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過初雪,雪還沒融盡,二階舞苑僅有舞女三十余人,比起之前的三階舞苑又少了不少,皆舞技高超姿容瑰麗。
今日正是考核的日子,大家齊聚一堂,等待著考核時間開始。
妖無格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覺得有些無聊,昨日收到消息宮里最近消息封的很嚴(yán),或許要有大事兒發(fā)生。
主事來了,舞女們都安靜下來,主事今日還是將頭發(fā)高高梳起,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像是精力永遠(yuǎn)也用不完。
“今日考核,是你們今年升一階舞苑的最后一次機(jī)會,相信不用我多說,你們心里自有一桿秤,一共只有兩個名額,各位可要把本事全都使出來,否則到時候可別說我沒給你機(jī)會?!?p> 主事訓(xùn)完話,舞女們紛紛排成一條長隊,妖無格不緊不慢地站在了比較靠后的位置,而曦若則比較靠前。
考核開始,先上場的幾個舞女便讓妖無格見識到了舞靈閣的水平,要說先前見過的都是鴨子擺臀的話,那眼前的一幕簡直可以說是天鵝振翅。
這些舞女們平??雌饋聿挥X得,練習(xí)的時候也是有所保留,而到了真正考核的時候,果真是百花齊放,滿園爭艷。
她們做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么行云流水,一絲不茍,沒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偏離,且每個人又都在其中添加了自己對于舞蹈的理解。
鳳求凰,這是皇后娘娘十幾年前在圣駕前舞的最重要的一舞,此舞一出,立即名動天下,而它其中表達(dá)的,正是鳳鳥對凰鳥深沉的愛戀,情至深,心沉淪,由心緒牽動情緒,由情緒擺動身體,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
其余未上場的舞女都在認(rèn)真觀看,她們都知道只有在這一刻才能看到對手的真實水平。
終于,半個時辰之后,輪到曦若上場了,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輕披紫紗,翩翩而至,雖入二階舞苑的時間不長,但也算得上一個強(qiáng)勁的對手。
琴師奏起琴音,樂曲剛輕輕劃過心頭,眼里便入了一個清潔似蓮的女子。
她跳躍,旋轉(zhuǎn),在空中盡情綻放靈巧優(yōu)雅的舞姿,一陣清香自她身上傳來,眾舞女皆驚,她今日還專門帶了白蓮的香囊,眾人皆知皇后娘娘最愛蓮花,真是煞費苦心。
主事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曦若,甚至因為專注不知自己手中已經(jīng)攥皺了袖口,看來她晉階的可能性很大啊。
“太子殿下到——”
曦若此時正在做一個連續(xù)的旋轉(zhuǎn)動作,卻被這句話擾的亂了半步,主事眼睛輕輕瞇起,往后面的門處看了一眼,重新將視線移回曦若身上。
先進(jìn)來的是一個隨侍,他手勢示意大家不用行禮,繼續(xù)考核。
此時眾舞女心里簡直成了一團(tuán)亂麻,以前從未聽說過太子殿下竟會親臨考核現(xiàn)場,就連舞靈閣的門想叫他踏入一步都是難上加難,舞過的恨自己站的靠前,沒舞過的心里又添了幾分緊張,她們?nèi)纪舜y太子來此的真實原因。
玉清絕踏入一只腳,曦若剛好舞到一半,因為剛剛的失誤沒敢再往他處看,全身心都集中在舞步上。
妖無格也沒轉(zhuǎn)頭,跟著曦若的舞步在腦中演練著動作。
一舞完畢,主事沒做什么表示,讓下一個上場,曦若的表情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些。
眾舞女臉上精彩紛呈,有人惋惜,有人慶幸。
隨侍為太子殿下準(zhǔn)備了一把木椅,玉清絕就坐在距離場地中央一丈遠(yuǎn)的地方,前方?jīng)]人聚集,給他專門留出一個缺口觀看。
一個又一個舞女舞過去,太子臉上始終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等輪到妖無格的時候,太子突然站起身來。
“往前?!?p> 說完,隨侍便搬著太子殿下剛剛坐過的椅子往前移了十步,玉清絕看了他一眼,道:“往前?!?p> 隨侍又往前移了十步,玉清絕身上的氣氛開始有些不對勁:“再往前?!?p> 隨侍覺得有些為難,這都已經(jīng)夠近了,離場地中央不過三尺的距離,難道要搬到舞女們跳舞的臺子上去嗎?
就在隨侍猶豫間,玉清絕手中催動內(nèi)力打在椅子靠背上,逼得木椅又往前移動了三尺,前邊的兩條腿正好磕在臺子的邊緣處。
妖無格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不上來讓她在他身上跳算了。
玉清絕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坐下,兩只腳搭在了臺上。
眾舞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矜貴自持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會做這種有損形象的事情,這誰會把腿放到舞臺上看舞?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秀恩愛,原來如謫仙般的太子殿下也會動了凡心。
主事見到這一幕額邊聚起一滴汗珠,之前是聽說過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可這和親眼看到是不同的,饒是她走過半生見過不少大場面也抵不住眼前這副景象??!
雖然生變,但考核還得繼續(x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日太子殿下應(yīng)該就是為妖無格而來的。
琴師奏樂,妖無格開始起舞,動作流暢自然,舞步都踩在樂點上,最令人移不開眼的,是她周身形成的氣場。
舞者不同,舞感不一,如果說剛剛曦若的像一株清潔的白蓮,優(yōu)雅無暇,令人神往,那眼前的妖無格便是一株妖蓮,嫵媚魅惑,攝人心魂,尤其是妖無格的那雙眼睛,三分魅惑,三分攻略,還有四分的漫不經(jīng)心,讓人雙腿發(fā)軟,令人頭腦不清。
最前排的玉清絕嘴角露出一個少見的淺笑,妖無格在舞動過程中紫紗偶爾不經(jīng)意地掃過他的雙腿時,那抹笑意還會增加。
這時,要按照一般的套路,妖無格應(yīng)該假裝崴了腳,然后一下子撲到太子殿下的懷里,太子殿下英雄救美,將妖無格一下子打橫抱起,在眾人既驚訝又羨慕的目光中將人帶離現(xiàn)場,然后成功俘獲美人芳心,為舞靈閣留下一段足以流傳百年的佳話,可是這一幕沒有發(fā)生,妖無格完美地完成了整段舞蹈,給了鳳求凰這支舞一種新的演繹方法,不同于任何人,甚至不像舞靈閣的閣花。
舞靈閣中舞女,幾乎沒有人會讓自己的風(fēng)格設(shè)定偏離閣花,因為上到掌事,下到主事,她們每個人一直以來所受的訓(xùn)練和教育都是這個路線,社會對女子的要求也是如此,冰清玉潔,典雅大氣,哪有人會去挑戰(zhàn)權(quán)威呢?
啪啪啪——
寂靜的舞室中響起了掌聲,而這聲音的來源正是太子殿下。
玉清絕將兩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拍打在一起,這聲音都顯得有幾分突兀,但就是讓人討厭不起來,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種贊賞,這是公開的秀!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