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拋石機,是源于春秋時期,是純利用人力的人力拋石機,是用人力在遠離投石器的地方一齊牽拉連在橫桿上的炮梢。炮梢架在木架上,一端用繩索栓住容納石彈的皮套,另一端系以許多條繩索讓人力拉拽而將石彈拋出,炮梢分單梢和多梢,最多的有七個炮梢裝在一個炮架過,需二百五十人施放,耗費極大人力物力,而且極易損壞。
可以看出,這只是前哨,再往西面看,遠處有一座如鐵桶般的土城,以山谷為根基拔建,壘得猶如城邑,這就是白波谷。再往西,則是呂梁山余脈姑射山,就如同人的手掌,姑射山是掌心,而白波谷是它延伸出去的手指。當(dāng)?shù)厝藚s將其稱之為龍澍峪,峪口形如雙闕,若身處此地,由于身處低洼之地,絕然不能得見峪中山峰間的種種景致。這是因為白波谷所屬之地,乃汾河谷地,海拔過低,顯得龍澍峪峻峭高聳。
如果從蒼穹往下俯視,可以看見,白波谷內(nèi),如今是一處雪原,地勢平緩,分三區(qū),外城,民居,耕田。沒錯,白波谷能夠自給自足,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圍城斷糧,這谷中之水,是姑射山龍子泉水和鼓山鼓堆泉水,不僅可以供給大部隊飲用,還可以用作灌溉良田,那良田中,有豐富的棉花,小麥,生長蔥郁。
這里,是后世臨汾地區(qū),重要的小麥、棉花產(chǎn)地。就是這個白波谷內(nèi),食物來源,甚至,可以成為整個西河郡的食物來源。
毫不夸張的說,倘若白波軍郭太無二心,不想和黑山賊響應(yīng),若不出白波谷,就算是項羽再世也拿這白波谷沒轍,根本攻不進去。白波谷四面土壁,約有二十余丈,壁面平滑,土壁厚重。唯有正中央,有一處門戶,是銅鐵打造,結(jié)實有光澤,被高高粗如大腿的鐵索吊起。
白波谷與三座土堡遙相呼應(yīng),互相馳援,以為掎角之勢。
且先說回眼下,呂布單騎而出,目光遙遙,越過汾河,直視岸對面的土堡。算上河灘,兩岸約有兩里遠,光是河面,就有三百米寬。若非呂布這種神射手的鷹眼,還真看不到對面土堡上那員披甲戰(zhàn)將的面容。
此時,郭嘉,魏續(xù),高順,毛方策馬向前,位于呂布身后,亦是遙遙打量著。
“這河多深?”呂布皺眉問道。
“回將軍,約深一百五十丈有余。”毛方回道。
百丈,按照漢代的換算單位,一丈約定于兩米左右,那一百五十丈……三百多米?
呂布當(dāng)時臉就綠了,看著對面土堡上一個個黃巾賊手握長弓,不禁心里凜然。呂布所懼者,并非弓弩,而是他所統(tǒng)帥的鮮卑匈奴人,大多不善水,這要是大舉過河,把河面上結(jié)的冰踩踏了,估計他這幾萬號人的尸首連汾河都填不平……等等?冰吶?這河中央怎么全是水?
周遭白雪皚皚,呂布這才緩過神來,瞪著眼,看向面前水流喘急的河面,急聲問道,“如今是冬季,為何河中央處,卻無一塊冰面?”
“可能……是白波賊接到了我軍要來攻打的消息,先行鑿穿冰面。”毛方也沒注意,此時凝神去看,河中央,無數(shù)個大冰窟窿,讓原本結(jié)冰的河面,看起來就像蜘蛛網(wǎng)一樣。
“看樣子,是對面的白波賊利用拋石機,將冰面鑿開一個個漏洞,使我軍不能渡過?!惫我哺杏X到了棘手,面色沉重的問道?!翱捎械胤接鼗剡^岸,避其鋒芒?”
