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急沖沖趕到東川府衙外,見數(shù)百名士兵押著東塔軍營的李育等幾十人從身邊經(jīng)過。
李育被堵著嘴說不出話來,他見木樨前來,“嗚嗚嗚”地想說什么,又拼命地向木樨搖頭和遞眼色。
木樨被弄得一頭霧水。
“快把北瑤云端的同黨給我押走!”陸離吩咐道。
李育惡狠狠地瞪著陸離,又是“嗚嗚嗚”地想說什么。
“還不快給我?guī)ё?,我今晚要親自審訊他們!”
陸離話音剛落,那些士兵便押著李育及其下面知情的幾十名部下離去。
原來,陸離早就定下了毒計,命部下待北瑤龍辰被殺后,趁李育毫無防備之際暗中捆綁他,從而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一來,他不想讓李育將北瑤龍辰之死的內(nèi)幕泄露出去;
二來,是想找人替他背鍋;
三來,他認為李育是背主求榮之輩,此次背叛了云端難保他下次不背叛自己;
四來,李育本就不是他的人,此次背叛純屬無奈之舉,若是不趁機鏟除李育,將不利于收編東塔軍營的三萬士兵,亦不好安置李育。
“侯爺在哪里?”陸離焦急地問著在現(xiàn)場的一名部將。
那名部將領(lǐng)著陸離和箢桃他們進入府衙。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死去的士兵。
剛進入議事廳門口,木樨發(fā)現(xiàn)地上躺著的一具尸體異常眼熟,月凝卻率先驚愕起來:“何大人,何灝,原來他也參與進來了?”
木樨略一愣怔,容不得多想,抬頭望著,見北瑤龍辰的尸身躺在大廳中央,心中一沉,奪步前去。
月凝狠狠地踢了何灝尸身幾腳后亦快步來到北瑤龍辰的尸身面前。
北瑤龍辰的身體被亂刀捅成了篩子,血管里的血悉數(shù)流了出來,地上淌著的幾灘血早已凝固,其身體幾乎變成了一個空架子。
不知是早就悲傷過度的原因還是其他什么,木樨此刻卻傷心得說不出話來,任憑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只聽見身旁月凝的嚎啕大哭之聲。
陸離“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淚如雨下,自責道:“父親,都怪孩兒來遲了,讓你遭遇不測。孩兒一定會為你報仇……”
陸離的一名部將在旁邊向陸離解釋道:“將軍請節(jié)哀,是北瑤云端和何大人合手殺了侯爺,等我們趕來時,北瑤云端已經(jīng)逃離……”
此人頓了頓,指著地上何灝的尸身,解釋道,“只有他,原本我們抓活口的,可他負隅頑抗……”
木樨心中涌起滔天恨浪,久久不能平復(fù)。此時,有一種強烈的情緒冒了出來,她痛恨自己年少幼稚、有眼無珠,竟天真地相信了北瑤云端并一味地護著他,以致事情走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晚一步跟進來的流蘇和流深目睹此景,亦有些傷感,一時不知如何相勸為好。
“人死不能復(fù)生,還是早點讓侯爺入土為安吧。”成琥勸慰道。
月凝斷然否決道:“不行,一定要提著北瑤云端的人頭來給父親祭奠!否則,他將死不瞑目?!?p> 頓了頓,月凝扭頭看著陸離似乎在征詢其意見:“陸離哥哥,你說是不是?”
此刻,在月凝心中她覺得陸離才是最值得信任和依靠之人,甚至超過了木樨。
陸離接過話,臉色陰郁,悲戚戚道:“那是自然,我們決不能讓父親、母親、亦若還有許許多多被他毒害之人枉死。”
此時,在南河邊的那名將領(lǐng)趕來,在陸離耳邊低語了一陣。
“是不是讓北瑤云端給逃了?”月凝著急地問道。
“應(yīng)該不至于,只是暫時還沒有打撈到他的尸首?!标戨x回道。
“說不定他已經(jīng)從河里爬起來藏在某處,所以應(yīng)該即刻關(guān)閉城門,派人去搜捕。”月凝著急道。
陸離點頭同意并轉(zhuǎn)身對那名部將吩咐道:“傳我命令,即刻關(guān)閉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城。挨家挨戶搜尋北瑤云端,凡有包庇者按同黨論處。就是刨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p> 其實陸離在從南河邊來到東川府衙的過程中就已暗中安排人員這樣去做了,此時他再次這樣安排,是為了達到“一石二鳥”的目的,一來,表面上似乎是為了遂月凝之意,實則是為了在流蘇面前作秀,讓她認為自己一直是那個體貼入微、善解人意的翩翩公子;二來,讓外人知道如此做是月凝之意而非他的主張,以免表現(xiàn)得過火反而引人懷疑。
那名部將是陸離的心腹,聞言后他略一愣怔,但很快便明白了陸離的用意,遂故作不知,朗聲回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且慢,還需即刻在城內(nèi)張貼緝拿告示,無論官兵還是百姓,誰捉住北瑤云端,懸賞黃金五百兩,提供可靠線索者懸賞黃金一百兩。其同黨也應(yīng)一律抓捕歸案。”陸離補充道。
聞言后,流蘇下意識地看向陸離,在她心中陸離一直是個溫文爾雅、跟任何人說話都客客氣氣之人,今日卻雙目含威,眉宇間藏著一絲霸氣,他雖對流蘇、木樨、箢桃、月凝以及司寇懷信夫婦的態(tài)度似乎沒有多大變化,但在其部屬面前卻大為不同。
長期且深刻地關(guān)注某個人,就越容易發(fā)現(xiàn)那人身上發(fā)生的些許變化。
這種感覺說不上是不好,只是流蘇從未見過陸離如此。但她轉(zhuǎn)念一想,許是因為陸離如今已是統(tǒng)領(lǐng)一方的將領(lǐng),長期跟士兵打交道因而增長了一絲霸氣的緣故。
“木樨、月凝,父親如今遍體鱗傷、慘不忍睹,還是找人給他擦洗身子、裹上衣衾吧。”陸離一臉戚容,小聲建議道。
木樨思忖片刻后點了點頭,眼淚忍不住再次流了下來。
陸離說道:“那你們就留在這里,我這就去命人來辦,同時我也去看看城里的情況,以免歹人趁機作亂?!?p> “哥哥,如今梓州城就靠你來主持大局,這里有我們,你放心去吧。”木樨回道。
“好,這里就拜托你們了。”陸離說著便轉(zhuǎn)身離開。
“陸離,務(wù)必小心謹慎?!绷魈K疾步追上來,叮囑道。
陸離回眸深情地看著流蘇,淺笑道:“你若不放心我,那就跟我一起去吧?!?p> 陸離突然打起了讓流蘇跟他一起離開然后好對木樨她們下毒手的歹意
流蘇搖了搖頭道:“你們那些事我又不懂,何況我還要在這里陪著木樨和月凝,萬一她們想不開怎么辦?”
“她們姐妹不至于如此脆弱,悲傷一陣也就罷了?!标戨x說道。
“可我父母還有弟弟還在這里,我怎好獨自離開?”流蘇回道。
“那就讓他們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先把你們安置下來。”陸離說道。
“不妥,侯爺慘死,木樨和月凝還在這里準備入殮之事,我們就這樣先行離開實為不妥?!绷魈K婉拒道。
流蘇句句在理,陸離乏詞以對,他愣怔片刻后雙目含情道:“那你也要保重,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