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誰？”
這屋內(nèi)，撇去張之初跟床上躺著不省人事的于語，其余三人都嚇破了膽，“這，怎么回事？你是誰?。俊?p> 那第六個人，不，或許不應(yīng)該稱之為第六個人，此時此刻正躺在地上，極為痛苦地渾身冒著青煙打滾兒，雙手的青白色長指甲劃過地上的瓷磚，留下道道黢黑的印記。
最為顯眼的是，她心口上貼著的一張紅字黃符，她想揭去可又不敢抓。
“她是誰？”張之初很利落將之前的那板凳給拉過來，背回來的包往上面一放，開始翻東西，“你們自己請回來的，自己不清楚？”
“我們請回來的？”
那姜黎看了這女鬼一眼又害怕地低下了頭，鄒笑跟文菲這次倒是異口同聲，“不可能啊，我們沒邀請別人?。 ?p> “別人是沒邀請啊，這又不是人，你們請回來的，筆仙！”
張之初終于在包的最角落找到了一個小葫蘆，掏出來在耳邊搖了搖，之后抬頭看著那位地上打滾的筆仙同學(xué)，“嘿，怎么樣，要不要來我這小葫蘆里蹦跶一下？”
“包吃包住，童叟無欺?！睆堉踝哌^去，蹲在這位旁邊，一臉認真的模樣。
“你……”
“噓，”張之初好以整暇地低著頭看著她，俯身在她耳邊說道，“想魂飛魄散就說，我一點都不介意幫你一下?！?p> “你什么你？”這文菲回過了神來，明白這不管是個什么玩意，是被制服了，接了話茬想問出點什么來。
“好，算你識趣?！?p> 張之初嘴角勾起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將她那心口處的黃符取下，眉頭一皺揉成一團，“老老實實地不呆你該呆的地方，沒事來湊熱鬧，玩什么筆仙碟仙的，走吧。”
那位好像沒怎么聽清楚，或者是不敢相信，她看著眼前這個二十左右的女子，那淡漠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小聲嘟囔了一句什么，緊接著消失了。
一如她來的時候，悄無聲息。
其他人沒聽清，不過張之初倒是聽清了“謝謝”兩個字，看來有些時候，鬼比人有良心呢！
“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p> 張之初站起身來，拿起凳子上放著的包，看了一眼這宿舍的幾個人，趁他們不注意順手拿走了桌上那支筆，便要離開。
“不行，”這鄒笑猛然站了起來，“于語還沒有醒，你不能走。而且，我們怎么知道那萬一還會不會回來，萬一你走了……”
后面的那幾個字戛然而止，可是張之初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幾個字是什么，她也并沒生氣，反正一早就知道這群是什么人，“我可是按小時收費的，很貴?！?p> “你們確定要請我？”
張之初只是給了她們一個側(cè)臉，并沒有在這過夜的打算，更何況那邊還有任務(wù)在身，尤其是那攝影機租賃費賊貴，今晚必須拿下！
鄒笑不說話了，文菲又開了口，“可是宿舍已經(jīng)到門禁時間了，你也出不去啊?！?p> “那你們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門禁時間已經(jīng)過了？我能進得來就出得去，就不用你們操心了?！?p> “如果于語還是不醒，怎么辦？”這鄒笑仍舊固執(zhí)地不想讓張之初走掉。
“呵，也不知道是你的假設(shè)，還是你的期望？”
張之初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便回頭看著她，嘴角輕蔑的笑容沒有消退過，“不過，不管是你的假設(shè)還是期望，注定不會實現(xiàn)了，十二點之前會醒的?！?p> 說完這話，那床上躺著的于語嚶嚀了一聲，張之初打量著她，目光在她那左手腕處的玉鐲停留了一會兒，掏出一張名片來丟在了桌子上，轉(zhuǎn)身便走。
到了樓下又跟樓管阿姨墨跡了半天，說了些好話，這才出了樓門，直奔學(xué)校門口而去。
午夜十二點，荒山墳地。
“要開始了嗎？”
張之初將那攝影機所在處的野草攏了攏，將那機器上的黑色小蛇拿下來，貓著腰鉆進半人高的草叢里。
“嗯，估計快了，再不開始老娘真的要冬眠了。”
要是有別人在場，一定會當(dāng)時嚇暈過去，這黑色小蛇竟開口說了話，這還一個人見怪不怪的。
這世道??！
張之初將它搭在自己左肩，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塊豬肉脯，咬了一口說，“沒什么異常情況嗎？”
可那小蛇并不搭話，只是頭一扭，連看也不想看她了。
張之初見這貨沒搭腔，心下好笑，又掏出一塊豬肉脯來，一聳肩膀自言自語地說，“那這塊豬肉脯我也吃了吧，反正也沒人要。”
那小黑蛇聽見這話，“蹭”一下就抬起頭來，“別啊，好吃的要一起分享嘛，贈人豬肉脯，手有包裝袋嘛！”
張之初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咬著一開始的那包豬肉脯，看得那小黑蛇渾身發(fā)毛，“你可別這樣，我說還不行？”
