍……”燈火昏黃映在白如雪的發(fā)絲上,顯得格格不入
屋內(nèi)長劍置架立于塌邊,房內(nèi)霧簾輕卷,茉莉花香隨風香散屋中,屋外小院空凈,而院中花叢中長長的白玉石臺上置著一把樸素的古琴,琴飾紋樣喜多以祥云雕刻為主,想來主人應(yīng)是個肆意灑脫之人不喜拘束,古琴旁燃著香爐,白煙輕飄在古琴上方,桌上空盞的琉璃茶杯中落著一片隨風飄來的茉莉花瓣
院后,云九瑯扶在窗前,眼神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