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生年敗后第二日,宗家前族長因病去世,坊間傳聞他痛失愛子,極度悲傷而得了心病,終郁郁而去。
宗家老祖在二房離世后向朝廷辭官,并在當天搬離了城主府。
這一日,仲城四族之一的宗家連遭大難,不過對于宗家長房倒有個好消息,宗生年的母親恢復正常,在宗家低谷時站出來成了新任族長。
城外溪邊,馬車旁。
陳青升落下白子,沈元道自知大局已定:“論算力,我不如你?!?p> 陳青升舒展了下身體:“其實你在第五十九步時還有很大轉機?!?p> 沈元道細分析:“若我沒有急于求成,或許可暗度陳倉,在十步以后把你落于天元左上區(qū)域的白棋吞了,一旦缺口打開,我不信你還能贏?!?p> 陳青升搖頭:“那可未必……”
古月兒看了眼火堆,再看了看對弈的陳青升與沈元道,嘆口氣,先生不干活是理所應當的,可什么時候師弟悠閑自在,師姐卻要準備吃的了?
“接下來如何打算?”陳青升問。
沈元道收回黑棋:“還能怎么辦,上了賊船還能下嗎?”
陳青升回道:“我們上蒼之觀人雖不多,但不是什么野修門派,再者,言芩情況不明,你不去尋她?”
沈元道起身走到溪邊,溪里有幾條小魚,他扔了個石子下去,魚受驚嚇躲進了水草之中,“對大夏來說,言芩提供不了言氏舊族的相關信息,她便沒有價值,有人愿冒風險救她,說明那人并非想從她身上得到情報,既然那人沒想害她,我又何必尋她。”
“真是薄情。”陳青升說道。
沈元道并不認可:“我與她從未有過感情,又何來薄情一說。”
陳青升打了哈欠:“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惜落花喜歡的那人已經沒在世上,現在的‘心上人’是沒有感情的。”
“隨你如何說。”沈元道說道。
腦袋側歪靠在曲起的右手,陳青升再打個哈欠:
“不說了,再說該多管閑事了?!?p> “先生,接下來去哪兒?”
古月兒在遠處問道。
陳青升想了想:“去那個詭異的村子看看,不知道言無得怎樣了?”
郭家村,一個偏僻的村子,村中只二十多戶人家,某天,村人詭異消失,外人報官,官府立即派修士帶兵查看情況,可無獲而返,前幾日,一百姓報官有幾人進了村便再沒出來,當時新城主上任,官府不想新城主上位后有把火燒在自己身上,馬上帶兵封了郭家村,于是再沒人進村。
晚上,郭家村外。
一隊甲兵聚在火堆旁,風陣陣,郭家村上空似有惡鬼哀嚎。
一甲兵碎道:“媽了個巴子,雖說來了三四天,但還是心里發(fā)毛。”
“可不是?!庇屑妆胶停霸蹅円彩堑姑?,得了這么個差事,要是這村里的邪物出了村子,我們不是……”
老兵一把推開那人:“滾犢子,就不能說些中聽的!想死自己死去?!?p> 那人倒地,怒火中燒,剛欲起身打上一場,視線里出現一輛馬車,馬車行在道上,車輪碾壓石子發(fā)出咔咔的聲音,趕車人很年輕,十八九歲。
注意到馬車,甲兵們嚴陣以待,長槍對外,封住了進村的路。
“車上何人?”甲兵隊長問道,他握住腰間軍刀,戒備著靠近。
沈元道沒有回答,他看了眼甲兵隊長,甲兵隊長下意識后退,這時,乖巧可人的小姑娘從馬車上下來。
火把的光微弱,但還是能看出小姑娘面容的精致,接著陳青升下來,甲兵隊長眉一皺,都是年輕人?
“你們三人來此作甚?”甲兵隊長問道,陳青升看了眼村子:“訪友?!?p> “訪友?”甲兵隊長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你們難道沒聽說這村子有邪物作祟,村民都憑空消失了?”
