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聽到退伍之后有遣返費可以拿。
隊列中產(chǎn)生了騷動,先后有幾個士兵離開了隊列,來到了孫立德面前,表示他們也要退伍。
孫立德的答復很簡單,退伍可以,只不過,現(xiàn)在才決定退伍的士兵沒有遣返費可以拿。
聽到?jīng)]有錢可以拿,這幾個士兵放棄了退伍,選擇繼續(xù)當兵,每月有二兩銀子的月餉,退伍回家就什么都沒有了。
老兵的安排完成后,孫立德來到了唐永面前,孫立德把黑水隊的小隊長任命親自帶給他。
聽到孫立德給的任命,唐永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接受了。
看到唐永這么爽快,孫立德也放心了。
為了方便唐永進行管理,孫立德允許唐永帶著三個幫手進入新軍進行管理。
唐永針對一些帶兵的細節(jié)提出詢問,孫立德哪里帶過兵,沒有管理經(jīng)驗,他只能告訴唐永,只要能夠保持軍令暢通,士兵們堅持訓練,細節(jié)上事,讓唐永自己看著辦。
新軍屬于新的部門,安排起來比較簡單,舊軍的改編就要復雜的多,短短兩個月,舊軍已經(jīng)整編過好幾次,繼續(xù)改下去,很容產(chǎn)生混亂,孫立德沒有急于改變軍官的任命,只是在名稱上進行了改變,將舊軍的名字從長城軍更名為長城隊。
按照孫立德的計劃,自己的營兵一共有二百人,將會分成四個戰(zhàn)斗小隊。
在新的士兵沒有補充進來之前,長城隊的管理由魏振國和另一名小隊長金鑫一起負責,營長張弘作為總負責人,管理長城隊的事務(wù)。
基本的軍隊框架已經(jīng)制作好了,長城隊的重傷清退的士兵還得需要自己安撫。
在安撫傷兵之前,孫立德需要攔住吳奇正,避免這位大哥在白天離開。
孫立德追上了吳奇正,告訴這位老大哥,晚上會在如意酒館,給他送行。
說完話,孫立德就前往了重傷員的房間,大部分的傷員已經(jīng)能夠下床走動了,真正傷情嚴重的傷員不是很多。
對于這些為了過去奉獻了太多的士兵們,孫立德沒有隱瞞,告訴所有傷員,如果想退役回家可以領(lǐng)取遣返費,那十名完全喪失作戰(zhàn)能力的傷兵,孫立德還額外多給了二兩補助。
傷員們中選擇離開的人并不多,大多數(shù)人都愿意繼續(xù)留在軍隊中,孫立德慰問傷員之后,就離開了房間。
孫立德來到了鄭成的房間,掏出自己剩下的二兩銀子,全部交給鄭成,讓鄭成先行前往如意酒館,擺上一桌酒席,為吳奇正送行。
接著,孫立德來到了吳奇正的房間,解下了自己的腰刀,送給了吳奇正。
腰刀和匕首是孫立德身上最值錢的兩樣東西了,匕首的實用性遠遠不如腰刀,而且孫立德送腰刀也隱藏著美好的祝福,祝福吳奇正要(平安)到(家)的意思。
吳奇正沒有推辭,收下腰刀,表示自己會回贈一件禮物表示感謝。
孫立德送吳奇正禮物的原因很簡單,只因為吳奇正是自己的朋友,他倒真沒考慮過會得到什么。
孫立德和吳奇正一起叫上了孔文斌,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如意酒館。
酒館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畢竟不論是和平年代還是戰(zhàn)爭年代,人都是要吃飯的。
為了能吃的自由些,四個人都是一身的便服,就連坐的地方都正好是上次遇到柳鴻遠的那個位置。
睹物思人,四個人都想到了楊子平,沉默了起來。
孫立德這一桌的沉默絲毫沒有影響到其他桌的氣氛,酒客們討論的熱火朝天。
有談?wù)撎茋ナ裰畱?zhàn)的,有談?wù)撃戏脚褋y的,還有討論生意不好做的。
孫立德特別有些羨慕這些酒客,可以毫無顧忌的指點江山,以前的自己也是這樣的一個人,依仗讀過一點軍鑒,了解點戰(zhàn)爭,便毫無顧忌的暢所欲言。
直到自己成為一名營官,面對活生生的部下,孫立德才產(chǎn)生了敬畏之心。
士兵們不再是紙面上的數(shù)字,而是真實的人,自己需要為他們的生命負責,孫立德的每一個決定都關(guān)系著很多人的未來,自從孫立德比武奪帥勝利之后,反而變得膽小和多愁善感了。
孫立德將腦袋中的古怪念頭甩出腦外,今天是給吳奇正送行的日子,這頓飯一定得吃好。
等到飯菜開始上齊之后,眾人不談軍務(wù)只談往事,從騎馬遠游聊到了喝酒聚餐。
幾個人聊得越來越開心,喝的也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聊以往的糗事和光輝的往事,吳奇正多次提到了孔文斌的打老虎故事,把孔文斌說的喜形于色,四個越聊越開心,一直喝到了酒館打烊,四個人才在老板娘的催促下離開了酒館。
四個人中,孔文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這個直率的漢子似乎還沒有喝夠,氣鼓鼓的在路前開道。
鄭成走在孔文斌的身邊,他的酒量是這四個人中最小的,身體左搖右晃的,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保護孫立德的職責。
