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鎮(zhèn)靜的看著面前的尸體,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
內心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也不是惡心,而是奇特。
對,奇特。
面前的這一幕,讓白石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特的觀感。
或許是因為她身后的月光吧。
整個小巷只有這里的怨氣沒有那么濃烈。
潔白的月光透過黑暗灑在她的身上,仿佛是沐浴在天堂的光芒下,給她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純潔感。
如同雕塑一般的祈禱姿勢,更是有一種別樣的藝術美。
然而那赤紅的肌膚上,滲透出的黑色血液,又讓面前的女人純潔的同時又被自身的血液所污染了。
美麗與丑陋似乎同時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上。
“看來還真的有,把殺人當成藝術的神經病?!卑资粗媲暗氖w,面無表情的說。
香織看清這具尸體的一瞬,瞬間就釋放出了怨氣,生長的頭發(fā)如同圍巾一般護在白石的身前。
“白石,這個人的皮膚……”
“嗯,被剝下來了?!卑资粗媲暗氖w說:“兇手很小心翼翼的把她整個身體的皮膚一起剝了下來?!?p> “真是殘忍啊?!毕憧椚滩蛔〉懒艘痪洌骸翱磥砣祟?,有時候比【怪談】更加可怕啊?!?p> 白石對此沒有反駁香織的話,而是道:“確實如此,但就面前這具尸體而言,兇手是不是人類要打個問號?!?p> “誒?為什么?”香織問。
“因為他的手法,我難以想象普通的人類能夠做到?!卑资溃骸霸谶@樣的地方,能如此準確無誤的剝下一個人類的整塊人皮,你覺得一般人能夠做到嗎?”
香織聞言一愣,道:“那你的意思是兇手很可能是某個【怪談】?難道是……本尊???”
“不是?!卑资V定的道。
“嗯?你為什么這么肯定?”香織問。
“因為是它的話,有些不合理?!卑资?。
“嗯?”香織一愣。
“你看,地上的血跡還沒干,皮膚下的組織還在滲血。這說明被害者并沒有死多久。”白石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剛聽見的那個古怪的聲音,我們接近后就消失了。”
“的確。”香織想起剛剛的細節(jié),道:“那就是說,他察覺到我們的接近,然后才跑的?”
“對,但是這樣,問題就來了。”白石道:“我們現(xiàn)在來到這里,明顯是這里的本尊引我們過來的。但是如果是它在行兇,那它有把我們引過來,然后匆忙逃走的必要嗎?”
這么一說,香織也覺得這的確有些不合理了:“那它引我們過來干什么?難道是抓兇手?”
“是不是抓兇手我不知道,但按照現(xiàn)場來看,我肯定兇手并未跑遠?!卑资?zhèn)靜道:“現(xiàn)在說不定還在哪里觀察我們?!?p> 說到這兒,香織頓時就警惕了起來,釋放出怨氣,腦袋三百六十度的轉了一圈,觀察起四周。
白石這一次沒有阻止,而是繼續(xù)道:“不過這一點也比較奇怪。那就是這里是本尊的地盤,兇手為什么會進到這里來行兇呢?”
香織聞言停下旋轉腦袋,想了想,道:“白石,你說會不會是它,故意引兇手過來的,引來殺我們的?”
白石聞言挑了挑眉毛:“還是不合理。因為我們已經在它的地盤,無論它想做什么,都可以直接一點。犯不著費這個力氣?!?p> “萬一?!毕憧棾林暤溃骸八褪窍胭M這個力氣呢?”
“嗯?”白石看了香織一眼,恍然:“原來如此,我們和殺人犯,雙方的對立,貓爪老鼠的游戲嗎?這樣的話,倒是說得通。”
“是吧?”香織道:“那它引我們看這個尸體,也可以解釋為一個提示,告訴我們游戲開始了吧?”
