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畫功十分了得。
玄冥看了看,喚來,“管事——”
“這位公子,您要買嗎?”
寄賣在這里,肯定需要潤筆之絹。
“看中哪一幅了?”
玄冥呵呵一笑,拱手道:“不是,本公子是想問作畫之人?”
什么?
不買!
管事明顯有些不悅,忙道:“這個不方便告知?!?p> “為何?”聽的人一愣。
來這的人無不是欣賞奇情壯采,議論風(fēng)生,筆墨橫姿,更是摩挲賞鑒,幾令人心目俱眩,亦異才也。
然而管事只是“呵呵”一聲,沒在廢話,轉(zhuǎn)身招呼其他客人。
玄冥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圍,好在他心無旁騖,又接連看了十多幅圖。
管事故意偷偷地瞄了一眼,這位公子還真是癡迷一個人的畫作,隨即面色緩和了下來,走上前對玄冥道:“這位公子,難得這么中意,有沒有喜歡的?”眨了眨眼。
“都喜歡?!?p> 管事心中歡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哦,何以見得?”
這管事自認(rèn)閱人無數(shù),不知閱人有術(shù)。
玄冥握著折扇,一本正經(jīng):“這幅……”一手指出很多幅字畫,“應(yīng)該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前幾副應(yīng)該是最開始的之作,看似生澀,意境不同,豐肌膩理之中頗有幾分惆悵。
后面的畫吧,幾筆勾勒似云錦,點墨繪出心中情,沉雄古逸逐漸成熟……”
說的好一個排奡縱橫,好一個無可挑剔。
管事的聽了,哈哈大笑,深潭微瀾,不論順逆,不論成敗的超然。
漫漫人生,總要采擷世間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樂趣。
有些東西那也是一點點地累積起來的。
“想不到這位公子也是風(fēng)雅之人,若是這樣的話,不如留下聯(lián)系方式,倒是可以與這作畫之人往來?!?p> 玄冥趁著管事高興在一邊湊趣,實際卻是悄悄打探作畫之人的信息。
忽然很想一起翔鸞舞鳳,創(chuàng)造佳作。
真要結(jié)緣,呼朋引伴,一起談詩賦詞,一起彈琴作畫,盡情享受人間真趣,那就值了。
“老夫?qū)O氶,敢問閣下怎么稱呼?”
“小生——玄冥?!?p> “玄公子,不凡里面請?!?p> 玄冥質(zhì)問:“還有?”
前院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后臺那才是無須聲張的大舞臺。
管事看了一眼玄冥,低頭不由得一笑。
最后在管事的引領(lǐng)下,跨過三個小院,走過一段甬道,來到一個很大的廳堂,隔成三四間,里面很很多張書案,有座椅,矮幾,棋桌,還有喝茶彈琴的地方,每一個圍了三兩個人。
墻壁上,博古架上滿滿都是書和字畫,剛一進(jìn)院子就能聞到一陣墨香。
玄冥心中一驚,竟然還有這么謐靜的地方。
跨院的門口有一個極小的青石板池塘-——解元池,管事的介紹很多年有一個書生常守在這里洗筆后面聽說高中,所有就公認(rèn)成了解元池,不過那水常年都是墨色的,從來沒有更換,見有人洗筆,才得知這池子暗藏一活動流水,不用的時候自然會清澈見底。
玄冥進(jìn)去里面,忍不住四處打量,幾人小心翼翼的穿過滿地狼藉,圍著書案坐了一圈,里面的房間也是一樣,看似雜亂無章,井然有序。
“玄公子,這地方如何?”
玄冥皺眉想了想,手指著正對面的檀木書案,笑了笑:“你是想讓我加入!”