陳青升回道:“聽說了。”
“那為什么還來此?”甲兵隊長已經和陳青升他們拉開了距離。
陳青升把這些兵人緊張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說道:“就是如此,才想進村子看看是何物作祟?!?p> 甲兵隊長放開軍刀,然后示意列隊的甲兵放行,甲兵們奇怪,但還是照做,陳青升有些意外,甲兵隊長向陳青升三人作揖:“希望三位順利?!?p> 馬車前行,順著道路進村子。
一個身體偏瘦的甲兵湊到甲兵隊長旁邊:“隊長,咋們不是領命不能放人進去嗎?這要是被知道了……”
其他幾個甲兵也湊上來,甲兵隊長回到火堆旁:“你們懂什么,那三人談吐不凡,應該是某個宗派的弟子,他們既然來了,說明他們有信心解決村里的東西,如果他們成功了,我們不就可以早些回城里復職了?!?p> “有道理,不愧是隊長?!币幻妆~媚道,“還是隊長厲害?!?p> “要是,他們失敗了……”先前說邪物出村那甲兵插了句。
火堆旁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
甲兵隊長滿臉笑容看向那甲兵:
“拖過去打?!?p> “得嘞!”幾位甲兵起身,一把抓起那甲兵,把他拖到一旁。
“別這樣,我告訴……哈哈,大家伙我錯了,別撓了,我怕癢?!蹦羌妆换锇槊摿诵?,一個勁撓他腳底。
甲兵隊長看向村子,那輛馬車已看不到蹤影:“失敗了,就只能算他們命不好了,誰讓他們逞能呢?!?p> 馬車行了一會兒,最后停在了村子祠堂外面,祠堂外面空間寬廣,還有幾根祭祀臺柱,柱子是普通石料打磨成的,大小如一,外表粗糙。
陳青升三人下了馬車,祠堂周圍風吹草動,滿月高高掛在天上。
“難不成一戶一戶找人?”陳青升頭疼說道,他并不知道言無得被羅剎僧藏在了村中何處,飛到身后祠堂的房頂,可根本沒有人家亮了燭光。
“有緣人,你終于來了?!蓖蝗怀霈F的聲音非常陌生。
陳青升忽地轉身!
蘇烏第一時間被喚了出來。
陳青升看去,只見祠堂屋頂不知何時又站了一人,那人一身道袍,戴了一玉發(fā)冠,發(fā)冠上插了只玉簪子。
“你是誰?”陳青升警惕問道。
那人在打量陳青升,他身上道袍飄動,似如真仙,“太清宮,澹乙?!?p> 太清宮,大陸三大宗門之一,此派參悟天理,擅卜卦窺天,宗門在東陸一座入云高山之上,山名青云,那山可謂拔地參天,人在山下卻望不到山頂,山有幾峰,各峰都修有宮殿,山上懸瀑直下,山間靈獸游走。
“我與太清宮不相識,你找我是為何事?”陳青升問道。
發(fā)現異常的古月兒和沈元道也上了祠堂頂,一見那身道袍,沈元道面色不對,他認識太清宮的道服,太清宮握天地玄理,能窺破諸多隱晦。
澹乙看向三人,然后搖頭:“修為太低,許是我認錯了。”
見澹乙沒有回答問題,陳青升面色不善:“這村子的人是你弄沒的?”
“和我無關?!卞R一氐?。
古月兒祭出七弦琴,隨時準備和那道人打上一場,“我們可不是三歲的孩童,你說無關便信你無關?!?p> 澹乙看了一眼古月兒,“小妮子,我以太清宮的名譽擔保如何?”
仙門宗派最在乎宗門榮耀,面前道人以仙門名譽擔保,還是可信的。
陳青升讓古月兒收回法器:“他可是邊識境大物,哪是你區(qū)區(qū)筑基打得過的?!惫旁聝汉蜕蛟礼斎唬呑R境尊者居然出現在一個小小的村子。
澹乙繞有興趣看著陳青升,只是筑基期,居然能感知到他的境界。
“殷紅天空,黑色巨手伸出……”
澹乙莫名說了句,似是試探什么。
陳青升難以相信,居然有人知道他夢里的內容!連忙冷靜下來。
太清宮道人……這一切或許說得通。
太清宮能窺天道,于是天道暗示了太清宮這個世界將面臨危機。
陳青升沒有說話,但或許這就是最好的回答,澹乙知道他找到了。
“你還知道什么?”陳青升問,澹乙不確定說道:“一個倔強的身影提了把赤劍與那巨大的石門對峙?!?p> 陳青升嘆氣坐了下來,他不情愿問道:“那個身影不會是我吧?”
澹乙搖頭:“看不清那人面目?!?p> 陳青升疑問:“既然看不清那人是誰,你怎么知道要來此處找人?”
澹乙抬頭看了眼月亮,月光照在他白皙俊逸的臉上,他落寞說道:“這是太清宮的秘密,不便告知?!?p> 此中定發(fā)生了大事。
不然眼前道人也不會如此神情。
陳青升不再問,澹乙從納戒取出一物,借著月光,看清那是一個做工簡略的圓形石盒,用了青田石,盒面粗糙刻了一龍一鳳,側身似乎勾畫了幾個妖獸,陳青升拿過,發(fā)現盒底的八卦圖形倒是刻的非常細致。
“我的任務已完成,之后就看你了?!卞R覒彝T诳罩姓f道,說完便以肉眼無法企及的速度消失在月下。
陳青升還沒問要做什么。
人就不見了。
陳青升頭疼,無聲無息出現,不明不白又走了,丟下一堆疑問讓他自己思考,太清宮的人也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