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遍地春雷
“轟?。∞Z??!”東梁大地之上,雖白雪皚皚,天空時有陰云,或是飄零落雪,四下里,零落的轟隆聲卻此起彼伏,好似遍地春雷,遙遠就可聽聞。
隨著天機樓出手十萬旱天雷襄助朝廷守住河堤外,東梁的各處英雄好漢紛紛自發(fā)奔赴于各處河道,一起出力助朝廷駐軍嚴守河道的安全。百姓們但凡有些力氣的就出門車水或是挖水溝,改造地下村,就是那老弱婦孺?zhèn)円裁钪鵁惋埖?,不能讓男人們空著肚子出力不是!東梁空前的萬眾一心,凝聚了力量抵抗天災起來。
逍遙侯竇天祥接到了鳳傾城的密報,看了半晌,轉身進入了秘室,半日后他才疾步走出來,點了幾人,尋了工具材料后,一起進入一處空了的糧庫,一連數(shù)日,吃喝拉撒的都不離開。三日后他帶了五千雷子出來了,火速的奔赴了最近的河流而去。
大約十日后,東梁各處的河流易發(fā)凌汛處,都有源源不斷的雷子送達河岸的蹲守點,由朝廷駐軍班班清點交接,存檔管理,加派了人手嚴格保管。除了破冰專用外,不允許丟失或是外傳。
再說竇白虎眼睜睜的熬過了一夜,終于在黎明時分,看著那河道狹窄部分聚集了厚厚的冰凌,即將合攏,“還有一刻鐘的樣子!這雷子再不來,就趕緊敲鐘去!”
“是!”楊校尉也是兩眼血紅的看著那處緩緩推動的冰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跳的好似錘子敲的那般鈍痛?!熬蜎]有別的辦法了嗎?”
“別的辦法?”竇白虎無意識的跟著念叨了一句,忽而心下靈光一閃,“我記得咱們還有一些干石灰粉吧?不如咱們試試看?”
干石灰粉一旦沾水,就會放出大量熱來,修筑堤壩時候,使用了部分來做黏合劑,若是把那生石灰灑落在那眼見擁堵的冰塊上,會不會融化部分冰塊,拖延些時間能夠等到雷子運送過來?
“好啊好??!”楊校尉立即明白了過來,“若是再加些鹽巴,會不會更好?”
車水那兒,就用了少量的鹽巴來融化冰雪,這里是不是可以用呢?
“要不咱們試試也可!”竇白虎愣了一下,點點頭。其實他也是不知道會不會好些,但此時若是不采取些辦法的話,轉眼這些日子的努力就會化為泡影。
“那我趕緊帶人張羅起來!”楊校尉扭身就跑,不大一會兒,數(shù)十人扛著石灰拎著鹽就過來了。
“怎么投?”比劃了幾下,幾人傻眼起來,這大筐子的生石灰不是那秀氣小巧,握于手心的雷子,瞄準了位置,容易投的準確。尤其河間移動的冰塊,還在擠擠壓壓的活動著,挑起的棱角好似尖刀般銳利。
“我來!”竇白虎大量一遍筐子,眼看那冰凌即將合攏,時間耽誤不得,他一手一只裝滿了生石灰的筐子,楊校尉趕緊的挖了碗鹽撒在上面,“好了!”
就見竇白虎雙臂一展,好似扁擔般筆直的挑起了兩筐生石灰,深吸一口氣,健步若飛般的奔向了河間而去,就見河道中嶙峋的冰塊,游移間恰好的墊在他的腳下,飛速擺動的腿腳,支撐著平舉的雙臂,穩(wěn)穩(wěn)的挑著兩筐石灰抵達了即將合攏的冰凌處,“嘩啦”倒在了那擠擠嗆嗆的冰塊之間,白煙頓起。
竇白虎毫不打頓的轉身就回,動作連貫,若行云流水。身后眾人齊齊瞠目結舌,唯有那楊校尉頭都沒抬的給他準備好了下一趟的兩筐加了鹽的生石灰,這法子即使奏效,也不會如那雷子來的利落,只怕一筐兩筐的短時間看不出效果來。這里可以這樣快速的腳踏凌冰來回的也只有竇白虎一人有這樣的身手,只能勞累他了!
