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詠蘭軒一切如舊
翌日,清晨
小婢女們?nèi)缤R话愣酥鞣N洗漱用品,排列整齊的站在正殿之外而殿內(nèi)只見一主一仆正上演著及其慘烈的起床大戰(zhàn)
“誒呀主子主子,這都日上三竿了,您不敢再睡了??!”
蓉兒站在床前滿頭大汗地拽著一角錦被無奈而心急地看著床上背對著她閉著雙眼緊緊地?fù)е蛔拥呐?p> “主子啊,朝露閣的那位病養(yǎng)好了今日是約定敬茶禮的日子啊,您再不起可就真趕不上啦!”
蓉兒苦口婆心地勸著,站在床前看著絲毫未動的主子著急得直跺腳
許是被煩得有些頭疼,聞溪羽伸了伸手猛地一下將拉出去的被子盡數(shù)扯了回來
蓉兒因著拉力猛得向前踉蹌了幾步,看著依舊沒有絲毫反應(yīng)的人兒,她再次拉起被角奮力向后拽去
“主子啊”
“行了!你就讓我再睡個一時半刻又如何啊,不就是個敬茶禮嗎?讓他們等會兒去,真是的一大清早擾人清夢!”
又是一個翻身,聞溪羽索性便將被子全部壓在了身子底下,然而腦袋上擾人的聲音卻絲毫沒有停歇反而變本加厲
終于,聞溪羽被磨得沒了脾氣,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蹬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人
床邊站著的蓉兒因著突如其來的反應(yīng)下了一跳,隨后瞟見主子要殺人一般地目光后索性顫顫地低下頭,不再看她
半晌后,靜坐于床上生著悶氣的某人嘆了一口氣一撩被子坐到了床前
“蓉兒,替我洗漱,更衣?!?p> 滿含怨氣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只見蓉兒面上一喜麻利地跑到門前將等候了多時的婢子們盡數(shù)招了進(jìn)來
于是在一眾人的擺弄下聞溪羽猶如一個布娃娃一般坐在了梳妝臺前,哀怨地瞧著銅鏡中那張酷似自己的嬌美容顏
若說她最接受不了的便是這早起了,真不知道這群人這么想得日日起這么早又沒什么事做,何必?。?p> 聞溪羽對著鏡子打了一個哈欠,目光慢慢停在了這張嬌嫩的臉蛋上
不得不說,這小臉是真得漂亮啊,雖然與現(xiàn)代的自己長得極像,但是這吹彈可破的肌膚質(zhì)感和滿滿的膠原蛋白卻是她曾經(jīng)望塵莫及的
雖說她本身皮膚也很好,但是在現(xiàn)代化工業(yè)污染得如此嚴(yán)重的情況下就算皮膚再好又怎可與這幅純天然保養(yǎng)的身軀相比呢?
再者說,這里氣候怡人,可是比德國那干得要死的環(huán)境好了不要太多了,加上這原主的年紀(jì)本身就小,如此,便更加沒得比了
說來,這原主的身體也就只有十六歲,正值二八年華,如花一般嬌艷的年紀(jì)卻為了一個男人就這么死了
實在是不值啊,不過想來也是,到底時代不同,在這個操。蛋的年代什么男尊女卑,什么三從四德禮儀規(guī)矩早已將這世間女子給框了起來
原主嫁了人卻不得丈夫喜愛在這個時候也的確是件挺悲哀的事情啊,不過這對她聞溪羽來說卻都不是大事,人生嘛
不過啊,小丫頭,你如今既已去,那便安息吧,剩下的日子就由姐姐替你來走吧
“王妃,王妃,王爺那邊已經(jīng)在大廳等著了,如今就等您過去了!”
一名小廝急急地跑到了門口顫顫巍巍地說道
“哦?王爺可真是趕早??!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訴他說本妃正在梳妝,待收拾完了便過去?!?p> 語氣中夾著輕蔑,聞溪羽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廝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還真是寶貝得很啊,這才多久便著急了
聞溪羽腹誹道
站在門口一直關(guān)注著里面動向的小廝大老遠(yuǎn)得便覺得氣氛不對,趕忙應(yīng)了下來,耷拉著腦袋一溜煙便跑了個沒影
蓉兒見此,不服氣地跺了跺腳隨后便拉起聞溪羽的頭發(fā)繼續(xù)為她梳著發(fā)髻
“你這是怎么了?”
聞溪羽輕笑道
“奴婢為主子不服!”
“有何不服?”
