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和箢桃正在練劍,月凝前來告知關(guān)于陸離被任命為劍州兵馬使的消息,二人頗為吃驚。
木樨即刻將利劍回鞘意欲離開。
箢桃見木樨神色有些不對勁,遂拉住了她:“二妹這是要去做什么?”
“我這就去找父親,大理寺都還沒有給云端哥哥下定論,父親怎能如此做?”木樨很是為云端抱不平。
箢桃嘆氣道:“即使大理寺還了云端哥哥清白,但亦若之死對父親來說畢竟如鯁在喉……而且劍州始終需要有人去鎮(zhèn)守,何況陸離哥哥也不是外人?!?p> 木樨靜下來后細(xì)細(xì)一想,箢桃所言確也在情理之中,遂緩和了語氣,傷感道:“只是這樣對云端哥哥太不公平?!?p> “我現(xiàn)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云端哥哥能平平安安回來?!斌钐矣挠牡?。
聞言后木樨唏噓不已。
……
不管心中是如何想的,箢桃、木樨、月凝、雨初等人自是要前去向陸離道賀一番。
面對一片道賀聲,陸離的神色卻有些復(fù)雜,在尷尬、歉然、郁悶、惶恐間轉(zhuǎn)化。
“陸離哥哥這愁眉苦臉的,是看不上劍州兵馬使這個(gè)職務(wù)嗎?”雨初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揶揄道。
陸離與雨初、箢桃雖同歲,但他比雨初大月份,而雨初又比箢桃大月份,是以雨初如此稱呼陸離。
“雨初妹妹就不要嘲笑哥哥了,這哪里是看得上看不上的問題?”陸離苦笑道。
“那這又是為何?”雨初頗為不解道。
陸離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此時(shí)一直在旁邊端茶倒水的隨從胥良插話道:“陸離少爺反復(fù)推辭,但老爺卻把少爺給臭罵了一頓,說老爺年歲大了,少爺也不知道為他分憂解難?!?p> 此人原是陸離的書童,長大后便當(dāng)了他的貼身隨從。
“父親說劍州乃咽喉之地,不能一日無主將,妹妹們又是女兒之身,于是便命我前去守住北境。”陸離接話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擺出一副苦瓜臉?”雨初不依不饒道。
“可我以后該如何面對云端哥哥?而且我也不是治地安民、統(tǒng)軍練兵的料。”陸離喟然道。
箢桃原本還因?yàn)樵贫说木壒蕦﹃戨x突然接任劍州兵馬使一事有些芥蒂,此時(shí)已徹底釋然,反而寬慰道:“陸離哥哥若是能治理好劍州,不僅父親高興,云端哥哥也會很欣慰的?!?p> “大姐說得對,陸離哥哥去好好治理劍州,我們有空就到劍州去玩,到時(shí)你可要好生接待我們?!币幌驔]心沒肺的月凝此時(shí)說道。
說到去劍州,木樨突然想起了亦若之死,遂肅容道:“還請陸離哥哥此去劍州途中,留意一下那幫劫匪的下落?!?p> “為了亦若,為了云端哥哥,我也會極力去查的。”陸離動容道。
……
在亦若的死訊傳開后,司寇流云便如坐針氈,向外謊稱自己外出采購貨物,實(shí)則悄然來到了梓州城找他背后所說的那個(gè)高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管家方彥昭的長子方靜石。
二人約好在梓州城護(hù)城河上的一艘烏篷船上相見。
司寇流云來到船上后,見方靜石氣定神閑地坐在那里品茶,頓時(shí)火冒三丈,滿臉不悅道:“方公子好一副閑情雅致啊,居然還有閑心在這里吃茶!”
方靜石示意司寇流云落座。
司寇流云坐下后直瞪瞪地看著方靜石,怒氣洶洶道:“難道方公子就沒有什么解釋?”
“這純屬是意外!”方靜石淡淡道。
“意外?你居然說這是意外?上次你指點(diǎn)我讓我叫雨初陷害亦若之后,我就向雨初許諾過絕不傷害亦若的性命,而且這次你也向我保證過的,可為何還……”司寇流云越說越激動。
“司寇公子似乎忘了那些假扮的綁匪可是你找來的?”方靜石沉聲道。
“可整個(gè)策劃和指揮的都是你的人?!彼究芰髟品瘩g道。
“難道你的人沒有給你說嗎?當(dāng)時(shí)亦若準(zhǔn)備逃跑,我們的人才會失手?jǐn)嗔怂男悦!狈届o石回道。
司寇流云呷了一口茶,將手重重地?fù)粼诎笌咨?,將茶盅弄了個(gè)底朝天:“別給我提那幫人,收了我的銀兩沒辦成事不說,居然還躲了起來。”
方靜石伸手將司寇流云面前的茶盅放好并為其添上茶,似笑非笑道:“那些江湖人士本就是逐利忘義之人,何況司寇公子聲名在外,事沒辦好那些人哪敢回來見你。”
“可我該如何去向雨初交代?”司寇流云憂慮道。
“木已成舟,雨初也就傷心難過一陣子便罷了,難道她還敢到她二叔那里告你不成?”方靜石說道。
“話雖如此,可她從此以后不再理我怎么辦?”司寇流云憂戚戚道。
“哄女人這事,司寇公子似乎不該請教我吧。”方靜石淡然一笑道。
司寇流云一臉尷尬。
“不過結(jié)果還是挺好的,甚至超出了我們的預(yù)料?!狈届o石幽幽道。
司寇流云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陷害亦若和云端,就是為了讓你當(dāng)副管家、讓你的二弟去劍州當(dāng)參軍?”
