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必解釋了,本都尉剛才入營之時就看見哨兵手中的槍了,我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目前大敵當前,本都尉對你們的兵器磨損一事就暫不追究了,如果之后練兵作戰(zhàn),有誰不盡職盡責,那就休怪我舊事重提了!聽明白沒有?”
“謹遵將令!”公孫明燁明顯能感覺到,下面有部分人松了一口氣。對于這些軍中貪墨的手段,作為嶺南最大的軍資供應商的公孫家怎么會不知道,明顯此次有多名校尉勾結,倒賣兵器,只是目前局勢危機,公孫明燁不能一下把涉事校尉都處理了,那么這營新兵就更難帶了。他選擇將這件事寄下,這些校尉就相當于有一個把柄落在他手里了,平日的操練肯定也會更加用心,免得自己舊事重提,找他們算賬。
“對了,本官為你們介紹一位新的同僚,”公孫明燁指著一旁筆直站立,挺拔如松的蘇護道:“這位蘇護,蘇校尉被我任命為仁勇校尉,接替顏俊的位子?!?p> 蘇護向前一步,抱拳行禮道:“諸位袍澤,還請人后多多關照?!?p> “蘇校尉客氣了?!?p> “哪里的話,日后還要多多仰仗蘇校尉?!边@些校尉都知道,眼前這個蘇護從一介布衣躍升為仁勇校尉,還接替了顏俊的位子,明顯就是老大的心腹,這可不能得罪。
“那好,今日就到這里,明日申時,校場演武,操練新兵,還請諸位好好準備。”公孫明燁一看今天的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就結束了這次點卯。
“諾!”
蘇護隨著公孫明燁走出軍營,公孫明燁隨口問道:“蘇校尉,你看這軍中其他校尉的武藝如何?”
“公子,我這人性子直,有什么就說什么,剛才帳中那些人中,無人是我十招之敵,若光論武藝,也就那個趙三校尉和那個被公子革職的顏俊還算過得去,但是在我手上也走不過十個回合?!?p> 聽著蘇護的回答,公孫明燁感覺人生有點難,手下的校官中,盡然沒個高手,楚庭這也混得太慘了吧,好歹也是嶺南首府,怎么城防軍里的校尉,盡是些歪瓜裂棗。
看來明日的校場演武得看看能不能發(fā)掘一些人才,不然手下真的無人可用了。公孫明燁內(nèi)心默默的想到。
兩人從城防大營里出來,就徑直回了清茴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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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州,大周朝廷的臨時駐地。
大周臨時行宮,一個穿著緋袍老者正在奏事:“陛下,太子已經(jīng)年紀弱冠,但是正妃還未定下,太子是國本,沒有正妃于禮不和,雖然陛下現(xiàn)在南巡,但是納正妃一事可不能耽擱。”此人是大周工部尚書,內(nèi)閣大學生,太子太師茍鄂。
高坐于皇座之上正是大周第二十七位皇帝,姬景鑠。姬景鑠二十五歲繼位,在位十六年。前十年對朝事也算勤勉,但在最近六年,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日日大宴,夜夜笙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乎一手敗完了大周傳承近千年的基業(yè)。
“嗯,茍卿所言甚是,這太子妃確實要好好挑選,那此事就讓茍卿去辦吧,順便也在這嶺南挑選秀女,替太子充實后宮,當然也順便充實一下朕的后宮?!痹菊?jīng)的立妃的正事,說道最后因為姬景鑠的一陣淫笑變了味道。
“臣領旨!”
隨著姬景鑠這道旨意的下達,原本就慌亂的大周朝廷現(xiàn)在更是雞飛狗跳。大周都被異族追著打到嶺南了,還在糾結為太子選妃,充實后宮,此番行徑不亡國怕是說不過去了。
首先對此事提出反對的是大周兵部尚書周宏博,之后百官紛紛響應,連太傅慕祺然也驚動了,上書反對此事,可是姬景鑠一意孤行,強行推行了選妃之事。
岡州,慕府內(nèi)。
“爺爺,怎么了,這幾天都看你愁眉苦臉的?!币粋€嬌俏少女看著慕太傅,不由問道。
只見她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
明明是個豆蔻少女,但是卻顯三分嬌媚。
慕婳晴,太傅慕祺然的孫女,人比花嬌,被好事之徒稱為中州第一美人。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呀,好好去玩吧!”慕祺然對這個孫女十分寵溺,不想她陷入朝事紛爭,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看到慕祺然又把自己當成小孩子哄,慕婳晴臉色一苦,隨即拉著慕太傅撒嬌道:“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爺爺你就告訴人家嘛,說不定我還能為你想辦法呢?”