白石點頭,香織的推測是說得通的。
那只本尊有這樣的惡趣味,也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當然這只是個猜測,但到底是不是,還有待驗證。
就在這時,前方轉角傳來一陣清脆的玻璃碰撞聲。好似有人踢到了空的玻璃瓶子。
聲音其實不大,但在這寂靜的深夜和小巷,那叫一個清晰和突兀。
白石和香織瞬間看向聲音的源頭,當即看到一個人影驚慌失措從遠處的垃圾桶里站起來,拔腿往回跑。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xiàn)人影。
沒有猶豫的,白石一個箭步踏出,拔腿狂追。
“看來被你說準了,香織?!?p> “哼。”香織一聲冷笑:“來了就好,我可是等了好久了?!?p> “不要大意,對方不是什么普通人?!卑资嬲]道。
“如果是本尊我可能還會小心,但區(qū)區(qū)一個殺人犯?!毕憧棾林槪骸鞍资铱梢詺⑷税??”
“可以。既然他這么主動,那你就送他一程吧?!卑资翢o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眼神寒冷。對方是殘忍的殺人犯,自己可不需要跟他顧慮什么。
跑過一個轉角,是一條狹窄的小路,白石凝神一看,前方,剛好看到對方右拐。
這一刻,白石清晰的捕捉到了她的背影,眉頭微蹙。
雖然這里很黑,看不清對方的服飾,但是白石發(fā)現(xiàn)對方的身材有些嬌小,跑步的姿勢有些扭捏,像是女孩子跑步的姿勢。
殺人犯是個女孩子?
一邊思考著,白石緊跟其后。
剛一轉角,他就看到對方已經跑向了另一個拐角。
嗯,對方似乎對這里非常熟悉,逃跑路徑的選擇沒有任何猶豫,顯然來過很多次。
但是有點奇怪,對方似乎在極力避免跟他接觸,而且從背影上看上去十分慌張。
給人的感覺,并不像是一個殺人犯。
而且,如果不是錯覺的話,在這追逐的過程中,四周的怨氣在逐漸減少,沒有剛剛那么濃烈了。
“真是能跑啊?!毕憧椑淅涞牡?。
“對方對這里很熟悉,兵分兩路,堵截他吧。我繼續(xù)跟著他,你去攔截。”
“我知道了?!毕憧棏艘宦暎杆購陌资募珙^飄離,從左側的巷子穿了過去。
而白石則繼續(xù)追著對方。
兵分兩路的策略很有效,前方的殺人犯拐過另一個拐角后,白石就聽到一聲驚呼。
然后就看到他如同見鬼一般的原路跑了回來,香織如同鬼魅一般漂浮在空中,嘴里還發(fā)出嘻嘻的笑聲。
“抓到你了?!?p> “唔!”
對方似乎害怕極了,白石抓準這個機會,陡然加速,一個餓虎撲食將其撲到在地。
二人一起在地上滾了幾圈,對方痛苦的捂住手臂,香織見狀立馬伸出頭發(fā)纏住他的四肢,將其牢牢的禁錮在地上。
“先別急著殺她,香織?!?p> “知道?!?p> 白石拿起掉在一旁的帽子,緩緩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回想起剛剛撲到的手感,以及對方發(fā)出的聲音,白石慢慢的走向她,一邊道:“果然是個女人啊?!?p> “嗚~~~”眼見白石接近,她好似都快哭了出來。
“現(xiàn)在,我問你答,如果答錯了,我就送你去見你殺掉的人?!卑资従忛_口。
“嗚嗚~~”
白石來到她的身邊,仔細看了看她,看到她的裝扮后,頓時不由得一愣。
身上穿著類似廚師一樣的衣服,腰上還系著一塊兜布,似乎還寫著字。
至于臉,由于太黑,白石看不真切。
可是這個打扮,讓白石不由得微微蹙眉,這個人真的是殺人犯?
與其說是殺人犯,不如說就是料理屋的工作人員?
“你……”白石蹲下身,想要揭下她的口罩。
然而對方以為白石是要殺她,當即開口:“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個聲音?”白石一愣,脫口而出:“星川同……”
學字還沒出口,白石頓時就捂住嘴,暗道失策!
對方聞言發(fā)抖的身體頓時一停,看向了白石:“你是……藤峰……同學嗎?”
這時,黑暗散去,月光照亮了二人的位置。
狹小的巷子里,星川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