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在長安縣，李昕買的宅子在西市西邊的懷德坊，出了懷德坊韓少清示意其中一個無賴子離去，劉有法沒有說話只是派了兩個老卒跟著。
韓少清解釋道：“我們現(xiàn)在在長安的西邊屬長安縣，要去的地方卻是萬年縣的崇義坊，那里靠近宮城住的多是官宦之家，武侯巡邏也比較頻繁，我需要找些朋友幫忙，而且我們需要馬車不然走過去天就該亮了?！?p> 沒多久離去的那個無賴子和兩個老卒跟著幾輛拉著新鮮菜蔬的馬車出現(xiàn)，帶頭的是個老頭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年紀(jì)了。
韓少清連忙上前道：“張叔您怎么親自來了，我要做的事多危險您又不是不知道?！?p> “少爺千萬別這樣說，我張家從曾祖被老太爺收留之后一直跟著韓家討生活，韓家待我們不薄，韓家的仇就是我張家的仇?！?p> 當(dāng)啟明星出現(xiàn)在天邊的時候一行人入了崇義坊，由于張老為這崇義坊中的大戶送新鮮蔬菜已經(jīng)有幾年了沒怎么盤查就近了坊門。
要送菜的不是一家，入了坊門幾輛馬車便四散開來，張老帶著韓少清幾人直接到了平康坊的東北角，他的仇家就住在這里。
哈切連天仆役從小窗口探出頭來抱怨道：“我說張老頭今天怎么這么早，這才幾時啊就送菜來?！?p> 張老恭敬的笑道：“有個親戚今天嫁閨女，老漢我的去幫忙所以來早了些給你添麻煩了?！?p> “行了近來吧?！?p> 門開了，打著燈籠的仆役看到站在張老身后的幾個陌生人剛要說什么，便被人從后面捂住嘴抹了脖子。
動手的菜農(nóng)擦了擦刀上的血跡，低聲說了句：“對不住了?！?p> 看著之前還老實巴交的菜農(nóng)殺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劉有法暗示幾個老卒提高戒備，先生說的沒錯這個韓少清不簡單。
韓少清好像察覺到了什么回頭笑道：“我韓家能在這虎狼遍地的長安城立住腳，該有的手段還是有的，要不是吐蕃人入長安的時候，家里的人都被阿耶派去尋我他們也許就不會死?！?p> 張老安慰道：“少爺這不是你的錯，過了今天我們就報仇了，老爺他們也會安息的。”
進(jìn)門之后劉有法愣了一下道：“這么大個宅子一旦發(fā)出大動靜驚擾了巡街武侯我們一個都跑不掉。”
韓少清搖了搖頭：“不會的，幾年下來這座宅子早就被我滲透的成了篩子，張叔去把張大哥請來。”
張老離開不久便帶著一個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出現(xiàn)，中年人戒備的看著劉有法幾人道：“少爺他們是什么人？”
“張大哥不必?fù)?dān)心，這些都是朋友，現(xiàn)在動手有問題嗎？”
中年人點了點頭：“沒問題，早就準(zhǔn)備好了?！?p> “那開始把，阿耶他們應(yīng)該在地下等急了?！?p> 韓少清閑庭信步的穿庭過院像在自家院子里一樣熟悉，一路上不斷有仆役丫鬟被同為仆役丫鬟的人悄無聲息的殺死，看的劉有法和幾個老卒驚駭不已。
韓少清來到一座小樓前，守在門口的丫鬟點了點頭把門打開，韓少清點起蠟燭走到床前輕聲道：“王司直該起床了，點卯要遲到了?！?p> 也許是韓少清的聲音太低，那位王司直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倒是被他擁在懷里的小姑娘睜開了眼睛，看到舉著蠟燭的韓少清發(fā)出‘啊’的一聲凄厲尖叫。
這下王司直終于醒了，看著臉上異色一閃而過迅速恢復(fù)平靜的王司直，韓少清笑道：“不愧是太原王氏的子弟，光憑這份淡定從容從六品上的大理司直有些屈才了，您至少也該是正四品的侍郎才是?！?p> “貴客深夜到訪不知所謂何事，只要王某能辦到的一定竭盡全力，就算我辦不到還有太原王氏，這天下還沒有我太原王氏辦不到的?！?p> 韓少清嘆了口氣：“這話我信，千年大族的底蘊就算是改朝換代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習(xí)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你的項上人頭就不勞煩太原王氏了，我自己拿就好?！?p> “我們有仇？”
“沒仇我大晚上不睡覺來看你個糟老頭子糟蹋小姑娘。”
王司直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殺了我太原王氏一定會追查到底，就連朝廷也不會放過你，不如我們商量一下，你想要什么我一定補償?！?p> 韓少清想了想道：“和你有仇的其實是我阿耶，不如你去找他談，他要是愿意放過你，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沒意見?！?p> “不知令尊現(xiàn)在何處？”
一柄利刃扎進(jìn)了王司直的心房，韓少清在他耳邊低聲道：“我這就送你去見我阿耶?！?p> 在王司直不知道第幾房小妾驚恐的眼神中，韓少清一刀插入了她的喉嚨，痛苦的表情在她臉上凝聚。
韓少清沒有拔刀，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蓋住少女的臉龐低聲說了句“對不起?！?p> 目睹了全程的劉有法開口道：“既然殺了人就不要說對不起，先生要的是意外你現(xiàn)在這樣干脆是干脆，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手法太糙了?！?p> 韓少清搖了搖頭走出小樓，那位中年管事走了過來看了看劉有法沒有說話。
“說吧，不是外人?！?p> “王府的財貨已經(jīng)全部打包，我們的人也全部上了船，天亮之前就能出長安，在朝廷反應(yīng)過來之前遁入秦嶺?！?p> 韓少清點了點頭：“你們走吧，我還有事要做?！?p> 中年管家惡狠狠的看著劉有法道：“殺了他們?！?p> 韓少清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能一直躲在秦嶺里，總得讓大伙光明正大的活著才行，放心我會去找你們的?！?p> 天微亮的時候長安城的天空亮起了一片紅色，那里是靠近皇城的方向，今天的長安人都起了個大早，眼巴巴地看著坊門等消息，千萬別是皇城出了什么亂子，新皇登基才沒多久，能不能讓人過幾天安生日子。
這老李家的人也是，做了王爺還不滿足，一個個盯著皇位干什么，自家人殺自家人很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