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錢毅?”
朧月秀眉緊鎖,這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很差,再加上自己內(nèi)心深處對這人的厭惡,她想了想,終于記起是誰了。
錢二娘那個兒子錢多多,后來念書了就改名錢毅。
這人是個混蛋,很貪戀美色。
朧月嫁過來時,帶了“水性楊花”“不潔身自好”這些惡名,錢毅就經(jīng)常跑來調(diào)戲她,還說“讓她嘗嘗真正男人的滋味”這些輕浮的話。
記得嫁進(jìn)李家第九天,朧月在河邊遇上錢毅,他就說來點(diǎn)魚水之歡什么的,朧月當(dāng)時炸毛想打他一頓,結(jié)果正好看見李清牧過來。
那會兒她對李清牧厭惡得很,巴不得這人把自己休了,所以就和他互相調(diào)戲了一番。
事后,李清牧依舊跟個沒事人一樣,和以前一樣溫柔體貼,讓朧月越加瞧不起他了,覺得這男人沒種。
可經(jīng)過昨晚的談心后,她知道這男人絕對不是個沒種的,那他當(dāng)時是什么心態(tài)?
朧月覺得自己又看不懂他了,心情變得煩躁,語氣也跟著冰冷和不耐煩:“有事?”
自我感覺良好的錢毅壓根沒注意到現(xiàn)在的朧月已經(jīng)不是他前陣子認(rèn)識的那個,還以為對方又在沖自己撒嬌,頓時嘚瑟起來。
“三娘看著情緒不佳?。恳彩?,這么個水靈靈的大美人,卻要和那些粗鄙的婦人一樣下荷塘摸藕,嘖嘖,真叫人看得心疼,你那個男人也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我看趕緊跟他離了和我過日子,?。抗?!”
“錢多多,你個大壞蛋閉嘴!我三哥對三嫂可好了,誰要和你過日子?三嫂,咱別聽他瞎說!”
這兩天的經(jīng)歷讓阿秋對朧月生出了依賴的情緒,剛才又答應(yīng)他會罩著他不被二嫂欺負(fù),這會兒哪里肯讓人挖墻腳?
他一改以往軟弱怕事的性子,指著錢多多叫罵。
“嘿,臭小子,你說誰錢多多呢?我叫錢毅,錢毅,聽清楚沒?你耳朵聾的!”
錢毅一聽怒了,他自打念書以后就對自己這個粗俗的名字很討厭,所以改了名字。
現(xiàn)在被人又提了小名,他很憤怒。
可阿秋這一回也發(fā)狠了,面對錢毅的怒火絲毫不退讓:“哼,你就是錢多多,咋了?以前全村都這么喊,別以為讀了書就能扔掉小名?!?p> “我……去你大爺?shù)?,小東西我打不死你!”
被人多次提及小名,錢毅徹底發(fā)飆,擼了袖管沖上去要打李清秋,就在這時,朧月嫵媚的聲音傳了過來。
“錢家哥哥,那不過是個小孩子,說話沒個分寸,你兇他做啥呢?”
這嬌滴滴的聲音真是勾魂,錢毅覺得自己體內(nèi)有一股熱血在噴涌。
他立馬轉(zhuǎn)身,那臉色就像變戲法一樣,一下子從憤怒變成了蕩漾的笑。
“嘿嘿,三娘說的對,小屁孩懂什么呢?還是我家三娘體貼……”
他嬉笑的說著,見朧月上了岸,卷起的褲腳露出一截白嫩的膚色,看得心里癢癢,他二話沒說,直接朝朧月?lián)淞诉^來。
“三嫂!快躲!”
阿秋急切地呼喊,怕朧月吃虧,但朧月表現(xiàn)得很冷靜。
她半瞇著眼微笑著,就等著對方撲過來,然后身體輕盈地虛晃了一下,錢毅人就撲了個空。
朧月的身后就是荷塘,錢毅趕緊止步,可朧月哪里會輕饒了他?
“錢公子小心!”
她說著,上去拉了對方一把,在外人看來就是去拉人的,可實際上只有朧月自己清楚,那分明是往前推了下。
“??!”
錢毅覺得有人在自己后背拍了下,原本要停下的腳步被這么一拍,所有的力氣全散了,他慘叫一聲,撲通掉進(jìn)了荷塘里。
“救……命……”
荷塘不深,靠岸的也就半米多,但錢毅不會水啊,關(guān)鍵他小時候溺水過,對水有本能的恐懼,這掉下去后直接在水里撲騰,并激烈的呼喊。
荷塘的水比溪流里的渾濁,他喊了兩嗓子就灌了一肚子渾水,惡心得他想翻白眼。
“哎呀,錢公子掉荷塘里了,快來人啊,快救命??!”
朧月看著錢毅傻乎乎的模樣就覺得可笑,她當(dāng)然不會去拉他一把,這會兒附近已經(jīng)有不少來摘藕的人,她就樂呵得當(dāng)個圍觀眾,順帶呼喊兩聲。
旁邊一個中年人說:“年輕人,那水不深,你兩只腳往下蹬一下就能站起來了!”
“噗嗤,是啊,你看咱們不都站著嘛!”
接著是一個婦人,她一邊笑一邊去拉錢毅。
“你們在干啥?別碰我兒子!”
錢二娘也來摘蓮藕,還專門讓兒子過來搭把手,可一轉(zhuǎn)身人不見了,正在到處找兒子,聽著這邊鬧騰的動靜就過來了。
一過來看見寶貝兒子躺荷塘里撲騰,旁邊還有婦人對他伸出手,不知道要干啥?急得她沖進(jìn)去將那婦人推倒。
“干啥呢,你們這是想謀殺我兒嗎?我兒子將來可是要當(dāng)官老爺?shù)模銈円粋€個想死???”
錢毅就是錢二娘的根,兒子小時候溺過水,最怕水了,所以她看見了就沖進(jìn)去將兒子撈起來。
“咳咳咳……嘔……”
錢毅站在淤泥里,對著渾濁的水面拼命嘔著,那帶著沙泥的荷塘水真是太叫人惡心了,錢毅差不多將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錢二娘看著心疼,怒吼吼地想質(zhì)問邊上的人,就聽那個被她推翻的婦人怒罵道:“錢家妹子,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心拉你兒子一把,你怎么還污蔑人呢?又不是我推他進(jìn)去的!”
錢二娘一肚子火氣被堵著了,她傻眼道:“啥,不是你干的?那是誰……”
“我看見是他自己掉進(jìn)去的?!?p> 一個小男孩剛說,就被他娘捂住了嘴。
“屁,老子才不是自己掉進(jìn)去的,是……是那個賤人,那賤人干的,是她推的我!”
錢毅的面孔因為過分嘔吐扭曲著,他想到后背冒出來的一掌,心中將朧月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個殺千刀的小賤人??!
“賤人?哪個賤人?”
錢二娘一臉警惕地往四周看去。
“就是她……”
錢毅指著岸上剛剛朧月站著的地方,想找她晦氣,可這一轉(zhuǎn)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