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藍藍微微一愣,眼底爬滿了驚訝,他這句話什么意思?什么別告訴他,她只是單純的想要找份工作?難道他知道了,她被雜志社錄用了的事了?
可是,也不對啊,雜志社的老板是歐洛辰,歐洛辰不僅是華盛的CEO,也是雜志社的老板,據(jù)她所知,蘇禧年和歐洛辰一直都沒有什么往來,就連生意上的往來都沒有,更別提私下里的往來了。
難道她在雜志社找了份工作,就能令他這樣生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覺得,她待在M市里,就礙到了她的眼?
正當紀藍藍胡思亂想的時候,頭頂上方又傳來了蘇禧年冷冰冰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狠厲:“你最好讓外婆收回成命,不要讓我再覺得你惡心?!?p> 他的眼神變得特別兇狠,凌厲的仿佛恨不得要將紀藍藍整個人徹底撕碎,紀藍藍消化著他說的信息,大腦一陣發(fā)懵,嗡嗡的響。
最好讓外婆收回成命?蘇禧年的外婆不是祖宗的祖母嗎?
這到底是什么回事?蘇禧年怒氣沖沖地跑過來質問她,到底想要和她說些什么呀?
紀藍藍心底想著,蘇禧年能夠再多說一些,起碼要讓她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惹的他這么的生氣,仿佛把她生吞活剝了般,也不夠他解恨。
可惜,已經六年沒有見到蘇禧年的紀藍藍,不知道在過去的六年里,蘇禧年到底經歷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見蘇禧年遲遲不開口,紀藍藍以為他和從前一樣,不喜歡說話,她垂了垂眼眸,到底遮掩住了眼底的那一抹憂傷。
過了一會兒,紀藍藍再抬起頭時,眼底一片清明干凈,同時也夾雜著陌生,她像看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蘇禧年,平靜地開口:“蘇先生,我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您如此的生氣?!?p> 才說到這里,紀藍藍就感覺到下巴處的力道又加大了不少,她猛地咬住了牙齒,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顫抖,頓了頓,又繼續(xù)道:“如果是我有錯在先,我一定會向您道歉,如果不是我的錯,也請您不要沒事找事?!?p> 紀藍藍視死如歸地對上蘇禧年的目光,從蘇禧年冷淡又夾雜著怒意的目光里,她心底的那點暖光,也在漸漸的變得冰冷,一直到消失不見。
六年了,他真的變了不少呢,原先在面館的時候,見到他,她的心里多少還是存點希望的,她甚至想過,他會主動找她解釋當年他一聲不吭就離開的事,或者她去找他,他再說出來也行啊。
她相信,兩人有誤會,只要肯開口交流溝通,就一定會講清楚的,畢竟,她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少年,她都在他的身邊,他們都在一起。
雖然沒有明確表露出青梅竹馬的關系,在她看來,他們比青梅竹馬還要青梅竹馬。
紀藍藍忽然笑了一下,暗自失笑,現(xiàn)在想想,她以前的那些想法,到底還有多么的幼稚啊,才會想著他們之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就算是有誤會,她現(xiàn)在也不在乎了。
聽見紀藍藍自嘲似的笑聲,蘇禧年的心底蹭的就冒出了一股火,他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這個女人,他的瞳孔急劇的在收縮,就連他掐著她下巴的指尖,都開始發(fā)抖。
他的語氣,突然又狠又戾,臉龐靠近了她幾分,他突然靠近了她,讓紀藍藍緊張不已,手心里都濕透了,好像是在水里洗過的一樣。
仍然是她熟悉的帶走薄荷清冽的味道,不過,此刻的她,卻沒有了六年前的悠閑愜意,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防御保護自己的姿態(tài),在蘇禧年的眼里,卻變成了另外一種解讀,她不想要他靠近她,她排斥他!
“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绷粝逻@句話后,蘇禧年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高大的背影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中。
待蘇禧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后,紀藍藍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撐到了極限,不顧形象地蹲在了地上。
蘇禧年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有好幾次,她都感覺快要窒息了。
樓道里,安靜的有些詭異。
好半響,紀藍藍才從地上站起身,她沒有立刻朝外走去,而是盯著地面上自己的鞋尖看了會,看到目光都泛了直,這才走出樓道,進了電梯。
...
蘇禧年大步走出公寓樓后,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猛地踩了一腳油門,車超速開出很遠,才一個急剎車,停在了空無一人的路邊。
蘇禧年握著方向盤的手,過了一會兒,漸漸松開,他臉上沒有太大的情緒,靜靜地看著車背,直視著前方湖泊的眼神很淡,像是在想著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想。
他從車里找出存留的煙,又找出打火機,點燃,放到嘴邊,熟悉的抽著。
他沒有打開車窗,很快,車里就煙霧繚繞了起來,白色的煙霧籠罩著他,從外面往里面看,只能看到白白的一片,會覺得里面好像有個人影,又好像沒有。
不知道抽了多久的煙,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換了一只手抽煙,用抽過煙的那只手拿手機,唐夢雅打來的。
他微蹙了蹙眉心,最后還是接聽了起來。
“禧年,你在哪里呀?我來你家了,問傭人說你下了班就沒回來,喬然也不知道你去了……”
唐夢雅的話還沒說完,蘇禧年就沒了耐性,按了掛斷鍵,手機里頓時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手里最后一支煙燃盡,他在車里繼續(xù)坐了一會兒,然后踩了一下油門,架著車子,勻速而又緩慢地重新上了路。
...
乘坐電梯,回到公寓后,紀藍藍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去收拾東西,然后做飯,她放下了手里的包包,去到了沙發(fā)上坐下,盯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發(fā)起了呆。
這是蘇禧年第二次對她惡語相向了,第一次在六年前,面對他無緣無故的指責,她不明所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六年后,再面對這樣的場面,她依舊感到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