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能說話不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但是加上不能動,這就很折磨人了。
一天下來,白石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無法說話,無法行動,連視角都沒法改變,只能睜著眼看花織的衣柜看了一天。
其難受程度,完全不亞于遭受某種酷刑。
“這也太難受了……這家伙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嗎?”白石想起怨靈人偶。
這個時候的人偶已經(jīng)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白石不知道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的,但在有了意識后,每天過著這樣的生活,真是虧得它能堅(jiān)持下來。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它對此并沒有半點(diǎn)不滿。內(nèi)心只有對花織思念,希望她能早點(diǎn)回來,早點(diǎn)看到她。
這默默等候主人的感情,理所當(dāng)然的也對白石造成了影響,他此刻也是由衷的期待花織快點(diǎn)回來。因?yàn)檫@實(shí)在太寂寞了。
白石自認(rèn)為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只要有電腦,有書,他的世界就不會寂寞。
從小開始就是這樣,小時候雖然沒有游戲機(jī),沒有電腦??赡莻€時候他只要有一支筆,就能高高興興玩一天。
而且,白石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
或許是因?yàn)閺男⌒愿窬屠涞脑?,從小到大白石幾乎沒產(chǎn)生過什么“寂寞”的情緒。
可如今,白石切實(shí)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寂寞”。
不是那種與朋友疏離難過帶來的寂寞,也不是夜晚一個人感受到空虛的寂寞,而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寂寞”,沒有人來交流,沒有行動的權(quán)利,不能看書,不能學(xué)習(xí),不能玩樂,什么都不能做,只有什么都沒有,只有“花織”。
最糟的是,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似乎是正常的,讓白石覺得時間過得無比漫長,漫長到已經(jīng)分不清時間到底過了多久。
起先他還能保持思考,一會兒想想筆記的事情,一會兒想想其他的雜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白石的思維也漸漸麻木了起來。如果不是耳邊時不時傳來的街道上的鳴笛聲,刺激著白石的神經(jīng),他可能對自我的認(rèn)知都無法保持。
而最可怕的是,他沒有改變現(xiàn)狀的能力。
“這是要讓我經(jīng)歷一次你的人生嗎?”白石對此并沒有感到什么氣憤,反而他覺得人偶沒有讓他從被制造出來開始經(jīng)歷,已經(jīng)算是厚道。
傍晚時分,客廳傳來了開門聲,白石聽到這動靜,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喜悅。
他不是一個容易高興的人,但這開門聲確實(shí)讓他感覺到了“欣喜”,甚至是激動。
“香織,我回來啦!”花織那充滿治愈的聲音響了起來,白石感覺聽到了天籟。隨著腳步聲的接近,花織那可愛的面容出現(xiàn)在了白石的眼前。
瞬間,白石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花織放下書包,第一時間就抱起了白石:“香織,你今天怎么樣?有想我嗎?”
“想的哦,花織。”白石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一直在想我的。”花織抱緊白石:“因?yàn)槲乙恢痹谙肽闩?。?p> 白石默默的看著面前這一切,他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覺得阿偉的死并不是平白無故。
“你干脆把我一起帶到學(xué)校去吧。”白石心中念道。
“如果不是怕把你弄壞,我很想帶你去學(xué)校的呢?!被椨行┎桓吲d的說:“班上的那群男生真是調(diào)皮死了,花洋君今天又來揪我的頭發(fā),真的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喜歡欺負(fù)我。”
“不過我告訴了老師,晴川老師狠狠的訓(xùn)了花洋君一頓呢,笑死我了,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欺負(fù)我?!被棇χ资f著今天在學(xué)校的事。
白石默默的聽著,暗自記下了花洋晴川這兩個名字。
花織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書包,拿出了課本。
“好了,香織,陪我做作業(yè)吧?!被椪f著,就將白石抱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翻開了課本。
得益于這個視角,白石也能看見花織的要做的作業(yè)。
行,不難,白石暗自把題看了一遍,得出了結(jié)論。
但花織似乎不這么想,第一題就讓她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不要著急,花織,回想上課的內(nèi)容?!卑资呿懫鹗煜さ穆曇?。
然后他就聽見花織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聲,然后開始動筆。
白石看了看答案,暗自點(diǎn)了點(diǎn)頭。
接下來的時間,他就這么默默的陪著花織做作業(yè),雖然他不能說話,但意外的并不感覺無聊。
比起花織不在的時候,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說是天堂也不為過。
等花織做完作業(yè),成田也下班回到了家,山口采家也理所當(dāng)然的來了。
花織抱著白石來到客廳,看著成田和采家,脆生生打了個招呼:“爸爸,采家阿姨……”
見花織主動朝采家打起了招呼,成田疲倦的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采家也微笑著回應(yīng):“你好,花織,今天你想吃些什么呢?”
花織想了想,問:“能吃咖喱嗎?”
“咖喱?”采家笑著點(diǎn)頭:“當(dāng)然可以,這是最容易做的東西了,不過咖喱就可以了嗎?我可是很會做飯的哦?”
花織搖了搖頭:“爸爸和采家阿姨工作了一天,很累了,不用做那些麻煩的食物?!?p> 采家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后溫柔的笑了起來,語氣中帶有一絲感動:“花織,你……”
她或許也很驚訝,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懂事的孩子。
“就聽花織的,吃咖喱吧?!背商镄χf。
“嗯?!辈杉尹c(diǎn)了點(diǎn)頭。
接下來,采家又去準(zhǔn)備起了晚飯。
成田抱起花織走向客廳。
“花織,今天在學(xué)校開心嗎?”
“開心,嗯,不開心?!?p> “這是什么說法?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成田笑著問。
“還是花洋君啦,他又來欺負(fù)我。”花織道。
“花洋君嗎?”成田聽到花織說被欺負(fù),不僅沒生氣,反而露出了好笑的神色:“花織,你覺得花洋君為什么欺負(fù)你?”
“我才不知道呢,男生討厭死了。”花織顯然不知道真實(shí)理由,但她也不在乎。
”那你怎么處理的呢?”成田問。
“我告訴了老師,讓老師好好教訓(xùn)了他一頓!”花織抬起頭,一臉我很棒的樣子。
成田挑了挑眉毛,無奈的笑著說:“……看來花洋君的路還很長?!?p> “什么???”花織聽不懂成田的話,轉(zhuǎn)而問:“那爸爸你呢,今天開心嗎?”
“我啊……”
兩父女就這么平淡的交談,白石自然也把對話一字不落的聽進(jìn)了耳中。
雖然再一次感受到父女之間的感情,但白石還是沒有從中聽到什么關(guān)于這個家庭可能發(fā)生劇變的有效情報(bào)。
晚間,花織與成田還有彩家三人一起吃了飯。
或許是因?yàn)樽蛉栈椨辛藳Q定的關(guān)系,她今天和采家的相處要比昨天主動得多了。
今晚的飯,吃得比昨天還要融洽。
究竟是哪里不對?
白石看著這一切,默默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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