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衙役身手矯健,無疑是精心挑選的個中好手。
可惜面對這些悍匪就不夠看,如今幾乎個個帶傷,如果不是那個道士隨時出手救急,恐怕早就被突破了防線。
即便如此,看來也挺不了多久了。
尤其是最壯碩兇悍的匪首還不慌不忙的袖手旁觀,道路兩邊還有六個未參戰(zhàn)的生力軍,更讓幾個衙役絕望。
那個道士忽然高聲對那個匪首道:“那位英雄,貧道茅山雞鳴觀張自在,有幾句話說?!?p> “張自在?”那個匪首不再負手而立,而是抱拳道:“敢問是這一代天師張乾的弟弟,人稱小天師的張自在嘛?”
張自在倒提著寶劍,拱手道:“正是貧道。”
那匪首也抱拳道:“失敬失敬!兄弟云水寨高勝,久仰大名?!?p> 張自在驚道:“太行云水寨大當家的高勝?”
高勝道:“正是。”
顧小三見唱念做打都齊活了,現(xiàn)在開始盤家底了,很是高興。
自己做楊淩老大的跟班算是跟對人了。這一趟出門就漲了不少知識。他絲毫沒有對三個劫匪的懼怕,眉飛色舞的問道:“我說,你們云水寨是山寨還是水寨?有云有水,難道是在一個海島上嗎?”
一個臉上有疤的劫匪實在受不了顧小三胡亂猜測。好歹自己也是山賊,你這普通百姓給咱點兒面子好不好?就算不望風而逃,表現(xiàn)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很難嗎?就算你膽子大些,也要誠惶誠恐,不能這樣跟你家大兄弟一樣隨便說話啊。
這山賊推了一把顧小三罵道:“你有病啊?太行山上能有海島?告訴你,就是山頂有個高山湖,有云有水,所以才叫云水寨。”
“山頂有湖?怎么聽起來和清風寨一樣呢?是不是山寨都有湖???你們云水寨可以去參觀不?”顧小三滿懷期望的看著這個疤賊。
“云水寨隨便參觀了?”周圍許多人注意力都轉(zhuǎn)到這邊。這可是勁爆新聞。云水寨是晉省第一大寨,這是要改革開放了?
“誰特么隨便參觀?你再胡說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疤賊有些急。
另一個矮個劫匪攔阻道:“不要和半大小子一般見識。誒?小子,我看你眼熟啊,你這個大籮筐,啊,我想起來了,你不是昨天在咱們身邊跑來跑去的那個家伙嗎?”
“啊,我就是?!鳖櫺∪妼Ψ秸J出自己很高興,“大哥,咱們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做朋友。昨晚我還見過你們,你說咱們第三次見面了,是不是算朋友了?你讓我去近的地方看看熱鬧好不?”
“算個屁的朋友!今天咱們不想惹別的事,小子你給我站遠點兒?!?p> 楊淩一旁看得好笑??茨泐櫺∪焖?,這下被人認出來了吧?這個性就是討打啊。
顧小三沒那個自覺,還是熱情提問:“我這個人除了勤快沒別的毛病,不然能圍著你們轉(zhuǎn)?你別推我,我說幾位哥哥,你們怎么不預備幾副弓箭???”顧小三做了個瞄準的樣子,“嗖——噗,一箭一個,那不是很容易就搞定他們?”顧小三連說在著比劃,自彈自唱,熱情絲毫不減。
矮個劫匪有些急躁:“你懂個屁啊。弓箭不好練,帶出來還扎眼。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砍了你!”說著刀“呼呼”的掄了個刀花。
呼啦一下,人群往后退了幾步。顧小三看出是花招,不但不退,還站在那套近乎:“大哥,依我看現(xiàn)在兩邊搭上話了,馬上就要講和了,你不用這么舞刀弄槍制造緊張空氣好不好?”
矮個劫匪道:“講和?生死仇能講和?”
生死仇?楊淩恍然:太行山在五臺山東邊,怪不得這些人向西玩過界幾百里,還敢襲擊官員。
果然,那個小天師張自在高聲道:“高寨主:張某做主,此處財物都送給高寨主,您放過大家一條生路如何?”
天師一脈雖然是道家,可崇尚的不是出世的清靜無為,而是入世很深,弟子遍天下。小天師發(fā)話,分量還是有的。
高勝道:“張真人既然開口了,高某不能一點面子不給。你們都可以離去,財物高某也一分不取,高某只要那狗官藍疇和他孩子的性命!”
那個躲在后面的官員喊道:“藍某自問行事無愧于天,不知我們有何仇怨?”
高勝怒道:“藍籌,你這個狗官!還記得你任臨州通判時候,判斬的高天林和高達嗎?那正是我的父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以前你躲在縣城衙署里也就罷了,知道你調(diào)任新襄,高某苦等多日,今天總算可以報仇雪恨了!”
楊淩一愣:誒?新上任的我的家鄉(xiāng)父母官?沒想到我返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先看到父母官落難,也算有緣啊。
還有,藍籌,這是武義縣知縣,藍珊的父親啊。那么說,站在藍籌旁邊的,不是藍珊的母親就是藍珊本人了?
平時常說官匪一家是不對的。官匪的根本矛盾是不可調(diào)和的,不可能完全穿一條褲子。充當保護傘的什么朝代都是一小撮分子。對這樣的尋仇楊淩可不想摻和,也不想評判誰對誰錯,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不過如果那個女子是藍珊,自己怎么也有幾面之緣,不能坐視不管。
楊淩把顧小三拉到身邊,不讓他再打岔,注意力集中到場上。
張自在道:“高寨主,張某適逢其會,就想憑江湖規(guī)矩討教高寨主幾招,萬一高寨主承讓,還請高寨主高抬貴手?!?p> 高勝略一思索道:“高某憑人多取勝以后難免讓天師教非議,這樣吧,高某就領教小天師幾招,小天師贏了高某,那個女子就讓她離開,藍疇不能走?!?p> 張自在大喜:這樣打下去已經(jīng)是死局,棄友逃跑自己做不出來,萬一能僥幸制住這個匪首,讓這幫人投鼠忌器,那局面就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