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nèi)绱?,周騰也沒急,重新坐了下來,老神在在,又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廳內(nèi)的四人交換眼神,最后,裴俞冷冷一笑,“說到底還是來做說客的?!?p> 轉(zhuǎn)頭看向?qū)m保,后者從身上將從周騰那搜出來的令牌還有儲物鐲取出來,走過去,扔在周騰旁邊的桌子上。
“令牌哪來的?”裴俞問道。
周騰拿起儲物鐲,看了看里面的東西,里面有兩百五十多塊靈石,還有兩三個儲物鐲。
這些是朱木還有南宮雨以及烏江云身上收刮來的,發(fā)現(xiàn)東西沒少后,放心了,又翻了翻令牌,放回身上,隨口道:“撿來的?!?p> 廳內(nèi)眾人無語,能信才有鬼,汜水郡督郵的令牌是隨意能撿得到的嗎?騙人有點誠意行不行。
裴俞接著冷笑,“既然談合作,該有的誠意還是要有的,寒玉門現(xiàn)在什么情況,不用我多說了吧?!?p> 潛意思就是,寒玉門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配跟萬象洞天聯(lián)盟,他拋出令牌,就是想問出周騰跟那位督郵的關(guān)系,看值不值得冒險。
說到底,主動權(quán)還在萬象洞天這邊,周騰分析是一回事,實際上又是另一回事,誰能保證周騰說的事情就會發(fā)生。
一切都是推測而已!
“那是自然?!敝茯v站了起來,走到裴玉娘身前,“我們寒玉門這次給的誠意,裴掌門和裴小姐一定都滿意?!?p> 廳內(nèi)的眾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而裴玉娘更是如此,見他盯著自己,更是后退一步,有些女兒家的羞怯。
裴俞:“說說看,如果確實如你所說,這份誠意足夠重的話,合作的事,也不是不可能?!?p>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騰當(dāng)即拱了拱手,朗聲道:“裴掌門,我們寒玉門愿意和萬象洞天聯(lián)姻,結(jié)成親家!”
“聯(lián)姻!”廳內(nèi)眾人都驚呆了。
和誰聯(lián)姻?這似乎不難猜??膳嵊衲锊艅倓偢蠈m雨拜過堂,而且南宮雨的尸體就在大廳的地上躺著呢,總不可能旭陽仙子嫁過來吧?
沒打啞迷,周騰微微頜首道:“對,就是聯(lián)姻,我們少掌門愿意娶裴小姐為妻?!?p> 安靜,靜的一根針落在地上都可聞!
還真是,雖有所猜測,但當(dāng)周騰說出之時,廳內(nèi)眾人還是覺得這不像真的。
裴玉娘瞬間臉紅,雙手交織在一起,又松開,而后又交織在一起。
“你說的是贏蕩?”
過了好一會兒,裴俞算是才明白過來,寒玉門那邊,除了贏蕩,似乎也沒其他人了。
“正是?!敝茯v點點頭。
“呵呵?!?p> 裴俞笑了,臉黑如漆,那表情想吃人,“你們寒玉門這誠意可謂是十足啊!”
周騰故作驚喜狀,眉開眼笑:“裴掌門這是同意了?”
“你覺得可能嗎?”裴俞猛拍桌子,大怒道:“那贏蕩是何種人我想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一個紈绔荒唐的廢物而已,整天不是騎馬遛鳥,就是流連于花街柳巷不知進取,我還聽說,就在贏司出殯當(dāng)天晚上,這小子還跑去青樓花天酒地,這種敗家子,想娶我女兒,什么東西!”
裴俞是真的怒了,他女兒容貌丑陋這是事實,可再怎么樣,也不會委身于一個荒唐的紈绔子弟。
周騰倒是不以為然,反駁道:“裴掌門,你也說這是聽說,道聽途說的東西根本不可信。”
“是嗎?”裴俞睥了他一眼。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敝茯v提高語氣,有些違心的為贏蕩申辯,“我見到的贏蕩,恰恰和那些謠言相反,不僅不是一個敗家子,反而是一個在父親身亡后,悲痛萬分的大孝子?!?p> 此話一出,廳內(nèi)的人都面面相覷,那贏蕩荒唐紈绔在青山府也算是有口皆碑,怎么在他嘴里突然就變成了個大孝子了。
沒理會他們懷疑的目光,周騰繼續(xù)夸道:“我之前跟你們的看法一樣,認為他是個無藥可救的紈绔子弟,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
表面上他是荒唐沉迷流連于花街柳巷,可是這些都是他裝出來的,他去那些煙花之地也不是為了鶯鶯燕燕,而是為了迷惑火云宗的探子。
而實際上,贏蕩不僅天資聰慧,更是刻苦修行,枕戈待旦至骨塌,夜夜磨槍到天明,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重振寒玉門的雄風(fēng)?!?p> 周騰走到裴俞面前,再次慷慨激昂道:“我不認為只有那些整天喊打喊殺,把什么都掛在嘴邊的莽夫才是大英雄大豪杰,反而是那些能夠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的人,才配的上“大丈夫”三個字?!?p> 他頓了頓,仰天而嘆,“贏蕩就是這樣的人。
我常常見他在深夜跪在老掌門的靈位前以淚洗面,以血明志,試問,有哪個紈绔子弟能做到這樣?
而這一次,當(dāng)他得知,我們要來萬象洞天尋求聯(lián)盟,硬是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天沒亮就騎著馬在山門前等我們,長老們拉都拉不下來。
當(dāng)時,火云宗和你們已經(jīng)聯(lián)姻,甚至已經(jīng)拜堂,我們前來,可以說是萬分兇險,可贏蕩什么都沒說,愣是一個人帶著幾名練氣修士前往青樓做誘餌,目的就是為了吸引你們和火云宗那邊的注意力,這才讓我們能夠順利擊斃烏江云和南宮雨。
可你們就不想想,一個正常人,來到這么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怎么可能第一時間去逛青樓?這難道不反常嗎?”
