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德突然間想通了,自己愿意當兵的目的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自己之所以會留在軍中,也不是為了這些討厭的人。
既然知道了有人想暗殺自己,那就靜靜的等著吧,五日之后,自己會把這些居心叵測之人一網(wǎng)打盡。
陰謀之所以會造成危害,主要源于陰謀的隱蔽性,這場陰謀既然已經(jīng)泄露了,它的危害性也就降低了,自己只要提高警惕,做好防備即可。
想明白這一件事,孫立德雙手抱拳,對唐永表示了感謝。
孫立德對眼前的這名小隊長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心,閑來無事,兩個人便閑聊了起來。
通過聊天,孫立德得知,唐永同樣是北康縣人,和孫立德的從軍經(jīng)歷不同,唐永是一名征召兵,唐永本來沒有打算成為一名職業(yè)士兵。
五年前邊患嚴重的時候,被縣令征召到北方戍邊,原定的戍邊日期只有一年,然而輪換的部隊卻遲遲沒有抵達前線,按照漢律,只有新軍到達軍隊后,老兵才可以返鄉(xiāng),否則,會被當成逃兵。
唐永在長城上一呆就是五年。
唐永屬于老好人性格,和軍中的士兵們關(guān)系都不錯,在某一次的戰(zhàn)斗中,唐永的小隊長被流箭射死了,在隊長選舉中,唐永因為人緣好,被推選成了新的小隊長。
當上小隊長后更不能隨隨便便離開部隊,唐永甚至考慮過借著這次機會,退伍回家。
在選擇面前,他猶豫了,孫立德新軍的五兩月薪打動了他,多年的從軍經(jīng)歷讓他忘記了以前生活的技能,他現(xiàn)在只會打仗,他認為留在軍隊里,更適合自己。
孫立德隱約覺得唐永似乎對自己仍舊有所保留,但是兩個人畢竟剛剛才認識,也就沒有追問。
孫立德參軍時間短,難得遇上唐永這樣的老兵,便向唐永請教了很多軍旅的事情,唐永也很認真,對于孫立德的疑問,一一給予了回答。
兩個人最后又聊了聊自己的家鄉(xiāng)。
等到告別的時候,孫立德已經(jīng)和唐永關(guān)系很熟了。
離開校場,孫立德看了看頭上的明月,天色已經(jīng)晚了,李文華和其他重傷員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孫立德放棄了繼續(xù)探視的想法,直接朝著自己的營房走去。
孫立德美美的睡了一覺,一覺睡到了中午。
接連的戰(zhàn)斗與各種奔走簡直把自己累壞了。
推開門,走出營房,孫立德遇到了在門外散步的營長張弘。
張弘很熱情的和孫立德打招呼,孫立德卻只是不冷不熱的跟他聊了幾句。
按照昨天聽到的陰謀,并且根據(jù)受益原則進行分析判斷,很顯然,這位張弘是最大的嫌疑人。
張弘倒是沒有察言觀色的能力,依舊跟在孫立德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嘮叨著,直到孫立德來到李天成的房間后,張弘才離開。
孫立德敲了三下李天成的營房門,沒有得到回應(yīng),便把門推開,房間里并沒有看到李天成,床上的睡具也已經(jīng)擺放整齊。
李天成也沒有留下任何紙條。
孫立德本想叫上李天成,兩個一起前往郡城兵營地交割人馬,李天成不在,自己也不能一個人去。
孫立德走出營房,在營地中詢問了很多士兵,多數(shù)士兵表示不認識李天成是誰,只有一名老兵表示副營官剛剛離開了營地。
孫立德沒有辦法聯(lián)系李天成,他又不能在房間里傻等。
盡管不知道李天成是否認識字,孫立德還是在自己營房的桌面上留下了一張紙條,想通過紙條告訴李天成,自己去城里閑逛。
留下紙條后,孫立德將同樣的意思傳達給了幾名士兵,隨后便離開了。
既然公事可以先放一放,孫立德決定先做點私事。
孫立德先來到了府庫,找到府庫的小吏支取了五兩銀子。
柳鴻遠曾經(jīng)說過,自己可以任意支取五百兩銀子招募士兵,只要士兵素質(zhì)達標,柳鴻遠并不關(guān)心自己怎么使用這筆錢。
以前在軍中,孫立德也曾經(jīng)得到過些銀錢,但都很快花掉了,有錢的時候感覺不到,需要用錢的時候沒錢,自己可就被動了。
大多數(shù)的問題都可以用錢化解,帶上錢,總是沒錯的。
離開府庫,孫立德直接朝著武器店的方向走了過去。
昨夜密謀殺死自己的那兩個人所說的話,自己可都記著呢。
那個對話里提到過,他們會在新武器上淬毒,這段話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這件淬毒的武器不是軍中的武器,很有可能是從東市上買的二手武器,或者直接從鐵匠鋪里購買或打造的武器。
東市上的小販太多,而且流動性很大,孫立德決定先從武器店開展調(diào)查。
