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腦袋那么小,怎么可能產(chǎn)生那么多奇思妙想?!?p> 這是張小燃作為人類時,說過的最后一句話,再睜眼,他已然變成一只六足、黝黑的螞蟻,盡管他花了三個小時才承認這個事實。
他呆呆滯望著兩只觸角,回想著之前的事情。
導(dǎo)師為了課組的課題,剛剛進口了一臺皮姆粒子實驗機。這臺重三十二噸的機器,簡直是一個巨無霸。
“小燃,時空穿梭真的存在嗎?”師姐站在剛剛組裝起來的機器前道。
“那是自然,很多電影,小說,漫畫,可都是作者從異世界回來,再進行記錄和描寫。”小燃答道。
“額……真、真是這樣嗎?”師姐陷入了沉思。
“電影、小說、漫畫,那許許多多神奇巧妙的故事,而人類……”張小燃停頓了片刻,“人類腦袋那么小,怎么可能產(chǎn)生那么多奇思妙想。”
師姐一邊聽著,一邊按說明書操作起機器來……
轟!
一聲巨響,讓張小燃成了現(xiàn)在這副六腳黢黑的螞蟻模樣。
張小燃一遍一遍回想著細節(jié),他不禁懷疑起來,難道是師姐誤操作,將自己變成了一只螞蟻嗎?
早就聽說,當晴天里看到一輛車雨刮器開啟,那就可能是一個女司機要轉(zhuǎn)彎了。難道是、是師姐測試時空穿梭的時候,將條件設(shè)置成了靈魂穿越……
嗯?有螞蟻過來了。
張小燃剛想回頭,他頭上的觸須就被碰了一下,一道信息瞬間傳入他的腦中。
“呆子,閃開。”一只體型健壯的螞蟻,觸碰了一下他的觸角之后,急急忙忙地往洞外走去。
“呆子,我們要出工了,快讓讓?!蹦侵晃浵佊|碰了一下他的觸角。
他讀取了螞蟻腦中的信息,自己所在的這只螞蟻叫燃翅,跟自己一樣,都有一個燃字。燃翅是一只工蟻,每天忙忙碌碌的做工,但不幸的是,燃翅腦袋不靈光,力氣又沒有別的工蟻大,所以被大家稱為呆子。
而剛剛觸碰自己的這只叫做小山,是少有的對燃翅還不錯的工蟻。
張小燃馬上跟著小山出了蟻穴,開始了成為螞蟻后的第一天,他可不想,在自己還沒有變成人形之前,就發(fā)生什么意外。
跟小山一翻交談之后,他基本摸清楚了情況,燃翅暴斃,是小山將暴斃的燃翅背回了蟻穴,而剛好自己和師姐做皮姆粒子的實驗,自己沒有穿越,靈魂卻穿越到了這只叫燃翅的螞蟻身上。
工蟻一大早就開工了,出門尋找食物。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蟻穴出來,然后分成一小隊一小隊的隊伍,四散而去,尋找食物。小燃突然覺得,這跟人類上班,也沒什么兩樣。
他不禁感嘆道,就不算不做人類,做了螞蟻,也仍然是要以勤奮和忙碌度過一生啊。
小燃快步向前,趕上小山的腳步,他把觸角抵住小山的觸角,道:“小山小山,我們?nèi)ツ侵贻镙锊萆厦姘??!?p> “去那上面干嘛,還是去洼地,那里說不定有大餐呢?!毙∩酱鸬?。
“那你去洼地,我去那株蒿蒿草上面?!毙∪嫉?。
“咦……你個呆子,什么時候開始有自己的思想了!去吧去吧,哥陪你去?!毙∩酱鸬?。
這螞蟻的交流效率還真是高,跟小山的這段對話,從頭到尾,還用了不到一秒,麻煩的就是,每次交流都需碰撞觸角。
小燃往蒿蒿草上爬去,他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自己在哪里,然后再想辦法回到實驗室,通過皮姆粒子實驗機,變回人類。
他和小山來到蒿蒿草前,平時只到自己膝蓋的蒿蒿早,如今卻變成了一只參天大樹。好在螞蟻腳帶勾刺,爬樹簡直是如履平地。
不一會,他就爬到了蒿蒿草的頂部。腳下是一片荒草地,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荒草,而遠處,一堵高不見頂?shù)膲?。這對小山或者其他螞蟻來說,這里就是世界的盡頭,任何生命不可逾越,但對見過世面的小燃來說,這只是一棟二十多年房齡左后的住宅樓。
這里,是一個荒廢的院子?
這里……
這里,怎么這么熟悉!
石墻、紅磚、黑瓦、紅窗。
這種九十年代的農(nóng)村地才有的紅漆窗戶,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小燃記得,那個年代的村子,將鋼管灌入水泥,穿入木頭架子里面,就成了一個防盜的窗戶,再刷一遍朱紅,給窗子穿上喜慶的顏色。
窗臺上的那個花盆怎么這么熟悉……
這!小燃的腦袋一驚,這不是小時候養(yǎng)蘆薈的那個花盆嗎!
難道?這里竟是小時候的居所?
十年前,老爸帶著全家搬到了城里,由此,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院子了。
小燃不想,當他再次走進這個院子的時候,竟是以一只螞蟻的身份。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家離實驗室一千多公里,現(xiàn)在變成了一只螞蟻,真的要偷票搭火車才能去實驗室嗎……”小燃望著那四盆多肉,發(fā)著呆。
“呆子!這里什么都沒有,還是去洼地探索吧!”小山在蒿蒿草上轉(zhuǎn)悠了好一會,說道。
小燃跟著小山,爬下了蒿蒿草,前往洼地。小燃從燃翅的記憶了解到,洼地一直是搜索食物的重要地方,經(jīng)常會有昆蟲來這里喝水繁殖,螞蟻們就經(jīng)常到這里來撿漏。
而工友們除了用觸角交流以外,氣味是接觸式交流的一個補充,但氣味的交流卻非常簡單,只有兩種,一是“這里有食物”,一是“我是工友”。
小燃想著當螞蟻的日子竟然要以昆蟲為食,心中就一陣惡心。白糖、冰棍、雞翅……吃點什么不好……
兩蟻來到洼地,不幸的是,今天的這里,什么都沒有。
小山癱軟的趴在地上,兩只觸角在小燃的頭上舞來舞去:“完了完了!今天再沒有發(fā)現(xiàn)食物,就要被兵蟻們集體討伐了!”
燃翅的回憶告訴小燃,螞蟻帝國竟和某為一樣,采取了末位淘汰制,每七天一個周期,積分最低的螞蟻,將被驅(qū)逐,從此不再是帝國的一員,這對于以社會群居為生的螞蟻來說,被帝國驅(qū)逐,無異于宣布死亡。
小燃一直知道螞蟻是社會性的群居物種,但卻不知道,原來它們?yōu)榱吮3窒佈ǖ幕盍?,竟會拋棄老弱病殘。難道,除了人類,其他的生物在大自然的競爭面前,都是如此選擇的嗎?
不,小山一直幫著燃翅,才讓力氣不如其他螞蟻,腦子也不如其他螞蟻的燃翅,一直生存到現(xiàn)在。
哼……
“燃翅啊燃翅,既然我占據(jù)了你的軀殼,就讓我來幫你一雪前恥吧!”小燃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