“司寇公子未來的妹婿不也當(dāng)上了兵馬使嗎?”方靜石回道。
司寇流云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一沉道:“我們事先可是說好了的,你們幫陸離掌權(quán),我們讓你們?nèi)牍晌覀兊纳狻?沙笤捳f在前頭,你們絕對不能陷害陸離,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方靜石淡然一笑道:“司寇公子請放心,你們司寇家如此扶持陸離公子還不是想找靠山,我們方家暗中支持他也何嘗不是如此?!鳖D了頓又道,“何況,我當(dāng)了副管家,我二弟當(dāng)了參軍,不是更能關(guān)照你們司寇家嗎?”
司寇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幽幽道:“只是我們私下為陸離做了這么多,可他卻還蒙在鼓里。若不是我父親再三叮囑我不準(zhǔn)將實(shí)情告知他,我還真想讓他知道誰是他的恩人?!?p> 方靜石苦笑道:“他再不知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將來也是你們司寇家的女婿,而我們方家特別是我的父親則完全是為了能掙點(diǎn)落葉歸根的銀兩。”
“要不方公子尋個(gè)機(jī)會含沙射影地告訴陸離,免得他不知道我們的恩情?!彼究芰髟圃囂街f道。
“不可!”方靜石斷然否決道,“司寇公子難道還不清楚陸離的為人,他若知道這一切是我們做的,他定會罷官不說還會揭發(fā)我們?!?p> 司寇流云想了想覺得方靜石說得有道理,只好長嘆了一口氣。
……
話說雨初在獲悉亦若的死訊后既悲傷又憤怒,她料想此事可能與司寇流云有關(guān),誰知這幾日司寇流云恰巧外出,所以在得知其已回府的消息后,便立即派人通知其前來。
而司寇流云經(jīng)方靜石的指點(diǎn)后對如何面對雨初的質(zhì)問已是胸有成竹。
“司寇流云,你不是說只想讓亦若聲名狼藉嗎?可現(xiàn)在亦若為何會死?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雨初厲聲質(zhì)問道。
司寇流云歉然道:“此事說來話長?!?p> “那就長話短說?!庇瓿躅H不耐煩道。
司寇流云理了理頭緒,沉聲道:“當(dāng)時(shí)亦若與木樨的那個(gè)丫鬟在竹林里偷情,我派去的人本想捉奸,可亦若反抗激烈,我們的人才誤傷了他的性命?!?p> “可我聽回來的人說,好像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吧!烏隆寨綁匪,贖金,還有云端……這些又是怎么回事?”雨初疑惑道。
“既然亦若之死已無可挽回,我派去的人才臨時(shí)想出了順便陷害云端的妙計(jì)。”司寇流云辯解道。
雨初目光如芒地看著司寇流云,司寇流云也不回避其目光,反而猛地將雨初攬?jiān)趹牙铮行┍瘋溃骸捌鋵?shí)亦若之死,我也很難過。不過事已至此,我們?nèi)舨患薜溄o云端,你二叔遲早就會查到我的頭上來,到時(shí)還會牽扯出你……”
“你少拉我墊背,亦若之死與我何干?”雨初說著便用力推搡司寇流云。
司寇流云緊緊地抱著雨初,柔聲道:“你二叔那么精明,我還不是怕他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查出來,我死則罷了,可畢竟會影響你的聲譽(yù),你以后還怎么嫁人?何況我們已經(jīng)訂婚,我又怎忍心讓你當(dāng)寡婦。目前亦若死得是冤,可云端也是大難臨頭。我們的好日子很快就會來臨。”
雨初沉思片刻后道:“即使云端失勢,不是還有陸離嗎?”
“陸離畢竟跟你二叔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何況他那個(gè)謙謙君子能成什么大事?”司寇流云頓了頓又道,“箢桃、木樨和月凝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不用我出手,她們?nèi)齻€(gè)加起來也算計(jì)不過我的娘子。”
“少給我灌迷魂湯,你們不去陷害陸離還不是因?yàn)樗磳⒊蔀槟銈兯究芗业娜??!庇瓿醴瘩g道。
“你也不是很快就會成為我們司寇家的人嗎?”司寇流云嬉皮笑臉地說著便想去親吻雨初。
雨初倏地將臉扭到一邊,沉聲道:“我今日沒有心情,你速速回府吧,不要被別人看見。”
司寇流云見雨初態(tài)度冷漠、神情堅(jiān)決,只好悻悻然松開雙手。
“司寇流云,我再次警告你,這次亦若之死,我可以暫時(shí)幫你瞞著,但你若是再傷害我二叔家的人尤其是我二叔的話,我定與你魚死網(wǎng)破。”雨初義正言辭道。
“這次只是意外,夫人之言我會銘記于心的?!彼究芰髟迫耘f嬉皮笑臉道。
“你還不快走?!庇瓿鯔M了司寇流云一眼,沒給好臉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