管事的臉色一凜,弧笑:“嗯,正有此意,不知玄公子意下如何?!?p> “滿意,”
“那就辦個會員了?!惫苁鲁脵C獻(xiàn)媚。
倒是玄冥點頭默認(rèn)了,心中不免得意,這么好的機會,也是緣分。
大街上。
“馭~小姐,我們到了?!?p> 到了城南路——墨齋。
一個專門賣筆墨紙硯跟文房四寶的地方。
云可心扶著車框,緩緩而下:“小四,在門口等我們,別亂走?!?p> 小四咧嘴應(yīng)聲。
“等著??!”
喜兒故意在小四眼前晃了晃,皺眉喚他,乖順的由著喜兒毫無章法拍他的肩膀。
又?jǐn)v扶著:“小姐慢點?!?p> 云可心笑道:“好了,我們進(jìn)去吧!”
喜兒一進(jìn)門,美滋滋地道:“今日來的人不多,我們可以好好選。”
“那是?!?p> “掌管的?!?p> “咦,這不是可心小姐嗎?怎么有空來了。”
“掌管的,說笑了,我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p> 半月一次出行,打了十來年交道了,還說不是宅女。
掌管的咧咧嘴笑了,早已習(xí)慣了。
“需要什么?我親自給你拿?!?p> “這是清單,麻煩您了?!?p> “客氣啥啊,最近店里新到了一批上好的宣紙,要不試試用?!?p> “好?!?p> “那,稍等一二……”
“小姐,你真要賣這么多???”
“不用完這些銀子,又等著被賊惦記?”
喜兒聞言,掩嘴而笑,笑她家小姐倒是有點防備心,那賊分明就是大小姐嘛。
隨即應(yīng)聲:“那也是。”必須提防著。
“好了,趕緊吩咐小二抱上車。”
云可心失笑著打斷喜兒的話。
可是店外,出來一點意外。
“嗤,怎么看路的,撞到人了?!?p> “說你呢!”
“咿呀,怎么這么臭!去去去,離小爺遠(yuǎn)一點?!?p> 一老者白發(fā)垂項,佝僂攜杖,拿著破鐵罐,滿眼驚恐,穿著一身破衣服,臟兮兮的,向路上來往的路人索要的。
“……對不起……對不起……”
打了一個踉蹌,雙手抓住了一根拐杖,這些人主要靠路過的一些人施舍一些。
“想走?”
城中的這些乞丐,也不知始于何年何月,野史未見記載,推想起來,一直都有吧。他們乞討的行跡一直未見根絕過。
即使是在現(xiàn)今,也時常見到乞討者佝僂的身影蹣跚過市。
圍觀的三四個男子一個個冷著臉,半響,有人不滿道:“沒誠意??!就是這些人拉低城中百姓檔次!”
就是,一句對不起,太隨意了。
那要怎樣?
這條街行人這么多,怎么衙役維持秩序呢?
老者低頭不語只有默然。
寒風(fēng)冷氣都受盡,又渾身惹下一身病。
饑一頓,飽一頓,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
不遠(yuǎn)處也有三五個年紀(jì)不大的乞丐兒,他們都在觀望著,不敢靠近。
男子無視老者,怒吼:“臭老頭,對不起誰??!知道我這一身……你賠得起嗎?”
賠?
眾人聞言都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
男人故意哈哈哈一笑,朝老者扔了一個銅板過去。
老乞丐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而今不食嗟來食,黃犬何須吠不休。
圍觀的人,不禁為之唏噓不已。
“得饒人處且饒人。”忽然一道嗓音從墨齋里面?zhèn)鞒?,待主仆二人出來,周圍人唏噓一聲。
喜兒一見這老伯衣衫襤褸、單薄不堪,不免有些心酸。
只見這女子一襲青色的紗質(zhì)長裙,簡單又不失大雅,素色的留仙群上繡有幾多淡藍(lán)色的小花,如墨的長發(fā)用一根荷藕色的緞帶輕輕挽起,頭上斜插一只木質(zhì)紫薇花的簪子,那嫵媚雍容,有些稚嫩青澀。
喲,還有長這么好看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