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想起此行的正事。
陳言連忙上前道“稟江指揮使,那人我叫兄弟們關在地下牢里了?!?p> “嗯?!苯菅蠛谥橖c了點頭,但之后一想,又覺得不對?!暗乩卫锞椭挥兴粋€人嗎?”
陳言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江逸洋頓時就驚覺不好,要說之前藏的這么隱蔽,沒道理只是簡單一查就將她捉到,而且一路平安無事的就帶到了北鎮(zhèn)府司的地牢內(nèi)。這說不通!
江逸洋立馬飛身趕往地牢,其余的人都不知道江逸洋突然是怎么了,但能肯定的是讓他跑這么快的肯定是大事。
所以眾人皆緊隨其后,可等江逸洋到了關押犯人的地牢時,已經(jīng)晚了一步。
捉到的內(nèi)應是小侯爺?shù)氖膛∩?,是從五歲時被老侯爺撿回來之后就跟在程旋愷身后的人,何苓琪懷疑過小侯爺府很多人,唯獨沒有懷疑過她。
可現(xiàn)在都還沒來的及審問,小蓮就成了一具尸體死在了地牢里。
小蓮死的很平靜臉上沒有絲毫的痛楚,手腕上還留著一道血淋淋的傷口,旁邊尖銳的石頭上還染著腥臭的鮮血。
“江指揮使,都是小人犯的錯,我沒想到她居然會自殺!”陳言一見到地牢小蓮的尸體,自知失職,立馬跪地請罪說道。
“江指揮使,是小人的錯,大意犯了押解犯人的大忌,陳言自愿請罪!”
說完,大袍一掀將腰間的繡春刀解下,舉在頭頂跪在江逸洋的身前。
“她不是自殺!”江逸洋冷眼越過陳言,看著牢內(nèi)躺在地上的尸體。這一次陳言犯的是自己絕不允許犯的大忌,重要犯人絕對不能單獨放在地牢,可偏偏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犯了錯,雖說人不是自殺,可犯人一死,線索一斷就給破案增加了難度。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差錯就可能丟失重要線索,所以江逸洋覺不允許自己手下的人犯這種大錯。更何況是錦衣衛(wèi)千戶陳言?!笆虑榱私Y后,自己去善了司領罰。”
“是?!标愌孕母是樵傅念I罰。
“江指揮使怎么知道她不是自殺?”何苓琪看著死在地牢里的小蓮,現(xiàn)場的種種不是剛好就說明小蓮是自殺的嗎?怎么江逸洋會一口否認?
可江逸洋并沒有回答,只是眼里的輕看特別顯眼“拂衣司不是經(jīng)常暗殺嘛,這么簡單都看不出來?”
“我……”何苓琪剛剛才擺脫了來自付澤的敵意,現(xiàn)在又明確感受到江逸洋的輕看,這真是自己十幾年來接的所有任務里最憋屈的一次。
眼看著兩人又要開始內(nèi)斗,北云楓連忙上前打斷兩人說道“這我知道,你看尸體的血量?!?p> 說著,一襲明朗白衣不拘小節(jié)進入臟亂的地牢里擺弄著躺在血泊里的尸體。
“地上這點兒血量不可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致死,而且你看她手腕上流到最后的一點血跡,仔細看其實已經(jīng)有了凝固,應該是死后被放血。還有,尸體上有的地方還沒有完全失溫,應該才死沒多久?!?p> 經(jīng)過北云楓這一通講解,眾人也都明白了疑點。
夏三冬也走近仔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體,然后伸手在尸體頭頂?shù)膸讉€穴道處用內(nèi)力移動。
“?!!!!?p> 四道聲音響起,隨著夏三冬的動作四根銀針從小蓮的頭頂處飛出來,深入的插在了一旁的牢墻上。
“追骨針!”眾人看見眼前的一切,皆是一驚。
前魔族凌煙閣三大護法最狠毒的一個人,名喚洛玉杰。長得奇丑無比常常被世人譏諷,嘲笑所以變得心理扭曲。加入魔教之后成為魔教護法,是魔教三大護法中最心狠手辣,手段變態(tài)的一個人,喜歡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功,然后用無辜百姓來做自己的試驗品。
追骨針就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殺人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頭頂將帶毒的銀針插入腦袋的百會穴中,不需要多久,人就會很平靜的死去看著就像是自然死亡一樣,其實是百會穴上的四枝銀針上的毒藥殺了人。
“江指揮使,這兩件事全碰到一起了,難道還不能說明是魔教凌煙閣的嫌疑最大?”陳言問道。
江逸洋看著躺在地上的尸體并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緊蹙。眼下這件事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按照魔教凌煙閣教主的性格,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特征的線索,可現(xiàn)在兩條線索都指向魔教,難道真的他們搞的鬼?可為了什么?難道只是為了那幅畫卷?
何苓琪裝作有模有樣的繞著尸體走了一圈,其實她也看不出什么來,但還是深思之后說道“多年沒有漏出鋒芒的魔教教主木良棲為什么要在此時大費周章的殺人呢?要說程旋愷我們還能想的通,不就是為了畫卷嘛??墒沁@小蓮是他的內(nèi)應,按理來說不會輕而易舉就被我們抓到,就算被抓到了也不會是魔教前護法來親自動手才對,這未免有點大材小用了吧?!?p> 北云楓說道“在他們眼里,只有一類人不會背叛自己——死人!所以小蓮被抓的消息一旦傳了出去,一般人都會殺人滅口?!?p> 這么說來也對,死人是最會保守秘密。所以小蓮被抓,為了防止秘密被泄露,魔教當然會派人來殺了她。
“不是魔教?!苯菅髮⑺芯€索全都梳理了一遍,說道。
“為……為什么?”陳言問道。
江逸洋站在北云楓的身側,長身玉立的說道“洛玉杰在魔教落敗的時候就從被正教江湖人逼落悔過崖,當時的尸骨都找到了,怎么可能來殺人。而且,這追骨針也不是只有洛玉杰才會,要是有人存心想將我們帶到一個錯誤的方向,小侯爺?shù)奈宥眷`散,小蓮的追骨針未免也太明顯了吧?!?p> 嗯,也有道理,何苓琪點了點頭??墒羌热徊皇橇锜熼w的人,那么到底會是誰呢?
毫無頭緒的眾人忙碌了一天,暫時決定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來查,畢竟大晚上大張旗鼓的查,東廠那邊的人想不知道都難。
夜很深了,帶著纏綿的清風拂面而過。
岸邊的楊柳搖擺著腰肢,多情的想要留住它,卻被它抖落了一身的柳葉。
空中傳來柔美飄逸,低沉婉轉的陶笛聲,
何苓琪吹完和故人約定的暗號,坐在屋檐上喝著從拂衣司小娘子哪里帶出來的美酒,看著身下燈火通明,夜市人雜的平陵城,江湖人和朝廷的人,以及普通百姓混雜著。某一個方向時不時傳來刀劍的打斗,也很快就被衙門的人和錦衣衛(wèi)壓制住。
沉迷花樓酒肆賭坊的,熱衷于聚在一起討論東家長李家短的。還有就是表面友好,其實一轉眼就改變態(tài)度的世人。
何苓琪看著眼下的一切只覺得還不如像自己這般醉生夢死來的痛快。
便隨口念著打油詩。
“桃花江里桃花釀,桃花釀里美景藏。
何人問我醉幾方,無妨無妨,再來兩壇”
“嘭!”
何苓琪手中的桃花釀還沒來得及下肚,就被突如其來的長刀擊碎。頓時,何苓琪的心就隨著桃花釀一起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