果然,生石灰落在那厚重的冰塊之上,融化了部分的冰塊,但越來越厚的冰塊見絲毫不見什么效果。
竇白虎一連走了十余趟,l累的直喘粗氣,眼見合攏起來的積冰都撒滿了石灰粉,可是擁擠而來的冰雪已經(jīng)堆積的越來越高,即將漲過了河堤的高度來!
“這是保不住了嗎?”堤壩上眾人都絕望了起來,一個漢子舉起了手里的銅鑼就要敲響,再不通知鄉(xiāng)親們轉移,這個勢頭,只怕二道圩子、三道圩子也是抵擋不住多久的。
就在此時,忽而嘩啦一聲,河道間大塊的冰雪垮塌,合攏的冰壩終于泄開了一個大的口子,河水夾雜著大塊的冰雪,摧枯拉朽,順流而下,轉眼東流而去。河道再次恢復了緩緩流動。
“噓!~”眾人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兒漸漸落下,這是又熬過了一關?
“咦?我來的不遲吧?”忽而身后有位少年出聲問道。
“我滴個祖宗!你可算來了!”眾人齊齊轉身大喝道,眼神死死盯著那少年竇天翼懷抱著一只箱子,嚇得他忍不住腿軟,蹬蹬的往后退了幾步。“這。。。這是咋了?”
東梁遍地春雷,聲震九霄!
“王爺!咱們得想法子了!”東南,一位文書張作成站在姬長風的書案子邊,著急的臉上肌肉直抽抽。
東南不是河流最多,卻是河流拐彎狹窄的最多。自西而來的凌汛,勉強的跌跌撞撞的傳流而下,卻在東南狹窄拐彎處堆積起來,轉眼間已經(jīng)破了幾處堤壩,好在是山谷河川,沖撞間還是消化在了河川之間。若是出了山谷,于那平原丘陵地帶泛濫起來,可就麻煩起來了。
朝廷也不是放任不管東南如何,早已著人送來了一萬只轟天雷,指明用于破冰之用。可是姬長風忽而發(fā)現(xiàn)了這‘轟天雷’的妙處來,只是發(fā)出去一千只雷子,扣下了其余的封存了起來。
想不到自己這個外甥女兒還有這樣的能耐,當初沒有拿出這東西來,是不是還念著一絲血脈之情?若是有這神物丟進了對手的陣營里,還打什么戰(zhàn)?
他整日帶了人研究那雷子的制作法子,可是接連的拆開了數(shù)只,都是就地炸了去,為此賠了幾人的性命,今日終于拆開了一只沒有炸的,他正琢磨的起勁兒,哪里聽見別的聲音。
“王爺!”張作成急了眼,往前一撲,大聲喊道。也許是他用力過大,也許是喊聲帶出了風來,姬長風正細細的嗅著捧在手心里的一團黑色粉末兒,被撲面而來的風兒吹的糊了一臉,頓時他勃然大怒起來,“來人!拖出去砍了!”
“王爺!不可!”姬長風的怒火驚呆了在座的眾人,頓時有人出言阻攔,“張文書實為無心之失,但懇王爺放他一命!”
“鄙職事急失狀!求王爺網(wǎng)開一面!”張作成也是愣了愣,忽而心下沮喪的伏地求饒起來。
姬長風自回來后,行事就偏駁起來,失了英明,朝廷可以大舉提供的‘轟天雷’,必是有了防備的法子,可是王爺為何這樣癡迷?就算朝廷給的雷子不用在破冰事兒上,還能轉臉投向朝廷或是百姓間去不成?
若真是這樣做的話,那可就是‘不仁不義!不忠不正!’即便送給你帝位,又如何有臉面去做?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拖下去,打五十軍棍!”姬長風眼神冷鉞的盯著張作成半晌,幽幽道。
立即上來了兩個侍衛(wèi),拖了那張作成就走,不大一會兒,就聽前院子一陣噼啪的敲打聲。姬長風拂去臉上的黑色粉末再次進入了研究雷子的狂熱之中,眾人無不兩股戰(zhàn)戰(zhàn)兢兢,凝神聚氣,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