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奉天金鑾寶殿到午門,響徹整個皇宮的傳喚聲突破云霄。
何苓琪蒙著面紗纖纖玉指扶著赫言諾,步步生蓮的走入殿宇重重,樓閣相接雕梁畫棟,紅墻綠瓦,金碧輝煌的皇宮。
江逸洋看不清蒙著面紗的耶魯嘉公主的真實面容,可看著背影卻又覺得走路有點別扭的公主好像在哪里見過?
何苓琪從來沒有這么規(guī)矩的走過路,平時大大咧咧慣了走路都是風風火火,這種大家閨秀的走姿她也只在小娘子身上見到的多,楚夢唯就是一個假大家閨秀,其實私底下沒比何苓琪好到哪里去。
一入金鑾寶殿,滿朝的文武百官都端莊嚴肅的站在兩側(cè),何苓琪往前方瞟了一眼,三王爺北云衫和平時不喜歡參政,整日跟在江逸洋身后的二王爺北云楓也在,看來這朝堂對這次和親很重視。
“咳咳咳!”
何苓琪一站定,高臺上坐著的當今圣上北云祎正搗鼓著手中妃嬪送給他解悶的魯班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打算管臺下的人。身后幕簾后的人輕咳咳兩聲北云祎立馬就停下了手中的活,不安的瞥了一眼身后才轉(zhuǎn)過頭來仔細看一看從燁昭國王朝來的公主到底是何風采。
“燁昭國公主,耶魯嘉拜見圣上!”
何苓琪學著今早赫言諾的動作給北云祎行了一個燁昭國禮,朝堂上其他人但是沒什么反應,倒是跟著何苓琪一起進來的赫言諾怪異的多看了她一眼。
北云祎笑道“免禮免禮,沒想到燁昭國公主行的禮這么奇特,朕還以為你要朕給你什么東西呢?!?p> 有何不妥嗎?今天赫言諾不就是這么給自己行禮的嗎?何苓琪附和著笑了笑,眼神卻詢問著身邊的赫言諾。
赫言諾扯著嘴角尷尬一笑,然后上前行了一個同樣的禮:“圣上有所不知,我們燁昭國身處偏遠平時很少有人出來,所以也就很少有人了解。其實我們公主行的禮是燁昭國的皇禮,一般都是表示尊重?!?p> “哦,是嘛。”北云祎勉強接受。
站在一側(cè)的北云楓卻不厚道的笑出了聲,早在何苓琪一開口的時候,北云楓就聽出了她的聲音。
江逸洋也早就看出了她,只不過沒打算理她。只是在何苓琪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之后,嘴角無奈的輕輕上揚了一個弧度。心想,看她這樣子,這拂衣司的處罰并沒有把她這莽撞的性子稍稍的減下幾分,做事還是隨著自己的心意來。
眾人都看向不小心笑出聲的北云楓,坐在幕簾外的人明顯對此感到不悅,語氣苛責的呵斥道。
“成何體統(tǒng)!議事的朝堂之上,二王爺怎么能失了皇家分寸,更何況還是在耶魯嘉公主面前!”
語氣自帶著威懾力,一點都不顧真正坐在龍位上那個人的感受。
北云楓原本還帶著笑容的臉立馬就變了,可仍舊低下頭歉意道:“皇太后說的是,是本王一時犯了糊涂?!?p> 原來,這幕簾后面坐著的人就是當今圣上的乳母王氏,看來這朝堂上真如外界所說的一樣。
何苓琪知道此時自己最好是不要卷入皇家的事情里,如果出口調(diào)節(jié)氣氛,倒是在這皇太后的心里留下一個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形象,所以何苓琪很聰明的沒有開口。
“咳,這是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又把咱們的皇太后給惹生氣了,早早拖下去殺了,免得他又污了別人的眼?!?p> 蘇寧海抱著手里的黑貓悠然的走進大殿,相應的就有人抬著一個金絲鑲邊,靠椅處隱晦的有幾只鏤空蛟龍的椅子放在北云祎的下方。
蘇寧海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心安理得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臺下的何苓琪,全然沒去搭理那些來自各個陣營的不滿。
“燁昭國公主果然天姿動人,明媚艷麗。咱家看著公主倒是眼熟的很,不知是在哪里見過。”
何苓琪笑道“蘇廠公說笑了,小女子自小便在燁昭國的山林中不曾出來,哪里來的相熟。再說了蘇廠公見多識廣,難免會遇見一兩個相像的人?!?p> “是嘛?”蘇寧海問道:“可惜了,我朝圣上后宮充盈倒是不缺一個邊陲小國的公主來開枝散葉。三王爺偏偏也不巧,前幾天剛剛?cè)⒘苏蓿偛荒茏屇闾锰靡还魅プ鰝?cè)妃吧。眼下只余下一個二王爺尚未娶正妻,可是這二王爺吧……”
余下的話蘇寧海并沒有說出口,但誰都知道他想說的什么。
北云楓站如青松,挺拔傲世于周遭,全然不管蘇寧海暗地里的嘲諷。
看來,溯國也沒有和親的打算。那耶魯嘉不是可以高高興興的打道回府了嗎?怎么還要讓拂衣司來破壞這和親?
王氏坐在北云祎身后,心里也不滿意燁昭國帝王耶魯程垣的和親提議,但表面上又不能拂了一個王朝帝王的面子。
所以只能同意,草草的安排一個不受重視的朝中大臣娶了便是。
何苓琪,或者說是現(xiàn)在的耶魯嘉則想著這二王爺怎么說也是一起有過合作的盟友,雖然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但在江湖上多一分交情多一條路不是。
所以何苓琪便上前一步,委婉大方得體的說道:“溯國王朝的男兒都是我們燁昭國敬仰的勇士,沒有什么好壞之分,二王爺翩翩風姿,博覽群書文采斐然當然是自有佳人來與之相配。”
何苓琪的話一出,眾人皆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蘇寧海還不等高臺上頂著圣上名號的人發(fā)話,便不經(jīng)意的戲說道:“耶魯嘉公主所言極是,既然公主如此賞識我們二王爺,而且我們也不能讓公主去做了妾,不如就和二王爺喜結(jié)連理,共話桑麻怎么樣?”
這不經(jīng)意的提議一出來,堂上的眾人都附和著蘇寧海。王氏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反正一個邊陲小國和一個只知道江湖游玩的無用王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她也著實不想和一個沒權(quán)沒勢,卻不知天高地厚,這么大張旗鼓氣勢洶洶來命令自己朝與他和親的小國扯上太大的關(guān)系。
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就是獨一無二的王,從來只有她強迫別人,素來沒有別人強迫她的道理。可是,蘇寧海出了這出戲,她倒是也想看看這一直以來與世無爭的二王爺是不是真的如坊間所說就是一個斷袖!
“哀家倒覺得這主意不錯?!碧蒙洗购熉犝耐跏祥_口道。
“公主意下如何?”
隨著王氏的問話,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就聚在了何苓琪的身上。
何苓琪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轉(zhuǎn)了個彎,發(fā)展到眼下這尷尬的局面。
“我……我覺得這樣并不……不妥,你說是吧,二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