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更棘手的家伙
“凌遠東……我雖然沒太把他當(dāng)回事??赡呐率窍N蟻,變著法子在我眼前蹦噠,不加掩飾地展露自己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想法……我自然也不會視若無睹,總該給他一點’回報’才是。
“我沒打算親自動手對他做什么。我只是在地上挖了個坑,至于他走不走這條路、看沒看見坑、又愿不愿意跳下去,那就不管我的事兒了?!?p> 凌耀一面用手刮拉著小藍條——啊,現(xiàn)在是大藍條了——的鱗片,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蕭霽年的問題。
“……但是你知道,他十有八九是會跳下去的,對吧?”
蕭霽年撇撇嘴,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
而凌耀并沒有直接回答:
“從知道他為什么排斥主家開始,我就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當(dāng)年我沒有為他的父親主持公道,和了一把稀泥。他怨恨我,這很正常。有些事雖然是我迫不得已,但并不能說明這樣做就是對的,更不能強求他能為此去犧牲和體諒。
“但那個時候我還是感到很詫異。詫異的并非是他對我的態(tài)度,而是他在恒南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
“如果他是真心以為我為‘特權(quán)者’讓步的行為實非正義之舉,有違其原則和本心,因而對我懷有怨恨,則當(dāng)他在恒南位居高位、與我當(dāng)年處于主家地位無異時,便更當(dāng)克己復(fù)禮,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更勝于我,而我所作所為確不過是‘一己之私’。若是如此,他也能當(dāng)?shù)梦乙痪湫姆诜?p> “可他沒有。當(dāng)他攀升到‘特權(quán)’階級之后,他不僅沒有避免使用自己的‘特權(quán)’,反而更加肆意妄為、一意孤行,枉顧恒南其他人的安危而冒險行事,事后又常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為自己開脫罪責(zé)。如此作為,不僅比不得當(dāng)年之我行,甚至和他的那些殺父仇人的所作所為并無本質(zhì)上的不同。
“可見,他并非怨恨我不能主持公道,而是怨恨自己沒有我這樣的權(quán)柄;他憎惡的也并非‘特權(quán)者’,而是‘特權(quán)者’不是他本人。
“既然如此,我便再送他一場‘造化’:讓他爬得再高一些,權(quán)力再大一些,接觸的暗面再多一些……他沒有凌梟的節(jié)制和敬畏,卻有比凌梟更大的野心和欲望;而他的‘頂頭上司’,是比我更加看重‘正義’和‘公道’的凌霖晗。你覺得,他能有什么樣的結(jié)局?”
蕭霽年對凌耀的這番言論表現(xiàn)得并不稀奇——本來這家伙就不是愿意悶聲吃虧的人。若是凌耀被人這般膈應(yīng),還能軟著心只裝作不知,那他才應(yīng)該擔(dān)心對方是不是真的被這一場變故折煞了銳氣。
“既然你早有安排,我也不再管那凌家的事了。由著他們自生自滅、自食惡果去吧。”
蕭霽年撇了撇嘴,卻又話頭一轉(zhuǎn),
“那紫仙閣那個呢?這事兒先前能捂那么實,后頭又鬧那么大,不可能沒有她的手筆。而且你昏迷這半年來,那女人也沒少在輿論場上翻云覆雨。凌霖晗那小子一直賴在流川等你醒來,凌家那邊多是尹若冰在操控。你看外頭那些什么’殺人狂魔’、’勾結(jié)魔族’的惡名,大部分都是從凌家那邊傳出來的,就知道這女人沒安好心。對這種家伙,更不能放過才是?!?p> “尹若冰……大概已經(jīng)和神龍學(xué)院聯(lián)手了吧。否則以紫仙閣現(xiàn)在的處境,肯定沒有底氣這樣陰我和長嶺劍門。雖然我不屑于她那些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可也不得不承認,陰謀詭計也有陰謀詭計的厲害。當(dāng)初的確是我小瞧了她。”
凌耀微微低頭,拍了拍大藍條的腦袋,
“不過,我還沒想好要怎么對付她?!?p> “……哈?!”
原本耷拉著腦袋、顯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的蕭霽年頓時整個人支愣起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仿佛在逗我??比起凌遠東,怎么看都是那個婆娘更可惡吧!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想和女人計較!”