聞溪羽轉(zhuǎn)過臉微笑地看著嘴巴噘得老高,滿臉寫著不高興的蓉兒
“主子還要問嗎?自從這個女人進(jìn)府王爺便天天圍著她轉(zhuǎn),說什么病了,奴婢看就是她故意裝得,故意想惹得王爺憐愛
還有如今!主子是當(dāng)家主母,讓她等一會兒怎么了?竟教唆著王爺來催,她這,她這分明就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蓉兒噼里啪啦地抱怨了一同說完還不解氣地跺了跺腳
見她這幅模樣聞溪羽“噗嗤”得一聲笑了出來
“主子還笑!”
蓉兒停下手中活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瞧著聞溪羽
“蓉兒,我本就不想與他們計較這么多,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那人畢竟是皇后賜婚的貴妾,我就算不給她面子也得顧著皇后的面子不是?”
“可是主子便要任她欺負(fù)嗎?”
“任她欺負(fù)?呵,你家主子是那種任人欺負(fù)的人嗎?”
聞溪羽一臉嘲諷地笑了一聲,扶了扶剛剛梳好的發(fā)髻看著銅鏡幽幽地說道:“她若不惹我,那便兩廂安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倘若她那日想不通來招我,就別怪我下手狠。”
悠揚的眼神中加著一絲狠歷,她懶洋洋地站起身子來,輕緩地走到婢女旁任由著她們替自己一件件的穿好了衣裳
月白色的衣裙陪著淺藍(lán)色束腰外面搭著一件湖藍(lán)色的大袖,清雅又不失高貴
頭上的發(fā)髻并不繁瑣一切裝飾都以玉器為主,將她原本就白皙的面孔襯得更加貴氣,扶著蓉兒遞來的手從容地邁著小步朝著大廳走去
淮王府正廳位于整座王府正中區(qū),往后挨著的便是淮王的寢殿軒辰殿,而軒辰殿的右側(cè)則是那姚氏貴妾姚露的朝露閣
此殿正是那位淮王為了迎娶那姚氏而專門蓋出的一座庭院,不管是布置還是選地都是淮王一手操辦,就連朝露閣這三個字都是那淮王親手所提
至于她的詠蘭軒嘛雖說是正妃寢殿位于軒辰殿正后方,地理位置雖說也是好的可是如若比起來這緊挨著軒辰殿所建的朝露閣來說這遜色的何止一點點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朝露閣中住的才是這淮王府的當(dāng)家主母一般
不過,這些在聞溪羽看來都是無所謂的事,有得住便好至于住哪,環(huán)境如何,位置如何,都不關(guān)她的事
她又不喜歡淮王又不想爭什么寵,就想守著她的一畝三分地過清凈日子,旁人別來擾她便好,待哪日過煩了再請一封和離書自此天高路遠(yuǎn),再無任何牽扯
至于,這個王爺寵誰不寵誰跟她都沒什么關(guān)系,只要別惹著她,一切好說
一路慢慢悠悠,領(lǐng)著三兩丫鬟看著沿途景致,過了好一會兒聞溪羽才悠悠然地晃近了這王府大廳
說來也諷刺,這敬茶禮本應(yīng)妾室親自登門向主母奉茶,如今可倒好,擺在了平時宴客的王府正廳不說還要她這個王妃巴巴的貼上來
不過如此倒也好,她本就不喜別人有事沒事來她院子里瞎逛游,沒事到好,若有了事她可是不想觸這霉頭的
“王妃好大架子啊,讓本王與露夫人好等?!?p> 正位上的淮王陰陽怪氣地說道,一臉不滿地看著聞溪羽那副慵懶的樣子
“王爺~王妃娘娘她”
“王爺與本妃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妾插嘴了?”