慕太傅在朝堂上不畏奸佞,在家治家嚴謹,唯獨應付不了孫女的撒嬌:“好了,別搖了,你爺爺?shù)睦瞎穷^要被你搖散架了。我說還不行嗎?我們這個陛下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要為太子選個正妃。”
“什么?”慕婳晴的櫻唇驚成了圓形:“這都什么時候了,陛下怎么還想著為太子選妃呢?”
慕太傅一聲冷笑:“豈止是為了太子,你以為我們這個陛下不想嗎?我們這個陛下,呵呵!”說道姬景鑠是,慕太傅也是一聲冷笑。如此主君,讓人心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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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楚庭北門,兩隊行軍隊列已經(jīng)排列好,由新任歸德郎將陶武所帶領的八千兵馬,即將出發(fā),前往騎越嶺參與會戰(zhàn)。
城門口也是擁著許多的百姓,在這些前往騎越嶺的將士中,有他們的兒子,兄弟,丈夫。一別經(jīng)年,不知何日是歸期。血戰(zhàn)沙場,又有幾人可生還。
“阿寶哥啊,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小寶還等著叫你阿爹呢!”這是一個剛剛生完孩子的妻子對即將遠行的丈夫的叮囑。
“鐵柱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平平安安的,我和你爹還等你回來給我嗎盡孝呢!”這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期許,父親因為怕止不住眼淚沒有上前,只在遠處偷偷地多看孩子一眼。
“小弟,我的腿斷了沒法去參加,只愿你能多殺幾只犬戎狗!阿哥雖然沒用,但是一定會把爹娘照顧好的?!边@是一個兄長和弟弟的道別。
“好的大哥,你放心吧,你的那份我會替你殺的,不殺夠雙份的胡狗,我不會死,也不敢死?!钡艿芘呐男馗瑢χ珠L承諾道。
“嗚……”隨著一聲低沉的號角聲,全軍開拔了。在歸德郎將陶武的帶領下,這八千楚庭軍踏上了征程,旌旗飄揚,刀槍林立,排成了一條長龍,送行的百姓依依不舍,奈何軍令難為,只能目送自己的親人漸漸遠去,他們能做的只剩向天祈福求平安。
站在城樓上,公孫明燁和顏秋也目送著這位昔日的同僚遠去,人已遠去,只留半壺踐行的溫酒,獨自留在桌上。
“顏大人,陶將軍已前往騎越嶺參戰(zhàn),我等也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保境安民,招募鄉(xiāng)勇一事還需要勞煩顏大人協(xié)助。”
“此乃本府分內(nèi)之事,何須勞煩公孫都尉,這時你我更應精誠合作,共扶大周江山啊!”
“那就仰仗府尹大人了!”公孫明燁禮節(jié)性的一揖。
顏秋一拈頷下胡子說道:“你我二人此時須精誠團結,有些話本府還是說開了好?!?p> “公孫洗耳恭聽!”
“那顏俊,雖與本官一般同出閩州顏氏,卻非一房子孫,加之此時值守之時,喝酒狎妓,事后絲毫不知悔改,還咆哮大帳,威脅上官,按律判個徒刑也絲毫不為,本官主要是想向公孫都尉說明,本官對此事毫無芥蒂,希望公孫都尉也不要有所顧慮,此時的我們可不能再生隔閡!”
