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襲來,黑色籠罩下的村莊越發(fā)神秘,整個山村彌漫著詭異的寂靜。
用完晚膳,幾人各自回了各自屋。錦瑟和雨兒同為女流,便一同住在了吳大叔隔壁鄰居老大娘的家里。
錦瑟坐在銅鏡前,望著銅鏡里的自己出神。雨兒替她鋪好床鋪,見她在那兒已然出神半個時辰,便走了過去,出聲叫她:“姑娘,想什么這么出神?”
錦瑟垂目,“雨兒,你去把阿山叫來。我有事同你們兩人說?!?p> 雨兒心里好奇,卻也不過問,前去吳大叔家里叫了阿山來。
“把門關(guān)上?!卞\瑟對于雨兒道。
雨兒前去合上門,心里疑惑越來越濃,見姑娘如此嚴(yán)肅,可想她要說的事定是件大事。
錦瑟不茍言笑,神色凝重,道:“這個村莊里的所有人,皆是齊國的子民?!?p> 雨兒和阿山皆是一驚,瞪大了雙眼。
雨兒道:“就是令皇后的國家?!”
錦瑟神色未變,道:“令皇后,是我的姥姥?!?p> “什么???”雨兒大呼出聲!
錦瑟面有怒意,似乎是在責(zé)怪雨兒嗓門太大,雨兒下意識地閉上嘴。
“幾日不見,你怎么如此冒失?!卞\瑟責(zé)怪她。
雨兒自知有錯,只可憐兮兮地垂著腦袋。
錦瑟不再理她,繼續(xù)道:“母親送與我的這只發(fā)簪,是令皇后親手所制。”
隨后,她將真相徐徐道給了雨兒兩人聽。
后面雨兒雖然也很驚訝,但也只是緊緊蹙著眉,微微張著粉唇,再沒坑過聲。同她的一驚一乍相比,阿山很是沉得住氣,只是眉宇間的震驚也不壓于雨兒。
待房中說話聲落下,雨兒問錦瑟:“姑娘現(xiàn)在想如何做?”
錦瑟思前慮后了好幾日,心中也總算是有了些許的計較,她道:“加快進度,也不打算只靠我和哥哥兩人,楚軒這個機會,必須好好利用?!?p> 雨兒道:“那這村莊的人呢?”
錦瑟沉默了半晌,道:“他們避世逍遙了幾十年,我不忍打破他們的安寧,就讓他們繼續(xù)逍遙快活的生活下去吧。復(fù)仇的事,由我和哥哥做便可。”
雨兒緊鎖著眉,道:“姑娘,我覺著,這村莊里的人之前幾十年按兵不動,是因為他們以為齊國皇室已沒有后人,但現(xiàn)在你來了,多了個少主,必定會讓他們士氣大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安心的在這村里住著。”
錦瑟道:“所以我們必須這兩日悄無聲息的離開?!?p> 原來這些姑娘都清楚,雨兒也不便再說什么。
錦瑟突然將目光投向了阿山,對他道:“阿山,回到燕京后,我要你入宮為將。你可愿意?”
阿山只是點點頭,也不過問為何。
倒是心儀阿山的雨兒問:“姑娘是想讓阿山做公子的左膀右臂?”
錦瑟道:“正是。哥哥在朝中孤立無援,需要一個得力幫手,阿山武功不俗,人又聰明,善于隨機應(yīng)變,做哥哥的助手很合適。”
雨兒粉唇囁嚅了幾次,卻是一字也沒吐出。
她存著私心的,若是阿山一直跟隨錦瑟,她就能每日與他相見。若是他去了公子身邊,她想見他,就變得難起來了。
但是,大局為重,她只能舍棄自己的小愛。
錦瑟望著不遠處搖曳不定的燭火,突如其來地感傷,道:“我的人生,就如同這燭火,面上雖是一片光亮,可是真相卻是如此殘忍。燭臺由他人為了一己私欲而焚燒自己,身不由己。我又何嘗不是呢,所有人都把復(fù)仇希望寄予我,又何曾問過我是否愿意。阿爹阿娘死的時候,我不過六歲,對人情世故渾然不知,他們卻要為了一己私欲而強加給我復(fù)仇思想,表哥甚至每日逼迫著我練習(xí),學(xué)習(xí),鉆研,甚至能在我發(fā)著高燒,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qū)⑽胰舆M那地獄中,讓我同那些猶如惡狼猛虎的人拼死搏斗。真是可悲,我柳錦瑟這十幾年來,就從未為自己活過。”
她說到傷心處,滑下淚來。
阿山見到那晶瑩的淚水,微微一怔。
雨兒則是握住錦瑟的手,哽咽著:“姑娘,別說了,別想了。”
寂靜的農(nóng)房內(nèi),除了微微的啜泣聲,便沒有多余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