趙構(gòu)夜襲之前自己來過武器店買武器,對于這家武器店的位置,孫立德還是有印象的。
很快就來到了武器店,進入店里,正好看到店老板在對刀具進行保養(yǎng),聽到有人進店里,這個老板沒有抬頭,說道:“武器都在桌子上,隨便看吧”
孫立德笑了笑,說道:“我不是來買武器店,我是來打聽事情的?!?p> 武器店的老板,頭也不抬,繼續(xù)說道:“我這邊什么都不知道,你打聽不到東西,趕快走吧,我這店里還有工作,別耽誤我做生意。”
孫立德從口袋里摸出二兩銀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聽到拍桌子的聲音,這名老板抬起了頭,正準備發(fā)作,眼神掠過桌子上的銀子,生氣的表情消失了,臉上瞬間堆起了笑容。
孫立德并沒有感慨老板的變臉速度,這種人,這種情況,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老板伸出手就準備拿銀子,孫立德立即伸出右手,掌心朝下,蓋住了銀子。
老板抬起頭,臉上堆著諂媚,說道:“軍爺想知道什么,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孫立德收回了手掌,問道:“我想知道,昨天有誰在你這里買了兵器,或者打造過兵器嗎?”
孫立德會問出這個問題也是想了好久,武器店里賣的軍用物品,普通老百姓是不會買的,孫立德昨日才得到柳鴻遠的任命,提出比武奪帥,那伙準備暗算自己的小人想要準備武器只有一天的時間。
武器店老板點了點頭,說道:“打造武器的客戶倒是沒有,不過,昨天下午有一位軍爺,在我的店里買了一把刀?!?p> 孫立德點點頭,繼續(xù)問道:“那個買刀的人長的什么模樣?”
武器店老板很猶豫,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們這一行是有嚴格規(guī)定的,不能隨便透露客戶的信息?!?p> 孫立德又從身上摸出了一兩銀子,輕輕的捏在手里,手指在銀子的表面搓揉著。
武器店老板的規(guī)定確實很嚴格,至少需要一兩銀子才能打破。
看到銀子的老板不再猶豫,說道:“一個短發(fā),較瘦,臉上還有一道刀疤的男子?!?p> 孫立德點了點頭,將銀子交給了老板,隨后離開了這家武器店。
孫立德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前往了東市,多打聽點情報總是沒錯。
東市的小販極多,但很少有買賣武器的小販,大多數(shù)的鐵器都是民用的農(nóng)耕鐵器。
在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太少了,窮人巴不得把一文錢掰成兩半花。
真正能買的起武器的人,出于忌諱,也往往會前往武器店購買新武器,作為奢侈品的武器,在東市上并沒有市場。
孫立德問過幾名武器小販,小販們都表示自己很久沒有賣出過武器了,孫立德為了保險起見,還詢問了小販們有沒有其他武器販子。
得到否定回答后,孫立德對小販們表示了感謝。
天色還早,孫立德倒也不急著回到營地中去。
在街上閑逛,耳邊傳來爭吵聲。
孫立德朝著聲音發(fā)生的方向看了過去,在牢房的門口,有兩伙人正橫眉相對,其中一伙人中還抬著一個年輕人。
抬著人的那伙人對著另一伙人說道:“這個仇,我們柳泉村的人記下了,你們要是有膽子明天就在黑水河邊好好說道說道?!?p> 對面那伙人也沒有退縮,領(lǐng)頭的一個中年人冷哼了一句,說道:“我們黑虎村的人也不是嚇大的,你們想要說法,我們奉陪,只是,誰要是輸了,以后誰的人就不準再來漠楊郡。”
本著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心態(tài),孫立德離開了這個糾紛之地。
這種打架斗毆的惡性事件,如果放在平時,所有的犯人都會拘留幾天,這次,確是特殊情況。
漢軍俘虜了大量的大月人,軍中沒有辦法安置俘虜,所以大月人的俘虜都被押在郡城大牢,監(jiān)獄沒有地方,輕微犯罪的犯人自然就釋放了。
繼續(xù)閑逛,孫立德聽到路邊有人在聊神機營,孫立德停止了腳步。
談話的人說道:“神機營是我北地郡最強遠程部隊,郡守大人安排這支部隊守衛(wèi)城墻,可比郡城兵那幫子軟腳蝦強太多了?!?p> 另一個人詢問道:“讓神機營守城?那郡城兵呢。”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說道:“這些欺負老百姓的家伙都被柳大人派去修城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