“嗯？”張之初回了一個簡單的字。
“那你先……”那小黑蛇示意把那豬肉脯先給她嘗嘗，一物換一物。
“喏?！睆堉踹f過去那塊豬肉脯，隨即又擦了擦嘴，眼神不再看向它，反而望向那月光下的墳塋。
不遠處的墳塋里一開始還只是一兩簇的磷火，緊接著三簇四簇，愈發(fā)多了起來，像是在這初冬之際不合時宜的螢火蟲飛舞，映得那墓碑更森白。在這月光的照耀之下，張之初仔細觀察著那墳?zāi)怪車?，一抔抔的土被翻騰出來，夾雜著些許草根啊，爛果核之類的。
張之初并不緊張，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最高的那個墳頭，不肯放過那一絲風(fēng)吹草動，總感覺這個最高的墳頭會有點什么事情，那磷火簇簇映照著整個墳堆，也就剛過十二點左右，這有動靜了！
那是一只灰白的狐貍，它像是初來乍到萬事不通那般，鬼鬼祟祟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試探著，那磷火隨著它的走動也隨著它上下擺動，倒像是一群忠實的追隨者，給這夜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這就是個探路的，”那小黑蛇意猶未盡地舔著嘴，聳著身子，“別說，咱倆今天好像還真的來著了，我嗅到了一絲大人物的味道呢！”
“嗅？”張之初準(zhǔn)確無誤地抓住了這話的重點，“呦，螣螣同學(xué)，我怎么不知道你轉(zhuǎn)行了，還跟別人搶起活來了？”
“呸呸呸，你分明知道老娘是遠古神仙級物種，怎么能與那種凡夫俗子相提并論，你竟然還在這侮辱我？”那被稱為螣螣的同學(xué)要一蹦三尺，直跳九霄云外去表明自己的不滿，對張之初這種言論的不滿！
“別激動啊，”張之初才不管他什么神仙級物種呢，還是遠古的呢，“又不是恐龍，佛曰眾生平等，你，跟別的，一樣！”
“你一個道教的在這跟本大神扯什么佛教！回去我就訴大赤那個老頭子，說你要叛出師門，投奔佛教！”
“投奔也沒事，反正都是生活在社會主義的陽光之下，我國宗教信仰自由，只要我不投奔邪教，就算去國外的基督教伊斯蘭教，我?guī)煾狄矓r不住我！”張之初一臉誰怕誰的樣子，可眼神仍舊沒有離過那最高的墳頭。
“你這大逆不道……”
螣螣的話還沒說完，卻被張之初一個手勢打住，張之初那小興奮的眼神，示意她看那最高的墳頭，“出來了！”
“且，本大神對這種小道道儀式才沒什么興趣呢！”
可是螣螣同學(xué)你的那個眼睛，怎么盯得比張之初更加迫切呢？
“別說話，要開始了，”張之初搓搓雙手，一臉期待的樣子，也顧不上這個初冬季節(jié)的寒冷，“到時候啊，等他們舉行完拜月儀式咱倆就撤，就不拍他們化成什么樣子了哈！”
“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你想想，要是咱們拍著了他們長啥樣，那可是狐貍精啊，狐貍精！”張之初十分懷疑這貨智商是不是都用在吃上了，連這點事都想不明白，“等于咱倆手里不有了人家的證據(jù)，萬一他們?nèi)胧琅錾衔?，他們還不想辦法整死我啊？”
“那又不是整死我！”
“螣螣同學(xué)，你這樣子就不對了哈，別以為我的男神是沈騰，你沾了點邊就能為所欲為，我要是完蛋了你上哪去找我這么個美若天仙貌美如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文能武身懷絕技的女神，還想著法地帶你去吃肉？”
“那好吧?！边@螣螣同學(xué)認輸，畢竟最后一句是重點！
張之初繼續(xù)盯著那邊，這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的狐貍們，灰白灰黃黑黃的之類的，一只占據(jù)著一個墳頭，可是那最高的墳頭上，遲遲不見蹤影，怎么這是，大人物還沒有出現(xiàn)？
“喂，螣螣，這為什么沒出現(xiàn)那大人物啊，是不是出什么差錯了？”
這小黑蛇螣螣并沒有答話，只是眼神盯著那墓地的一處，這股氣息與眾不同，有點像那個家族的氣息，可是按理來說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啊。
不過不管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絕對不允許他傷害張之初！
張之初分明感受到了那小黑蛇身上的凜冽氣息，但又只是一瞬間，可她十分確定這不是錯覺，看來，今晚有些玄妙。
那只火紅的狐貍踏著月色而來，步伐穩(wěn)重不失王者氣息，那身后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張揚在這月光底下，約莫著得有九條！最為張之初注意的，并不是這只狐貍有多么的張牙舞爪，而是這狐貍通體紫氣環(huán)繞，貴氣逼人。
“額滴乖乖啊，這得是狐中貴族，還是金字塔頂尖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