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廳時正看到潘唯寧在埋頭擦衣角,果不其然,這里也有一只被殃及的‘池魚’。我走過去向他伸出手。換來對方一臉的懵懂表情。
那半舉起的手緩緩抬了下,卻又生生定在了半空。
“臟衣服脫下來吧?!?p> 那手又才舉起來去脫外套。
屋里沒開空調(diào),沒了‘殼’的兩人終于感覺到了冷。我順手拆了只抱枕,扔給他一個,讓他先對付一下。準(zhǔn)備等蘇女士出來再給他找衣服。
灌了醒酒藥的老高終于一頭睡了過去,暫時消停了。蘇女士簡單收拾了自己就找了件老高的厚外套給潘唯寧。
隨后給潘叔他們打了電話。說今天他兒子給我們家?guī)土舜竺α?,而且衣服也臟了,天也晚了,怎么也要在我家留宿一晚才行。
電話那邊自然是沒有不應(yīng)的,打完電話的蘇女士看我身邊的潘唯寧簡直都要眼泛淚花了。就差沒抱在懷里好好夸個夠。
不到一個月,這已經(jīng)是他在我家第二次留宿了。不過這次喝醉的人是老高,而此時我們兩人的處境還真?zhèn)€是一言難盡。
“你還是睡這間房?!?p>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壓根沒看他一眼。好在那紙制城堡早已完工,被我鎖在玻璃罩里面了。不過這次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高陽,你過來?!?p> 蘇女士一臉鄭重,我知道她又要對我興師問罪了,可是我的保護神現(xiàn)在已經(jīng)醉成了一灘爛泥。
“人寧寧怎么你了,你一晚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哪有……”
“還沒有!剛剛就給人甩了個抱枕,你不會去衣柜里找件外套???”
“你不是給他找了嗎?”
“還敢頂嘴!”
蘇女士想來剛剛照顧老高已經(jīng)累了,難得地沒有繼續(xù)發(fā)火,只不帶感情地吩咐我把廁所好好收拾一遍就去睡了。
‘高陽,你真沒出息。剛剛竟然奢望那個人追上來跟你解釋什么保送的事?真是傻到家了。’
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后半夜,第二天上學(xué),為了避免跟某個不速之客打照面,我在所有人起床之前就出門了。
“同學(xué)們,這是本學(xué)期的最后一周。希望你們能好好抓緊時間鞏固知識點,給自己這一學(xué)期的辛苦和付出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p> 下課前,老板照例給我們打了一針雞血,不過反響平平。很明顯,被頻繁的大小考試摧殘習(xí)慣了的我們也覺得期末考試不過也就是不痛不癢的一個過場而已。
“陽陽,昨天的飯吃得怎么樣?”
我知道逃不過何佩佩的靈魂拷問。老老實實地答了。
“真的??!?!?p> 還好我做好準(zhǔn)備,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他為什么沒告訴你??’
‘人家覺得沒必要吧?!?p> ‘別這樣,陽。是他配不上你。真的!’
‘無所謂了。我準(zhǔn)備考完試跟他正式分手。’
‘決定了?’
‘嗯?!?p> ‘那,那為什么要考完試再分???’
我一時有些答不上來。想了片刻,決定將心中的正確答案藏起。只好糊弄她:
‘分手也要選良辰吉日啊,我可不想因為他壞了自己的下一段姻緣?!?p> ‘其實是我是怕他說出某些不能被我接受的真相,影響考試。怕自己會為那真相再糾結(jié)到失眠?!?p> “陽陽,我也能像你一樣干凈利索就好了。”
“怎么了,開始感悟人生了啊?!?p> 何佩佩將有點小肉的下巴支在桌面上一字一頓地說:
“我感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某人吃得死死的了……”
“去去去!少跟我這來撒狗糧?!?p> 瞎話能騙別人,騙不了自己。
‘我一點都不利索、不大度,我記仇、好面子。明明應(yīng)該是親密的關(guān)系,我卻連句為什么都問不出口,但是佩佩我跟你一樣,也是被那人吃得死死的?!?p> 可能昨天晚上有些受涼,我整個人昏昏沉沉地過了一個白天。
晚自習(xí)英語老師安排評講試卷,要不是何佩佩時不時推我一下我都快要睡過去了。只覺得頭暈暈的,眼皮也重的厲害。時間實在難熬,只能數(shù)著秒度過。
“陽陽,你臉好紅??!”
何佩佩壓低聲音輕呼。我沖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一邊將自己冰冷的手背往脖頸上貼,企圖給自己降降溫。
“你感覺怎么樣???”
可能是看我沒工夫搭理她,何佩佩伸手就來摸我額頭。然后又探探自己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有一點點發(fā)熱哎。跟老師請假先回去吧!”
我拍胸脯表示自己的體格健壯如牛,沒什么大事。再說馬上就要下課了,還是不要打斷老師講課節(jié)奏比較好。
何佩佩不知道怎么勸我好了,索性將自己溫?zé)岬谋乇轿覒牙铩?p> 完形填空照例是老師最后評講的題型。不過這篇文章的主人公有些特殊,它竟然叫g(shù)aoyi,是一只整天都很開心的狗狗。文章全篇都是wag its tail,Bark……
可是我終究還是打斷了老師講課的節(jié)奏。因為一聽到gaoyi(高邑)我竟像是失了魂一樣抑制不住地笑出了聲。雖然及時收住了,但還是引來了眾人驚詫的眼神。包括我的前座潘唯寧。
“高陽,你笑什么?”
英語老師雖然平時挺喜歡我,但是現(xiàn)在她的臉色已經(jīng)明顯很難看了。因為那緊蹙的眉頭,冷冽的目光此時正直直地對著我。
可是當(dāng)我突然站起來時,突襲而來的眩暈感差點讓我一頭栽倒。
平靜了片刻,我才穩(wěn)住身形。一時又編不出來什么借口,只能如實回答:
“因為我弟弟就叫高邑。”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
一貫優(yōu)雅的英語老師也抽抽嘴角,一副忍得很辛苦的樣子。好一會才讓我坐下,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講題。
鬧了個不小的烏龍后,我竟然感覺好一點了。很快,盼望已久的下課鈴響起。早就收拾完畢的何佩佩又摸了摸我額頭,一臉的不放心。
站在一邊的賈興超明顯不耐煩了。皺著眉頭催促:
“何屁屁,走不走?”
屁屁?我掃了他們倆一眼,連連擺手示意他們立刻離開我的視線。接著慢悠悠地收拾書包。
等我收拾完畢再抬頭的時候,教室里只剩下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