聞溪羽語氣淡淡的,話語中卻藏著些許凌厲,瞟了一眼坐在右下方的姚氏聞溪羽輕蔑地笑了一聲,隨后朝著淮王福了一禮
“臣妾今早身子犯懶,索性便多睡了一會兒,故而來晚了,不知王爺竟來得如此早,讓您久等了。”
不卑不亢的語氣,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讓淮王的心猛得跳了一下
這個以往見到他總是連話都說不全的小丫頭如今怎變得如此從容,沉穩(wěn)
雖說迎姚氏入府的那日他便注意到了她的改變,之后也讓人著手查辦,可由于并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他便只當(dāng)她當(dāng)日是氣急了才如此
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這丫頭是真得變了
想著,他揮揮手,示意讓她坐在身邊王妃的位置上去,聞溪羽輕輕俯首,隨后便邁著小步子優(yōu)雅地坐在了淮王的身邊
瞧著眼前的一切,姚氏恨得將指甲都扣在了手掌心里
從前這個聞溪羽向來是任她拿捏,可這兩日不知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怎地竟慢慢地變得如此凌厲,就連她此時坐在那里垂眸看著堂下的神色中都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度
看著并肩而坐的兩人姚氏狠狠地咬了咬牙,隨后便掛上了一抹淺笑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俯首向前走了幾步提起裙擺跪在了淮王面前
“王爺,請用茶?!?p> 柔柔的聲音聽得人心都化了,聞溪羽不動聲色地打了個寒顫,若不是場合不允許她都能當(dāng)場把前天的早飯吐出來
反觀淮王倒是及其受用,輕輕抿了一口茶后愛憐地將跪在地上的人兒扶了起來
接著兩人便是濃情蜜意地對視了一番,看得聞溪羽那是渾身的不自在,可奈何這敬茶禮還沒完,不然她可不愿意杵在這兒當(dāng)這幾千大瓦的電燈泡
強忍著想吐的沖動看著兩人終于你儂我儂完之后可算是想起來這邊還有個她了
姚氏羞紅著臉撇了眼坐在一旁的聞溪羽,邁著盈盈的步子走到了她身旁,跪下
“王妃娘娘請用茶?!?p> 依舊是將茶高舉過頭頂柔聲說道,聞溪羽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只見那低垂地眸子里閃過一絲銳芒
勾唇淺笑,伸手去接那捧在自己面前的茶
蔥削般的指尖緩緩向前,朝著面前的茶盞伸去,玉指將將觸到茶托時,只見那杯滾燙的熱茶突然便沖著姚氏的方向倒去
聞溪羽諷刺一笑,輕輕地將手指一勾,只聽茶碗應(yīng)聲落地,預(yù)想的滾燙感沒有襲來,姚氏猛然抬頭只見面前聞溪羽的衣袍竟已濕了大半
姚氏愣然,這茶,怎么就潑在了她的身上了?
“姚氏,這便是你為我敬的茶?”
慍怒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姚氏趕忙將頭埋了下去,不知為什么,如今的聞溪羽竟讓她生出了懼怕的感覺
“王妃娘娘息怒,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走神了,沖撞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息怒??!”
姚氏含著哭腔跪在聞溪羽的腳下,那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可憐地朝著淮王發(fā)著求救信號
可奇怪的是,淮王對此卻并無所動,反而看戲一般地瞅著她,一副想看看她如何處理的樣子
這下,換做是聞溪羽蒙圈了,她一臉茫然地坐在原地,直愣愣地瞅著靜坐在一旁的淮王
話說,你不是很喜歡人家嗎?現(xiàn)在這情況不是應(yīng)該來個英雄救美的戲碼嗎?如此這般坐著到底什么意思???
無奈嘆口氣,轉(zhuǎn)眼又瞧見腳下哭得傷心的姚氏聞溪羽只覺得一陣心煩,她扶了扶額,一臉不耐地看向腳下的人
“姚氏,你這般委屈,怎么搞得像是我潑了你一身熱茶一般?”
“啊?”
姚氏沒有預(yù)料到聞溪羽會突然開口,猛得直起身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隨后又轉(zhuǎn)頭,看向正在一旁喝著茶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淮王,一包新的淚水瞬間又凝聚在了眼眶
“你若再哭本妃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了喂狗!”
聞言,幾乎是瞬間,姚氏便將淚水全部收了回去,僵直著身體愣愣地看著聞溪羽
“不過就是敬個茶,你便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沒個樣子,說出去了還以為是本妃欺辱你了似的!”
聞溪羽揉著煩得有些發(fā)疼的腦袋語氣不善地說道,閉了閉眼,隨后再次側(cè)目看向跪在地上的姚氏
“今日敬茶,你走神將熱茶潑在了本妃身上,實屬不敬,罰你禁足一月好好學(xué)學(xué)規(guī)矩,最好找人教教你什么是尊卑!”
說罷,聞溪羽一扶衣袖不顧姚氏的反應(yīng)率先起了身,沖著淮王俯身一禮隨便扯了個由頭自顧自的走出了大廳
期間還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姚氏冷冷地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她那卑劣且無聊的手段
姚氏緊了緊拳頭,一口銀牙都快被她咬碎了,可是礙于此時情景卻又發(fā)作不得只能生生咽下去,抬起眼眸楚楚可憐的看向坐于面前的淮王
反觀淮王,只見他猶如瞎了一般得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人那我見猶憐地小眼神
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那抹藍(lán)色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不自覺地勾勾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
不知什么時候這個小丫頭居然變得如此有趣了
輕輕摸了摸下巴,瞧著逐漸消失的倩影,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得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王爺,王爺,妾身”
“既然王妃都發(fā)話了,你便照做吧,本王還有事今日便不陪你了?!?p> 淮王背對著姚氏,冷然地打斷了她的后話,語氣中絲毫不見剛剛那抹溫柔
說罷,他再次抬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門,徒留姚氏一人看著冷清的大廳目光憤恨地望著聞溪羽與淮王離開的方向
哼,聞溪羽,你等著,今日之事我必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