看著眼前兩個朋友,孫立德不禁笑了起來,連日的憂郁一掃而空,人生在世,能有幾個可以一起吃喝玩樂的朋友也是一件幸事。
這次四個人喝的可比上一次聚餐時少了很多,孫立德酒量又大,除了頭部有些發(fā)暈,腦子卻很清醒。
吳奇正突然將身體靠在了孫立德的耳朵邊上,輕聲說道:“小心柳鴻遠。”
孫立德不解的看向了吳奇正,吳奇正卻已經(jīng)把頭扭了回去,不再多說。
吳奇正這個人向來穩(wěn)重,嚴謹,他必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吳奇正剛才說的這句話已經(jīng)擔了很大風險,在軍中,誹謗上官是可以殺頭的。
吳奇正只說了結(jié)論卻沒說原因,孫立德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大腦陷入了沉思。
懷疑的種子一旦產(chǎn)生,就無可避免的在大腦里生根發(fā)芽。
一旦懷疑一個人,任何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可疑。
燕山群匪剿殺了一年卻沒有明顯戰(zhàn)果,長城軍與大月人交戰(zhàn)時能及時統(tǒng)帥步兵到達戰(zhàn)場。
利用剿匪組建新軍,選拔出的精銳都是由郡守府供養(yǎng)。
漢國的北軍被滅,南六郡的征召部隊又被調(diào)集到了前線。
孫立德的腦海中升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不相信這個英武的年輕人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一陣風吹過,孫立德的酒醒了不少。
吳奇正的解甲歸田或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孫立德原以為自己成為一營營官之后,就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現(xiàn)在看來,事實可能并不是這樣。
四個人回到了營地,孫立德親自把吳奇正送回了營房,無論怎么旁敲側(cè)擊,吳奇正都沒有搭腔。
將吳奇正送回營房之后,孫立德也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第二天還有很多工作需要開展。
孫立德打算第二天前往清馬城,一方面從郡城兵中調(diào)派銳士營戰(zhàn)兵,另一方面找柳鴻遠借幾個訓練士兵的人才。
夜襲清馬城時孫立德很羨慕神機營的軍紀,他希望自己的部隊也能成為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
回到房間,沉沉睡過去,一直睡到了中午,醒過來的孫立德感覺右手手臂疼痛,孫立德這才想起自己還是一個傷兵,
手上的傷口還沒有恢復,自己又喝了這么多久,看來想要痊愈,需要再等一段時間了。
推開營門,孫立德前往吳奇正的營房,吳奇正是營長,和普通士兵的待遇不同,自己可以獨享一間營房,孫立德不用擔心打擾到其他人,敲了敲房門,卻無人應答,孫立德輕輕推開了房門,進入房間,房間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睡具都被折疊整齊放在了床頭。
房間的桌子上擺放著紙筆和硯臺,硯臺里還有墨汁,吳奇正似乎寫過了什么,但孫立德找遍了桌子,都沒有找到任何書信的痕跡。
除了筆墨紙硯,桌子上還擺了一只瓷老虎,一只瓷猴子和一只瓷公雞。
孫立德以前和吳奇正接觸的少,不知道吳奇正會有收集瓷器的愛好。
吳奇正大概已經(jīng)走了,孫立德來不及為朋友惋惜,一晃又浪費了半天時間,距離柳鴻遠的十日之約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孫立德得先完成任務(wù)。
孫立德騎著戰(zhàn)馬就往營外跑,現(xiàn)在出發(fā),自己可以在天黑之前抵達清馬城。
在營門口,孫立德遇到了回營的鄭成,通過鄭成,孫立德得知吳奇正確實已經(jīng)走了。
吳奇正悄悄的走的,除了鄭成誰也沒通知,吳奇正通過鄭成給孫立德留了一個口信,為了感謝孫立德的贈刀之義,吳奇正在桌子上留了幾個小瓷器,統(tǒng)統(tǒng)送給孫立德了。
孫立德笑了笑,對自己來說,這些瓷器對自己實在是沒有用。
畢竟是朋友的心意,孫立德安排鄭成把瓷器帶回自己的營房,便騎著馬朝著清馬城的方向跑了過去。
來到清馬城,原先城內(nèi)的殘垣斷壁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城內(nèi)修建了很多簡易的臨時房,城中守軍數(shù)量也增多了不少,柳鴻遠似乎從別處新調(diào)來了一支軍隊,充實清馬城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