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覺微微迎上去。
嗤。
一聲輕微的暗響。
陸覺手里的細簪,暗無聲息的扎在薛夫人的手背上。
這枚發(fā)簪,是陸覺剛從那個提著燈籠,嚇的發(fā)愣的丫鬟頭上隨手拔出來的。
她那時滿眼死人臉,被嚇得魂都飛了,完全察覺不到。
于是下一瞬,薛夫人花容失色的向后暈倒時,陸覺已經有意無意的站好位置。哪怕她不暈倒,陸覺也會找機會扎上去。
然后就是一針見血。
薛夫人的手背上,一小滴血珠緩緩沁出……
陸覺立刻一只大手按了上去,狠狠捏住她的手背,絲毫不管她的手在驚恐的掙脫。
另一只手,則牢牢握住刀柄……
他甚至已經開始拔刀。
下一瞬。
只需要等待她的傷口血液,瘋狂向外涌出……
同時自己腦海里面板,潛能點陡然劇烈跳動……
那就可以……
拔刀斬殺她!
果然,腦海里的面板,潛能點隱隱變成了淡紅色……
然而下一刻,數(shù)字跳了跳,維持不動。
接著,淡紅色消失了。
同時,自己狠狠捏住她的手背處,也根本沒有像昨晚那樣鮮血涌動……
“嗚……”
她瞬間哽咽起來,不知道是被捏的,還是被扎的,還是悲痛和恐懼……
這些情緒,陸覺絲毫沒有。
他只有一點尷尬。
好在夜色濃郁,旁邊的丫鬟完全沉浸在恐懼之中,并沒有看到他表面上只是站的很近,但實際上居然在狠狠捏住她流血的手背!
“嗯?”
薛夫人仰起頭,眼睛混著淚水,極度迷惑的看著陸覺,同時疼的眉頭緊蹙。
陸覺一臉淡定的抬頭望月,仿佛一切正常,并沒有事發(fā)生。
但是依舊沒放手。
“只需要再多一點時間……”
“再給我腦海里的面板一點機會……”
“它會再次閃亮,再次變紅,再次劇烈的跳動……”
“……”
“你倒是跳啊!”
“行吧,不跳的話……你給我變身行不行?。俊标懹X絕望的看了一眼薛夫人。
薛夫人也絕望的看著他,手被捏的死死的,怎樣都掙脫不了。
她也沒變身,依舊柔柔弱弱,可憐兮兮,欲言又止,又蘊含著一些憤怒不屈的目光瞪著陸覺。
“把我當成惡霸了?”陸覺內心無語。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腦海的里面板,依舊很安靜。
陸覺只好放手。
嘭!
薛夫人掙開手,揉著手背,轉過身去,雙肩和背部劇烈顫抖,應該是在無聲的抽泣。
下一刻,她轉過身來,表情歸于平靜和冷漠。
接著,毫不畏懼的親手掀開第二車、第三車的幕布,面無表情的依次看過去。
然后,冷冰冰的一字一頓:
“沒錯,是他們。薛老爺子。王叔。堂叔。管家。武師。嗯,還有薛盛的隨身玉佩,這些尸身不全的,里面應該就有他?!?p> 接著語氣淡漠:“都死了。薛家的大人物,死的干干凈凈。只剩下我這樣的孤弱未亡……”
她抬頭狠狠盯著陸覺,斬釘截鐵的冷冷道:
“不過,那也不是任由你們欺負的。薛家還有二少爺,三小姐……他們可比那個不成器的大哥強多了。等他們回來后……”
“剩下的事,你們公事公辦吧。太晚了,我要休息了,送客!”
那種眼神……
陸覺內心明白,自己基本上被定位成惡霸了。
……
離開薛府,回府衙的路上。
杜虎忽然拍了拍陸覺肩膀,意味深長的笑著說:
“陸老弟,你好像對她有點意思?嘿嘿,剛開始就上手,是不是有點急啊。千萬要耐住性子,慢慢來。這種事,急不得啊?!?p> 陸覺瞬間無語。
他發(fā)現(xiàn),自從上午對屠飛鵬九連斬之后,杜虎對他的態(tài)度變得相當和善,居然開始稱呼他為老弟了。
力量確實可以讓人和善。
“陸老弟,你如果真的對她有興趣,那也不是難事。薛家這種事一出,基本就變成了空殼?!?p> “哪怕薛家二少爺、三小姐回來……她也只是個外姓未亡之身而已?!?p> 陸覺微微皺眉,忽然截住他的話,認真的問:“你有沒有妹妹?”
“嗯?我?”
杜虎楞了一下,“沒有啊,怎么啦?”
陸覺一臉鄭重:“你要是有妹妹,可以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其他的,就算了。”
杜虎點點頭,轉了轉眼珠,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那邊好像有個叫林小箭的?難道你看上了他的妹妹?”
想起招財貓一樣的小織,陸覺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同時有些可惜:
“也許真該把他們兄妹倆帶過來,今天在薛府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憑她的頭腦,肯定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p> ……
第二天,傍晚。
永安城南。
陸覺和林小箭,騎馬走在街頭。
薛家他暫時不打算去了,先緩幾天。
不然,那個薛夫人見了他怕是要貞烈不屈的直接上吊。
陸覺決定,還是先從案發(fā)的起始點,薛盛在醉月樓的那一晚查起。
本來還想帶小織一起過來,想想還是算了。
帶個無知少女來歌樓這種地方……旁邊當哥哥的林小箭,忽然心里想錘自己吧?
“而且……我的腦子未必比她差吧?”
陸覺拍了拍頭,和林小箭一起把馬停在醉月樓。
大廳內,依舊金碧輝煌,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看來那晚的事情,對這里的生意沒有絲毫影響,而且有種更加繁華的錯覺。
不過也是,不管是聽月小筑,還是林間小屋,兩個案子都被壓的死死的。
傳出來,也只是普通的殺人案,和怪物毫無關系。
當然,怪物的傳聞不是沒有,都是私底下在傳,什么長翅膀的,天上飛的,比山還大的巨型怪獸……越傳越夸張。
怪物都這么厲害了,往哪兒跑也沒用,只能等死了。
那就抓緊時間享受吧……
于是歌坊酒樓的生意更好了。
陸覺和林小箭走進大廳,立刻有伙計來招待。
“叫你們管事的過來。”
陸覺大馬金刀的坐下,把官配腰刀放在桌上。
“請稍等?!?p> 伙計察言觀色,立刻跑出去叫人。
不一會兒,一個矮胖的中年人,笑瞇瞇的走過來:“陸副都尉您好,我是曹管事,您有什么吩咐?”
“幫我查一下,前天晚上,聽月小筑,東側獨棟住的是哪位?”陸覺直接問。
同時有些意外這醉月樓的效率:
他只來過一次,僅僅露面了一小會兒,就被這邊準確無誤的記下了相貌和名字。
“這個……能否移駕到雅間商量?”曹管事極有禮貌的問。
陸覺點點頭,知道這是個辦事的人。
一到雅間,曹管事立刻拿出一個記錄簿,翻了翻:“是薛家大公子,薛盛。”
“當天什么時候進來的?”陸覺追問。
“就是此時?!?p> “哦,招待他的歌女是誰?”
“小柳?!?p> “她人在么?”
“應該在,我立刻讓人叫她過來?!?p> “不,我去找她。你親自帶我去?!标懹X定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