“南去五里,結(jié)冰厚實,可以供大軍渡河,只是……白波谷后面的姑射山,到了白波谷附近,有一處斷崖,間隔十?dāng)?shù)丈,深百丈……”毛方訕訕笑道。
“這事你為何不早說?”就連一貫沉穩(wěn)的高順,都不禁詫異的看向毛方,目光不善。
“先前他們不曾設(shè)下土堡啊!”毛方都快哭了。
呂布眺望遠方,心中沉吟,這白波軍,難對付的程度,遠超過他的想象,在他的印象中,白波軍出白波谷,寇天下,為禍關(guān)內(nèi),司隸受災(zāi),其勢愈來愈大,隱隱,與青州、黑山兩大黃巾軍遙相呼應(yīng),有數(shù)十萬眾。以至于后來郭太楊奉等被朝廷招降,后來,獻帝出逃,也是這白波軍前去接駕。
可是……白波軍真的難以對付嗎?
說實話,不難,如有徐州,揚州水軍在此,自可夜渡汾河,奇襲土堡,占據(jù)土堡為立足之地引大軍渡江包圍此處,白波谷也就成了一座孤城,到時令拋石機一頓亂砸,區(qū)區(qū)土城,自然土崩瓦解。
可惜,高談闊論誰都會,難道平地里變出來水軍和拋石機?
這天下黃巾,不在少數(shù),尤其是青州,大不了借道冀州,直接去剿滅了青州黃巾,或者大軍改道,直奔太行山脈,反正也是并州境內(nèi)。
總之……告辭!
“主公,要不,先試試招攬?”郭嘉也心生退意,只是大軍起拔,耗費甚多,如果徒勞而歸,豈不勞民傷財?白白浪費軍糧?
“哦?可以試試?!眳尾佳缘?,“只是,派誰去?”
郭嘉先是調(diào)笑,隨即頓了頓,面容肅然,拱手請命。“咳咳,這就不必問了主公,此中雖然兇險,為主公大業(yè),郭某愿去!”
“不可。”誰料,呂布果斷的搖了搖頭,目光深邃,望向?qū)Π都柴Y而過的黃巾騎兵,道,“奉孝啊,你說,區(qū)區(qū)白波賊,上哪弄來三千輕騎?這戰(zhàn)馬,可是西域獨有,高頭大馬,只有匈奴才能弄來呢?!?p> “這!”郭嘉一驚,聞弦而知雅意,心中暗自自責(zé)心急,一臉歉然,拱手道,“若非主公提點,恐怕郭某此次,卻是羊入狼窩啊??砂凑罩鞴裕倥伺c白波賊勾結(jié),卻是更加難以對……”
忽然,郭嘉雙眼一亮,朗聲笑道,“主公,郭某已有定計也?!?p> 呂布也是心中激蕩,不愧是郭奉孝,眨眼之間,就已有計策。
是詐降?還是離間?
呂布心中有數(shù),連忙垂問道,“奉孝,計將安出?”
“首先,我軍要如此如此,再撤軍,怠慢其心,等河面再度結(jié)冰。其次……天下匈奴,雖分?jǐn)?shù)支,究其根基,正統(tǒng),當(dāng)在匈奴單于,吾聞老善于隨皇甫嵩將軍征戰(zhàn)幽州,平定張純,不幸戰(zhàn)死,自有其子,欒提于夫羅繼承單于之位,屯與河?xùn)|,想必與白波勾結(jié)之人,就是他不假,我軍之中,尚有匈奴營,其中,營正呼廚天,亦是通曉匈奴語言,可令其裝作欒提于夫羅兵馬,令呼廚天領(lǐng)騎兵兩千,渡河過岸,由匈奴旗趕赴土堡,揚言為欒提于夫羅援軍,其就算生有疑,也要去白波谷詢問,到時我軍出現(xiàn),做出渡河攻城姿態(tài),其必先放呼廚天先行渡河,到時呼廚天立即攻城,屆時其眾必大亂,無暇顧忌其它,此時我軍搶渡,令陷陣營先行!土堡即刻而下!就算白波谷出兵,亦是來不及!”
“至于其他事,待我軍站穩(wěn)陣腳,再行商討?!?p> “好!就按照奉孝之計!”呂布拍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