凌耀虛著眼睛斜了蕭霽年一眼:
“你特么才仿佛在逗我,我會是那種人?我只是真的還沒想好該怎么做而已。
“如果說凌遠東只是推波助瀾的惡,親身參與計劃、導(dǎo)致了悲劇的人又豈是歹毒那么簡單?就算不為了我自己,當(dāng)初為了被心魔操控而死的可有近百人——他們本不必死在承影劍下。
“可也正因如此……只是殺了她,或者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來污蔑她、貶低她——不覺得實在是太輕了嗎?那根本不是她’應(yīng)有’的懲罰。
“而且,如果我這樣做了……和她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報復(fù)和泄憤并不是什么難事,至少在我對她這件事上并不是什么難事。真正難做的,是怎么才能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讓自己變成自己所不屑的人。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蕭霽年抓了抓腦袋,又把身體放松了下來:
“啊……啊。好吧。我大概明白吧。也對。如果為了報復(fù),就丟掉自己的原則的話,怎么看也是不值得的吧。雖然,我只是……”
——覺得有點不甘心而已。
和凌遠東不同,尹若冰為人小心謹慎,必不會因為誘惑而陷自己于不利之中。因此,若是刨去那些奸詐蠻橫的法子,想要她遭受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便成了相當(dāng)困難的事。
可明明是受害者,卻只能把自己也變成暴徒,才能讓加害者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這又算是什么道理?
而且還有一點是凌耀沒有提到的:以凌耀現(xiàn)在在外頭的風(fēng)評,就算他把尹若冰坑得渣也不剩,他身上的污名也洗脫不清——只怕只會變本加厲、更加扭曲。
“哎——你看看你,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倒也不必糾結(jié)于一個小角色。若是她日后還做這樣的事,遲早有翻車的時候。到那時候你要還沒解氣,就替我再推她一把。
“至于現(xiàn)在,我還有更棘手的家伙要對付。”
“更棘手?還有誰……啊???!差點把那家伙給忘了??!和域外魔族勾結(jié)不說,還把我兄弟坑那么慘!要不是打不過那死老頭!大爺我分分鐘把神龍學(xué)院給掀了!”
凌耀哭笑不得地看著蕭霽年氣不打一出來的模樣,心里倒是有幾分熨帖——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他倒有些擔(dān)心這小子沉不住氣,在學(xué)院里直接鬧翻了天,被田羲找由頭治了罪。
“不過,以咱們現(xiàn)在的實力,是不是不太好對付他啊?你有啥想法不?”
蕭霽年忽然一歪頭,認真地問道。
好家伙,還真想他倆菜雞璞相境去對付田羲一真元境大佬??!
凌耀忍不住捏了捏晴明穴,無奈道:
“好吧。是我的問題。我不應(yīng)該用’對付’這個詞,應(yīng)該換成’應(yīng)付’更貼切……要不你還是想法子帶著你老師,趕緊給我從神龍學(xué)院里搬出來吧,我可怕你腦袋短路哪天跑去砍田羲……”
“我是那種人嗎!……你的眼神在說我是?!?p> “……謝謝,你還懂得搶我臺詞了?!?p> 蕭霽年氣呼呼地一抱臂,又道:
“你別管我。我自己有分寸。我這半年基本就沒回去,他們用屁股都能想到我在你這里。我回去后若裝作無事發(fā)生、毫無怨言,那才叫人多想。
“而且,我看田羲沒打算和凌霖晗那小鬼撕破臉,但凌霖晗雖然手頭大概沒什么證據(jù),卻打心眼里認定了神龍學(xué)院在攪局,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我到時候在中間假作溝通橋梁,學(xué)院那邊為了繼續(xù)拉攏凌霖晗,自然會容著我。對學(xué)院里那些九九,老子可比你熟多了,用不著你操心。
“所以……那老頭還需要你應(yīng)付什么?難不成他還能在長嶺劍門那些大佬跟前對你殺人滅口不成?”
“當(dāng)然不會是殺人滅口。若他真能下定決心,根本用不著等我醒了才來動手?!?p> 凌耀冷哼了一句,卻是忽然抱著冰蟒的脖子,站起身來,看向房間的大門,
“他只是為了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不得不來找我罷了。阿年,你回避一下?!?p> 蕭霽年隨著凌耀站起身來,卻并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頭霧水地跟著凌耀向門口看去。只見大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強大和靈力波動無法抑制地傳播開來。
還不等蕭霽年問些什么,只見一旁的凌耀袖袍一揮——他的眼前一花,場景便轉(zhuǎn)移到了圣殿的另一處角落,周遭再不見一個人影。
蕭霽年呆了三秒。
“凌耀你踏馬連戲都不給爺看!我記仇了?。?!”
白長煙
啊……還好,沒錯過七天內(nèi)更新。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