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襁褓
在山中,總是有鎮(zhèn)上的人提著一袋又一袋血淋淋的布袋子,然后掛在樹上,每次郭洪鏡都會看見在一顆樹上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了一個血袋子,看著十分的滲人。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是什么情況,每次這個袋子都會給郭洪鏡一些不好的聯(lián)想,總以為是人們把剛生下來小小的孩子裝在了里面一樣。
在另一邊比較偏僻一點的山頭,郭洪鏡和小伙伴一起采蕨菜的時候,只是會看見一個像是嬰兒的襁褓,很多的這樣的襁褓。
每年樹上枝頭嫩芽剛冒,地上草剛出頭,那片山地蕨菜長勢旺盛,在那里摘一早上能摘一小籃子,平心而論,郭洪鏡并不喜歡這個地方,通俗的說,感覺這里陰氣濃重。
有一次,她聽見了襁褓里面孩子的哭聲,她不敢靠近,只得在那個襁褓的周圍摘蕨菜,那個襁褓裹了好幾層。
說是怕孩子冷,那為什么要丟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這山頭上明明還有兇惡的狗。那個哭聲就成了一個魔咒,每次自家的后山,有貓頭鷹和發(fā)情的母貓在叫的時候,自己的心就在發(fā)涼。
那個聲音像極了嬰兒的哭聲,一直在耳邊回蕩,木門上的縫隙經(jīng)常有風(fēng)呼呼的吹進(jìn)來,郭洪鏡臉上一涼,便浮想到很多亂到令人崩潰的畫面。
又過了幾天,她們過去的時候,嬰兒就沒有了一點點的聲音,那個襁褓還是那么厚實,只是個大紅色的裹布繡著的粉紅色牡丹花,一朵又一朵的刺的很精致。
郭洪鏡的小伙伴非要拉她近距離的去看,她被強拉起來,每一步都很緊張每一步都很僵硬,看見了襁褓還有一些粉紅色的,米色的,白色的小毯子。
小毯子裹著里面的嬰兒,還沒有繼續(xù)往下看,就尖叫了一聲直接跑開了,她實在沒有勇氣繼續(xù)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看見什么,也知道自己應(yīng)該會看見什么。
春天確實是還有些寒冷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孩子下輩子投胎會不會好一點,或者說,他有下輩子。
自那以后再看見這山頭的襁褓也沒有再有膽量去看一眼了。
郭洪鏡聽見媽媽會和鄰居的阿姨一起討論,說著這些人怎么會這么狠心,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們話題一轉(zhuǎn),又說了,好多的人出來打工,才十七八歲自己都養(yǎng)不活,生個孩子是女兒,男的就跑了,也不怪她心狠,只是現(xiàn)在生活太艱難了。
十五六歲,十七八歲還是個不知事的孩子,這要是隨意的打掉了,以后想懷都懷都不好懷上的。
又說了,現(xiàn)在的男的,要是懷不上個男娃兒,誰要你這個媳婦,郭洪鏡聽了又走了,她不懂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她還要去找鎮(zhèn)上的另一邊的小伙伴一起玩。
她開心的從路上走下去了,這件事也忘得干干凈凈。
晚上到了要吃飯的時間了,媽媽又開始扯著嗓子喊了,鎮(zhèn)上的父母也開始喊自己的孩子了。
郭洪鏡看見自己的小伙伴紛紛的回家吃飯了,也沒什么意思了,就跑回家吃飯了,媽媽的聲音和其他媽媽的聲音在這個小小的鎮(zhèn)上回蕩著。
這里里面環(huán)山,這里是一個臨時的小鎮(zhèn),鎮(zhèn)上只有幾個本地人。
吃完飯,郭洪鏡終于想起了好幾天就想問爸爸的問題,為什么要在樹上放一袋血包。
爸爸在柴油燈下說,那是一個神圣的儀式,用新生小豬的臍帶血,或者是殺豬的肝臟掛在樹上,期望來年自己家的豬長得好,不生病。
這是什么鬼儀式,郭洪鏡轉(zhuǎn)個身不屑的睡覺了。
爸爸也快吃完了,一家人就睡覺了,滅了柴油燈,該睡覺了,附近的技校喇叭震起了該睡覺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