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蒙受冤屈
“軍需官大人,能不能再寬限幾天?我真的沒有錢?!币幻夂癖旆省⑸倘舜虬绲娜丝嗫喟笾鴮ψ?。
“沒錢?沒錢你做什么生意!”那名被稱作軍需官的人拍案而起,打翻了他們桌子上的圓木酒杯,臉頰鼓動,一副要將別人生吞活剝的樣子。
“是真的,連月的戰(zhàn)爭讓我的商品滯銷,想運到城外販賣又被強盜打劫掉了,我現(xiàn)在身上一個字兒也沒有?!鄙倘斯卵?,心底隱忍著一股火氣。
“大爺我才不管!”軍需官抽出長刀,用刀背把桌子上的東西一并掃落地板,摔得乒乓作響。這般陣仗已經(jīng)算鬧得相當大了,可吧臺的老板卻視若無睹,鄰桌那些喝酒的人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多看了幾眼,似乎對這些狀況都司空見慣了。
“饒命,饒命?!北卉娦韫俚拈L刀指著,商人直接跪匐在地板上,褲子被打翻的酒水浸透,臉上也有淚水滑落。
“限你三日之內(nèi),把你應(yīng)交的錢都交上。知不知道現(xiàn)在國難當頭,城里人人自危,馬里奧大人急需資金來籌建部隊?沒有他哪有你們現(xiàn)在富足的生活?”
軍需官說這話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酒館里的氣氛有所變化,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就連我對面的那個小偷也緊握著拳頭。
“乖乖配合,就不會吃苦頭,懂?你再這樣把錢藏著掖著,指不定我哪天就登門拜訪了,你有一雙可愛的兒女對吧?”
聽到這話時,商人臉色發(fā)白,全身不住地顫抖,像光著膀子置身于冰天雪地中那樣,我不禁對他泛起了同情心。軍需官張揚地收回長刀,掃視了一眼酒館里其他那些低著頭的客人,不留情面地嘲諷挖苦。
“你們這幫賤民也是,要懂得飲水思源,馬里奧大人怎么對你們的?你們又是怎么報答他的?乖乖把貢錢交上,這樣對大家都好是不是?”軍需官大搖大擺地向酒館門外走去,粗暴地推開了兩葉扇門,還不忘補充一句“我只是奉命行事”。那人一走,酒館的氛圍就變得非常壓抑,大家都不說話,只顧悶著頭喝酒。
“這人一定有問題,沒見過這么懂給自家主人臉面抹黑的狗。”放下結(jié)賬的錢,我循著那個軍需官的腳步向外走去。
“先生!有需要請到進東城門左數(shù)第二間屋子那里找我,我叫丹尼爾?!毙⊥登穆暢艺f道。我心中一喜,回頭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有自己的線人對刺客來說無疑是很好的。
我扣上兜帽,跟在那個軍需官的身后。在見識了他接下來對平民的暴行后,我才曉得剛才在酒館里發(fā)生的事情不過算是小插曲。他活像個進城的土匪,鬧完西家就去東家鬧,腰間的長刀時常出鞘,打著收貢錢的名義對著百姓們的攤位一頓亂砍,搞完破壞后就報上馬里奧的名號,瀟灑離去。我?guī)状蜗胍鍪肿柚梗贿^最終還是按耐了下來,總覺得城里不止他一人在興風(fēng)作浪,最好的方案是找出他的同黨一次剿滅,讓艾吉奧他們沒有后顧之憂。抱著追查到底的決心,我漠視街上那些人的哀嚎,一路跟著那個軍需官來到了一處房子前。
到了這片區(qū)域的時候,軍需官明顯變得謹慎了許多,三步一回頭查看身后有沒有人跟蹤自己。如果換作是之前的我,恐怕早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上?,繼承了大師們技巧的我是絕不會在這上面栽跟頭的。那個狡猾的家伙在房子旁邊一條路上來回繞了不下三個圈,一般人可能會以為他在散步,只有我這種一直跟蹤的人才發(fā)現(xiàn)了貓膩。再三確認沒人吊尾后,軍需官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那個房子。
大魚上鉤,就等著收線了。
我利索地從另一個屋頂跳到那間房子的屋頂上,動作像貓一樣輕盈,然后用右手彈出的袖劍翹起房頂?shù)囊淮u瓦,以至于讓里面談話的聲音也能進到我的耳朵里。陰謀詭計不僅要破壞,還要去洞悉,這樣才能反將一軍。
“你確定沒人跟蹤你嗎?”
“是,我保證。”
……
屋里頭有三五個人的聲音,其中有一兩個聽上去居然還有些熟悉,怕不是馬里奧身邊就有一兩個毒瘤。那個大叔對外人那么謹慎,對自己人卻麻痹大意了啊。難道他沒聽說過“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句話么?我個人而言就很討厭吃里扒外的人,等他們把計劃全盤托出,我一定跳下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當我附耳在房頂偷聽的時候,鷹眼瞄到了周圍突然出現(xiàn)了幾個士兵,當即就在心里為馬里奧的智慧點贊。軍需官一伙背叛者的計劃很惡毒:掌握采購權(quán)的軍需官上街收繳平民的財產(chǎn),敗壞馬里奧名聲的同時中飽私囊;在一般崗位上的工頭則亂傳謠言,說得蒙特里久尼岌岌可危,擾亂民心;一個混入小偷公會的人負責(zé)通報各種小勢力,讓馬里奧孤立無援……整個在暗處進行的蒙特里久尼破壞計劃已經(jīng)有了大半進度,甚至來到了收尾的階段。
“兄弟們,潛伏者的勝利在望,讓我們干杯!”