衛(wèi)庭若有所思,之前贏蕩出門去青樓他也懷疑過,派人跟蹤過,沒想到真的有貓膩。
周騰沒停,大聲繼續(xù)問道:“試問這種有勇有謀忠孝雙全的人,在這青山府又能找出幾個,我就想問問裴掌門,這種人做你的女婿,難道會辱沒了裴小姐嗎?
廳內(nèi)的人聽得愣了神,特別是裴玉娘,腦海中隱隱出現(xiàn)了一個挺拔的身影。
見眾人如此,周騰趁熱打鐵,“裴掌門,裴小姐,說句不好聽的,現(xiàn)在南宮雨已死,但裴小姐怎么也算是嫁過了的人,而贏蕩,對這些卻絲毫不在乎,來之前,我還聽他說起過,說小時候與裴小姐也算青梅竹馬,想著這次來萬象洞天能夠好好見見,但礙于兩派之前的關(guān)系,也只好作罷。”
裴玉娘眼神閃動,腦海中確實想起小時候,有個小屁孩跟在自己身后,不停叫自己姐姐的情景。
周騰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虛偽,特別是被夸的對象還是贏蕩,來之前,兩派聯(lián)姻旭陽仙子確實拍了板,可贏蕩并不知道,知道了,打死他他估計也不會來,實在是裴玉娘丑的有點太出名了。
但想到這個王八犢子一開始想勒索黑自己的靈石,還一直將自己的消息賣給朱木,周騰心中那點愧疚立刻蕩然無存。
況且,裴玉娘雖然長得差強人意,但絕對是善解人意蕙質(zhì)蘭心的好女子,娶妻娶賢,能娶到裴玉娘,贏蕩算是撿到了!
裴俞心動了,自己女兒的缺點他當(dāng)然知道,再加上跟火云宗那邊的聯(lián)姻,怕是以后根本沒有人敢要了,如果真如周騰所說,那贏蕩確實不凡,再加上兩派聯(lián)姻,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
但不可能他說什么是什么,朝衛(wèi)庭使了使眼色,衛(wèi)庭明白,立刻出了大廳,而后直接前往地牢。
地牢內(nèi)。
“啷當(dāng)”一聲,門被打開,一身黑袍的衛(wèi)庭指了指贏蕩,“少掌門,我們掌門有請?!?p> 贏蕩有些腿軟,但想到周騰之前跟他說的,咬了咬牙,抬頭挺胸朗聲道:“前面帶路!”
衛(wèi)庭眼神閃了閃,態(tài)度好一些,做了個請的姿勢。
一路上,贏蕩盡量裝作不屑一顧的神態(tài),八字邁開,虎虎生風(fēng)。
到了大廳門口,看到蓋著白布的尸體,腿抖索了一下,但一看到里面的周騰,心中有數(shù)了,目中無人般掃視了大廳,天老大我老二般。
裴俞等人齊刷刷的盯著他,就連裴玉娘也在偷偷打量。
周騰抬頭望著廳頂,裝作沒看到他,心虛有,不忍直視更甚。
不得不說,贏蕩長得還是不錯,賣相挺好,再加上此刻抬頭挺胸,雙目睥睨,還真像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裴俞眼前一亮,上一次見贏蕩,還是十幾年前,現(xiàn)在一看,這贏蕩似乎也沒傳說中的那么差勁。
裴玉娘有些羞怯,但低頭之際,也時不時偷瞄幾眼,眉宇間絲絲驚訝。
“叫我來有何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壁A蕩大義凜然,就像已經(jīng)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
周騰趕緊出來打圓場,“贏蕩啊,沒那么嚴重,裴掌門只是念舊想見見你,是好事?!?p> “好事?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崩湫φf著,又睥視了大廳內(nèi)的人一眼,裝上癮了。
裴俞無語,人也見了,朝衛(wèi)庭點了點頭,衛(wèi)庭走了過來,讓下人直接又將贏蕩帶了出去。
“這就完了?”
贏蕩有些意猶未盡,他發(fā)現(xiàn)裝逼還是挺爽的,走之前還朝周騰使了個眼色,似乎在問:我棒不棒。
等贏蕩一走,裴俞臉色緩和不少,裴玉娘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騰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裴掌門,你看這聯(lián)姻?”
裴俞:“這是寒玉門的意思?”
“那是自然?!?p> 周騰掏出一塊玉碟,這是之前放在關(guān)山遙那的,后來又還給了他,這才沒被萬象洞天的人搜走。
裴俞接過玉碟,確實是旭陽仙子的印記,里面的內(nèi)容和周騰說的八九不離十,就是希望兩派能夠結(jié)成姻親,最后還特意提到小時候自己跟父親贏司來到萬象洞天時的情景,稱呼也是裴伯伯,而不是以掌門的官方口吻。
裴俞有些唏噓,沒想到當(dāng)年那個小丫頭也成為一派掌門了。
沒表態(tài),將玉碟遞給裴玉娘,這種事畢竟需要她本人做主。
裴玉娘接過,細細查看,眉頭聳動。
周騰坐著,端起茶杯,一邊喝,一邊打量裴玉娘的反應(yīng)。
衛(wèi)庭宮保相視一眼,帶著復(fù)雜的神情,特別是衛(wèi)庭,看向周騰的眼光也沒那么帶著敵意了,他們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的聯(lián)姻,只要裴玉娘點頭,就算是成了。
裴玉娘緊盯著玉碟,而后抬起頭,緩緩說道:“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