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確實不是一個進取之人,創(chuàng)立三合幫也有十幾年了,從青年混到中年,幫派還是那么大。
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多個,控制了十六個酒吧的私酒販賣。
小弟們混口飯吃,他這個當老大的也就是弄了一家運輸公司,一家啤酒作坊,混個富貴。
可是俗話說,狗急跳墻人急懸梁,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出于某種考慮,就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了周朗。
今天晚上,高斯迪羅按照慣例舉辦一場酒會,邀請了黑手黨內部的不少骨干,共度美好時光。
女孩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男士們一個個西裝革履表現得很正派,如果不知道他們黑手黨的身份的話,還會真的以為他們是什么正派人士呢!
作為這些人的老大,高斯迪羅享受著皇帝一般的待遇,被手下眾星捧月的環(huán)繞著,奉承著。
雖說黑手黨大佬距離皇帝還差得遠,但是,最起碼在芝加哥,他擁有當之無愧的頂尖地位,被稱之為地下市長,叫他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周朗知道這些,全是來之前那戴明身旁的瘦猴給他科普的。
此時,他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看著那個威風八面的黑手黨大佬,在人群中央那樣的表現,心中是滿滿的羨慕。
那才是大佬啊!
而他這種小嘍羅,想找份正經工作都頻繁的被人拒絕,簡直是天差地別。
這讓他的心中不由得萌生了一個想法,“大丈夫生當如此,彼可取而代之?!?p> 那一介亭長的劉季,見到當時最偉大的人物能萌生那種想法,最后還成功了。
他又有何不可?
懷著這種想法,周朗眼睛也不眨一下,時刻盯著高斯迪羅,記著他的一舉一動,向他學習。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酒終人散,賓客們陸陸續(xù)續(xù)的走了,還剩下一干服務員、保鏢,和兩位看上去地位更高的黑手黨骨干了。
三人湊了一張圓桌,其中的一位骨干說:“弗蘭克談到要著手做一些事情?!?p> “啊,是嗎?他在找麻煩嗎?”
高斯迪羅放下酒瓶,不屑的說道:“弗蘭克是一個笨蛋,看著我,一個男人必須知道他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我擁有很多東西,一棟大房子,一家公司,一個可愛的女兒?!?p> 說到這兒,他不由得捂嘴打了一個酒嗝,歉意的說道:“我也有些腸胃的麻煩,所以我最好還是去睡覺吧!
好吧,男士們,這個晚會很不錯啊,不是嗎?”
“是的,您做的非常不錯,晚會很成功?!绷硪晃机椼^鼻的男人笑著奉承道。
老大想要休息了,兩位骨干起身準備離開。而高斯迪羅也起身相送,十分開心的說道:“下周,我要開個晚會,你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們會有更多美好的音樂,更多年輕的女孩,更多美好的玩意兒。
所有人都會說:啊,高斯迪羅,他處于世界頂尖的地位。不是嗎?”
“我很期待?!柄椼^鼻的骨干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再見,高斯迪羅!”
“再見,先生們!照顧好你們自己!”高斯迪羅爽朗的笑聲,讓他看起來極有人情味兒。
這是一個優(yōu)秀的老大,也是一個令人信服的老大。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周朗對他還是很有好感,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高斯迪羅并沒有發(fā)現潛在的威脅,這里是他的大本營,他很自信的。
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酒漬,他走到大廳的一側,按下了電梯的開關,準備上樓休息了。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周朗的手摸向托盤下方,子彈已經上膛,保險也打開了。
可正當他要行動時,炸耳的槍聲突然響起,把他嚇得一個激靈。
“砰,砰砰!”
一連數聲槍響,高斯迪羅一聲未發(fā),便倒在了血泊當中。
周朗從槍聲響起的地方望去,只見一個左臉頰有三道刀疤的男人,手里正拿著一把手槍,在他的腳邊有幾枚散落的彈殼。
此人不慌不忙的走上前,看了一眼高斯迪羅,大搖大擺的走了。
周朗震驚于此人的大膽,可同時也明白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走上前瞧了一眼,見到高斯迪羅胸腹之間有三個血洞正在不停的往外流血,呼吸已經停止了,那三槍肯定是打到了要害。
左右瞧了瞧,他便按照計劃好的路線,匆忙的溜走了。
轎車飛馳在馬路上,李斌打著哈欠,好奇的問道,“大哥,成功了嗎?”
“成功是成功了,但人不是我殺的,半路跳出來一個程咬金,殺人就跟殺雞似的,那股子淡漠勁,嚇死個人?!敝芾市挠杏嗉碌恼f道。
他敢說,要是稍有意外,那刀疤臉的男人,絕不會吝嗇幾顆子彈,送他去見閻王。
這次還真是他運氣好,心軟遲疑了一會兒,讓他撿了一條命。
想到了這兒,他嚴肅的叮囑道:“李斌,今天的事兒你給我爛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說出去,知道嗎?”
李斌聽到周朗的叮囑,連忙很乖覺得點頭道:“老大你放心,這事兒我爛在肚子里,打死我也不說。”
在事發(fā)的半個小時之后,芝加哥日報的辦公樓里,就已經變得燈火通明了。相關人等第一時刻停止了休息,趕回來處理這條轟動性的新聞。
一個矮胖的編輯,拿出他寫好的新聞稿交給頭發(fā)已經花白的主編過目,而主編看了一眼,便將那張紙揉吧揉吧扔進了垃圾桶。
“真是糟糕?!敝骶幠弥P一點一點,抑揚頓挫的說道:“高斯迪羅謀殺案將激發(fā)幫派戰(zhàn)爭,這才是我想要的。”
“我就是從這個角度去工作的,里面有4個人……”矮胖的編輯扶著桌子身體前傾,正要詳細的述說他的想法。
可主編卻打斷了他的話頭:“4個人,在未來的5年內你需要40個人物?!?p> 他揮舞著手中的鉛筆,手舞足蹈的訓斥道:“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這個城市很容易攻下的,你明白嗎?
高斯迪羅曾經是那幫歹徒最后一個領頭,現在又出現一股回流。
每一個人都有相當數目的錢,能去買一把手槍的人,會力圖取代他的位置。
你明白嗎,他們彼此會像兔子般互相殘殺,逃脫,為的是得到對酒的控制權。
你清楚了嗎?這將會是一場斗爭,就是斗爭,把它做成頭版,斗爭——幫派斗爭!”
這位老主編雖然不知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也沒讀過華夏的歷史。
但是憑借其長久以來的經驗,對于人性的認知,他還是預言出了一個很糟糕的結果。
報社加班加點的工作,稿子改了一遍又一遍,在次日清晨,全城購買報紙的人都知道了一則新聞消息:高斯迪羅謀殺案,將激發(fā)幫派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