“干杯!”
“愿全知之父指引我們。”
“愿全知之父指引我們!”
呵,原來是一群可惡的圣殿騎士,我這就來指引你們。
從房頂上跳下,我一腳踹開了房間的大門,撞破這場已然結(jié)束的邪惡會議。
“你,你是誰!”軍需官看上去非常的緊張,摸了好幾次才摸中刀柄,把讓百姓們心驚膽戰(zhàn)的長刀抽了出來。其他人的臉色也非常的不好,其中有兩個人認出了我,我也認出了他們,他們是馬里奧接艾吉奧一家人時馬車上的車夫,作為圣殿騎士在奧迪托雷莊園的內(nèi)應(yīng)。
“你們的天父?!?p> 我對著那群亂臣賊子邪魅一笑,腳掌一跺沖進了他們當中。軍需官的長刀橫劈而過,我彎身從那刀背底下鉆過,側(cè)身一腳踹中他的肋部,那家伙瞬間失去了戰(zhàn)斗力。房子里剩下的那些人紛紛抄起家具負隅頑抗,但怒火攻心的我宛如入羊群的狼,將其一個個打翻或扔飛出去……
輪到奧迪托雷莊園那兩個車夫的時候,他們被我逼到了墻角,其余人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高低起伏地哀嚎。
“放棄抵抗,去馬里奧面前老實交代,我給你們一個痛快。”
他們臉上首先是流露出掙扎的神色,隨后視線突然轉(zhuǎn)移到了我身后的房門,眼珠子滴溜轉(zhuǎn)了一下。
“馬里奧大人,快來救我們!”
我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了一臉陰晴不定的馬里奧,他大概也清楚了自己手下搞背叛的事情,于是我當著他的面踹了踹他那位“勞苦功高”的軍需官的臀部。
“怎么來得這么晚?”
“是,我來得太晚了!”
馬里奧拔劍上前,眉宇間有一股羅剎般的殺氣。換作是誰,遭到身邊人背叛也是難以接受的,我有點擔(dān)心他氣過頭,一怒之下砍殺了我們的重要證人。正思考著要不要出聲勸阻的時候,利刃的寒芒卻極速向我逼近。我眉心猛地一跳,推出袖劍滑開了馬里奧的攻擊。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還想問你在干什么!虧你是艾吉奧的摯友,跟蹤我的軍需官,還把我的這些手下打成這個樣子,我不一劍殺了你就算是仁慈了?!?p> ???
再次側(cè)身躲過馬里奧的劈砍后,我也生氣了。
“老酒鬼,你是沒長眼睛還是是非不分?被我打趴下的那些人明顯是對你圖謀不軌,你的軍需官干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嗎?”
這時,原本被我打暈的軍需官被動靜驚醒,他死死地抱住馬里奧的腳邊,以一種悲情的腔調(diào)訴說苦楚。
“先生,我們集中在這里都是為了為您分憂啊。我平時是囂張跋扈了一點,但這都是為了彰顯我們莊園護衛(wèi)隊的威嚴??!倒是這個人,不懷好意地跟蹤我,還說要為了圣殿騎士拔除掉您。”
“圣殿騎士?”聽到這個詞匯的馬里奧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握劍的手在打顫。
失算了,被狗反咬一口了。他們這么多人這么多張嘴,我一個人就一張嘴,如何辯得清?
“你自己判斷吧馬里奧先生,不要做讓艾吉奧失望的事情?!蔽冶砬閺?fù)雜地看了馬里奧一眼,發(fā)現(xiàn)此刻他臉上僅有憤怒。
“讓艾吉奧失望的人是你!”
利刃極速向我脖子抹來,馬里奧似乎在快劍術(shù)上有很深的造詣,我架起袖劍硬抗這一擊,鐵拳從相對的方向打在劍身上,硬生生把那劍擠斷,馬里奧驚訝地后退了兩步。
“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馬里奧一揮手,傭兵團的人從狹小的門口蜂擁而入,統(tǒng)統(tǒng)把矛頭對準了我。
“好心當成驢肝肺!”好心幫忙卻被誤解讓我有些生氣,心中有股被人碰瓷的怨氣,看來奧迪托雷莊園暫時是不能回去了。眾目睽睽之下,我從房間后面的窗口跳出,開啟逃逸隱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
傍晚,落魄的我從東城門遛進了蒙特里久尼。沒想到那個老酒鬼已經(jīng)在全城通緝我了,不知道艾吉奧知道這件事情以后會作何感想。
“他應(yīng)該會相信我的吧?!?p> 抬頭遙望漫天的星辰,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世界里是無牽無掛的,雖然在現(xiàn)世中父母親也不在身邊,但起碼還有博士和女NPC跟我嘮嘮叨叨,還有繽紛多彩的游戲陪伴在我的左右。這樣子一想,這個世界真是太無聊了,不是數(shù)不清的教堂,就是數(shù)不清的圣殿騎士……我用力地撓了撓有些油膩的頭發(fā),現(xiàn)在這種狀況該如何是好啊。
我清了清嗓子,敲開從城門進來左數(shù)第二間的屋子,開門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婦女。
“請問,丹尼爾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