公孫明燁見顏秋府尹這一番話真誠,也是深有觸動,顏氏家訓果然不凡,雖然有顏俊這樣的痞懶無禮之人,但是更多的是顏府尹這樣修身養(yǎng)德,為國為民的士大夫。
“公孫素知府尹大人為人清正,大人放心,楚庭安危,公孫愿一肩承擔。”
兩人都以誠相待,這等時候再也容不下什么權謀利害,勾心斗角。
“府尹大人,公孫要前往大營操練兵馬,就先行告退了。其他的事物還要大人費心了?!?p> “那本府也回府衙,處理相關事務,告辭?!?p> “告辭?!?p> --------------------------------------------------------------
申時一刻。
公孫明燁已經(jīng)站在大營的演武場上。
留守的約三千老卒和新從團練中補充上來的七千新兵都列隊與大營的校場之上。
“弟兄們,今日演武,不論官職,不論資歷,凡有能者,皆可上前比武演練。但凡有武藝出眾者,官升一級賞銀兩百?!惫珜O明燁立于點將臺上,一聲令下,標志著今日演武正式開始。
“我先來!”一個新兵一聽兩百賞銀,頓時按捺不住,搶先上了擂臺,“我叫李大壯,我想要挑戰(zhàn)趙校尉?!?p> 公孫明燁看了趙三一眼,兄弟你這名字很龍?zhí)椎谴嬖诟惺钦娴膹姲 ?p> 趙三也不避戰(zhàn),登上了擂臺。擂臺的左側有著一應操練用的木制兵器,還用粗布包裹,防止在對練之時產(chǎn)生誤傷。
公孫明燁還命人在粗布上撒上了白色香灰,到時候看比武者身上的白色香灰,誰勝誰負一目了然。
這李大壯從木架上取下了一桿硬木所制的長矛,“趙校尉請?!?p> 趙三則取了一柄木制短刀,是仿制的雁翎刀的款式,是大周軍中的制式兵器。
“來吧,小伙子!”趙三手中短刀自然垂落,等待著對手的進攻。
李大壯也不客氣,一看找不到趙三的破綻,握緊長矛,向前踏步直刺,這是軍中長矛兵的基本功,每個人槍矛兵都需要聯(lián)系的四招扎、插、刺、叉(其實就是一招,踏前直刺。),看得出來李大壯的這一招練得很熟練,雖然沒什么技巧可言,但是出矛很穩(wěn),氣勢很足。
趙三是楚庭軍的老資格了,一身武藝也不摻水,連蘇護都評價大營中就趙三和顏俊的武藝勉強能看。只見趙三下垂的刀,反手上撩,蕩開了李大壯這一次。
李大壯反應也不慢,一看直刺落空,立刻改刺為掃,但是卻又被趙三的刀給架住。
趙三一腳踹開了,矛桿,然后身子向前一個翻滾,逼近了李大壯。等李大壯收回長矛回防之時,趙三的木刀已經(jīng)架在李大壯的脖子上。
“趙校尉武藝高強,是我自大了!”李大壯的情緒有些低落。
看李大壯再也沒上來是的精氣神,趙三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小伙子不必介懷,我已經(jīng)在這軍營里呆了二十多年了,這刀法就是我吃飯的家伙,你一個練了幾個月的新兵就想著打敗我,那我趙三也就不配吃這碗飯了。我看你身材健壯,力氣也大,戰(zhàn)斗時氣勢也不俗,用長矛難以發(fā)揮你的特長,以后你改練刀法,或許會更好一些?!?p> “多謝,趙校尉指點?!钡昧粟w三指點,李大壯情緒明顯好了不少,正要下擂臺,卻被叫住了。
“慢著,”開口的正是在點將臺上的公孫明燁,“李大壯你上前來?!?p> 一看是都尉大人叫自己,李大壯不敢多想,立刻走前聽命。
“你是何時入伍???在軍中何職”看著眼前這個健壯的漢子,公孫明燁問道。
“回大人話,小人是三月之前應征入得團練,前幾日在被調(diào)到這城防營中的。就是個普通的大頭兵?!崩畲髩牙侠蠈崒嵉幕氐搅斯珜O明燁的問題,都尉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官了,就是縣里的捕頭,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也是大官,更遑論都尉了.
“嗯,你很不錯”說著公孫明燁面向全校場,“李大壯雖然落敗,但是第一個上場演武,勇氣可嘉即日起晉升為歸德執(zhí)戟長,賞紋銀五十兩。”
原本心情低落的李大壯聽見公孫明燁的話,好像中了大獎一樣。不對,應該是就是中了大獎,他完全沒想到輸了也會得到封賞。趕快半跪行禮,“多謝都尉大人,多謝都尉大人?!?p> “嗯,你要操練武藝,戒驕戒躁,繼續(xù)為國效力?!?p> 公孫明燁這是以李大壯為例,來調(diào)動全軍演武的積極性,果不其然,一看李大壯得到的封賞,更多的人按捺不住了,一個個走馬燈似的上來演練。但是卻都是武藝平平,甚至連李大壯都不如。看著公孫明燁一陣糾結,果然沒那么好撿漏。
“都讓開,我來?!敝灰娨粋€一臉兇惡的大漢走上擂臺,氣勢十足,連原本在臺上輕松觀戰(zhàn)的蘇護都突然全身緊繃。
“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