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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蘭末傳

第十一章:地面干凈得詭異

央蘭末傳 朝借 2009 2019-09-30 23:00:47

  寬數(sh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立馬來扶他。

  大概是窘到了極致,聞棲辭頭也不抬,仿佛沒聽到寬數(shù)喚他,也沒搭理他伸過來的手。自個兒慢慢收回雙掌,跪坐起來。

  看著蘇青時,臉不紅心不跳的問候一句:“蘇丞相,真巧?!?p>  別說不曾受過平民百姓這等跪拜大禮,就是有人向她鞠一躬都會令她皺眉。

  怪的是,眼前這位血統(tǒng)尊貴的男子并未讓她感到任何不適。蘇青時難得一愣,一時不知擺出什么表情面對聞棲辭的明眸璨齒。

  聞棲辭和顏悅色,如沐春風地笑道:“早前蘇相在朝會上提起的地晃一事,不知能否為本師詳細說一下?!?p>  雖然跪的不正式,卻跪的挺拔,背脊打得直直的,眼中裝飾性的笑意未達眼底,嘴角的笑容出乎意料的好看,看不出半分假。

  半晌后,仍不見他起,蘇青時松了口:“本相以為,聞大人應當關(guān)心的是與張大人合作行商一事?!?p>  談起公事,蘇青時的表情照舊平和冷靜,語調(diào)聽似漫不經(jīng)心,余后回味十分冷厲。

  聞棲辭笑容微斂,一本正經(jīng):“張…張大人他,本師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想不開貪污公糧。本師雖有意與他合作開家茶樓,但絕不曾參與他貪污公糧一事!”

  “聞大人的確不曾參與,否則此刻便不是在這里了。不過……”

  “不過什么?”

  “聞大人還是起來說吧。”

  不說別的,這過往宮女若有若無的注視讓人有些站不住。雖然臉皮厚卻又極要臉的人能甘心跪在蘇青時面前,不知情的人多半以為聞棲辭犯了多大的罪。

  寬數(shù)一聽這話,又來扶他,卻被一把打開手。

  “本師有錯,不敢起?!?p>  “知情不報是罪,不過聞大人身份尊貴,即便觸犯律法,本相又怎能憑一己之力把你如何?”

  蘇青時的語氣不輕不重,明明是嘲諷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聽著就是這么回事,沒有添油加醋,她只是陳述事實。

  “蘇相,本師也是近來才知曉的,并非知情不報?!?p>  怪只怪他沒有及時上報,猶猶豫豫還未成事,讓雷厲風行的蘇青時占了先機。

  說來這事兒,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聞棲辭喜好廣結(jié)善友,交友不問出身,不論男女。羌中縣令張?zhí)秒A出身貧寒,卻頗有經(jīng)商頭腦,聞棲辭與他投緣,二人說好合開一家茶樓,一人出錢一人出力。

  聞棲辭自然是出錢的,無論盈虧全算他賬上。他家境殷實,打算的是薄利多銷,一開始便投了不少銀兩進去。

  張?zhí)秒A只管出力,盈虧不計,賺了分紅,賠了也不必承擔。

  較大的風險都給聞棲辭承擔了,分成也就比他要多幾分。

  張?zhí)秒A總也想著要出些銀子,拉平分紅。可他一介布衣出身,上任不過兩年,哪有什么積蓄。

  算著算著,主意就打到了朝廷為賑災發(fā)放的公糧上。

  原本想著先用一段時間,等幾個月茶樓有了收益便立刻補回去。千算萬算沒算到蘇青時眼疾手快先把他端了。

  這其中最憋屈的,莫過于無辜百姓聞棲辭。

  他投出去的那大筆錢與張?zhí)秒A昧的公款混在一起,不說他有勾結(jié)貪污罪已是萬幸。最要怪他好死不死提早得知了消息卻未上報,落了個知情不報罪,這筆錢多半拿不回來了。

  蘇青時對他的一臉悔過,滿眼無辜視而不見,悠悠揚揚地拋出最后一句話:“這件事自有大理司官員來審,若有需要聞大人出面的地方會通知你。本相還有公務,告辭?!?p>  腰間的翠色玉石從聞棲辭眼前閃過,遠遠地仍感覺到它的涼意。

  寬數(sh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主子,起了吧?”

  不再強撐面子,臉頰隨著疼痛抽抽一陣,不顧形象地叫喚起來:“哎喲疼…疼死了!膝蓋怕是廢了哎嘶……”

  “屬下……背你?”

  “還不過來!”

  膝蓋貨真價實的磕在地板上,離開時留下一層薄薄淡淡的血色。

  “傷的這么重!”寬數(shù)叫到,“早該去太醫(yī)院看看了,逞什么能阿!”

  “閉嘴?!甭剹o擰著眉,剛剛撐的太久,火辣辣的感覺已經(jīng)到了麻木的程度,盯著前方,幽郁地吐出幾個字,“本師,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p>  “……”

  他沒聽錯?他家主子竟然紆尊降貴地把‘丟臉’二字跟自己混為一談?

  “數(shù)子?!蔽⑿Φ哪橗嬕驗樘弁炊@得有些猙獰,“今后一年的月響,你先別領(lǐng)了?!?p>  徒然駐足,大驚:“為什么?”

  “本師的大半個家底兒怕是要沒了,你作為本師從小到大的兄弟,犧牲點怎么了?”

  寬數(shù)噎了下,郁悶道:“你這兄弟真不好當?!?p>  一有事兒,他就變成了“兄弟”,一出事兒,他就是條‘狗子’。

  此事他也知道,置辦茶樓花去祭師府大半積蓄,結(jié)果昌都城最大最豪華的茶樓還是沒建成。

  “都勸你動工要選個黃道吉日,你偏不信。”寬數(shù)碎碎念著,“這錢要是拿得回來可得要給我加月響。”

  恍然間,后背涼了一陣。

  “等等。”聞棲辭摸著腰間,有些慌張道,“本師的玉佩丟了,掉頭。”

  那是他親娘留給他以后穿給夫人的玉佩,珍貴無比。

  寬數(shù)應聲掉頭,幾步路折回剛才的宮巷。

  青白色的玉佩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因為色調(diào)與玉石板相仿,要凝神細看才看得出來。虧得聞棲辭眼力好,一眼便看見了。

  寬數(shù)撿起玉佩,身后響起聞棲辭與往常有些不大一樣的聲音。

  “寬數(shù),你看地面。”

  寬數(shù)看了看,不解:“地面怎么了?沒什么阿?!?p>  每一塊玉石板幾乎都一樣。有的上了年歲打磨,锃亮锃亮的微微反光,在太陽下還挺閃眼。

  “沒別的才奇怪!本師的血呢?”

  啊,血!

  寬數(shù)連忙又看,湊近看,四處找,果真沒發(fā)現(xiàn)半絲血痕,干凈的玉石板仿佛被雨沖刷過。

  可天氣晴朗,萬里無云。哪怕是宮人過往,也不可能把血印擦的一絲不剩。

  地面干凈得,詭異起來。

  

朝借

國慶之后連續(x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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