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遙出了咖啡廳,時間已經(jīng)十點了。
兩美女一位開著奧迪,一位開著蘭博基尼。
可惜倆人都沒有請他搭便車的打算。
無法,易遙只得苦逼的獨自走到附近的701路公交車站臺等差不多最后一班公交車。
夜里涼風習習,遠處的路燈發(fā)著昏昏欲沉的光芒,抬頭仰望漆黑一片。
不一會兒,701路公交車停在了公交車站。
他刷了學生卡,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車駛離站臺,窗外街上車水馬龍,路邊樹影匆匆,高樓林立,霓虹閃爍。
他坐在公交車的后面,背靠座椅,呆呆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前一刻還在和娛樂圈里的大拿喝咖啡,下一刻又變成了原來那個窮小子,這個城市微不足道者,這個城市格格不入者,這個城市最忠實的旁觀者。
他沒有因為這種變化而感到落差,相反他躁動的內(nèi)心竟然逐漸平靜,從激情中超脫,從和經(jīng)紀公司達成合作的幸福中剝離了出來。
冰冷的現(xiàn)實戳破了虛幻的夢境。他知道他與未來的目標還有很遠的距離。
他想了很多,記憶里的美好和悔恨,未來的期待和向往。
“咖啡館與廣場有三個街區(qū)就像霓虹燈到月亮的距離。”
“人們在掙扎中相互告慰和擁抱尋找著追逐著奄奄一息的碎夢?!?p> “我們在這兒歡笑。”
“我們在這兒哭泣。”
“我們在這兒活著?!?p> ……
“也在這兒失去?!?p> “BJ,BJ!”
熟悉的BGM在腦海中響起,易遙的視線逐漸模糊。
我能在這里歡笑嗎?我有資格在這里活著嗎?抑或只能在這里失去,失去所有的激情和夢想,只剩下偷偷落寞的孤寂,只剩下一個人哭泣。
這一世我能夠擺脫上一世的悲劇嗎?
也許,我能吧!
……
到距離學院最近的育林廣場下車,昏黃路燈下,走了幾乎兩條街,終于順利回到了學院后門。
到了后門一瞧,鐵門關(guān)了。
易遙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2點了。
燕京電影電視廣播學院管理的比較嚴格,11:30關(guān)門。
若沒能準時回學校,那就只有在外面小旅館開個房間對付一晚了。
易遙摸了摸褲兜,兜里干干凈凈,比他臉都還干凈,掏出錢包,除了銀行卡,公交卡,學生卡外只剩下一些零錢。
銀行現(xiàn)在關(guān)門了,最近的自助提款機都要走兩條街,繞一大圈到學校前門才有。
而且,他壓根兒沒打算花費人命幣去住旅館。
他探頭探腦的向門口的門衛(wèi)廳看去,想看看里面有沒有人。
不大的小屋里,一個禿頭男人和著軍大衣正對著監(jiān)控,打著瞌睡。
他正猶豫要不要敲窗戶叫醒門衛(wèi)呢,也許是他在外晃蕩,虛瞇著一條縫的禿頭男人瞧見了易遙,立即清醒了過來。
醒來之后便一臉警惕的看向易遙。
易遙舔著臉露出了一個笑臉,通過透明玻璃朝里面對口型,揮手。
禿頭男人看到口型就知道是“開門”的意思,也不能是其他意思啊。都這么晚了,不是晚歸的學生要求開門還能是什么呀?這種事他見多了。
被攪了清夢,禿頭男人心情很不好,他陰沉著臉拿起放在桌上的保安帽,戴上帽子后,打開窗戶。
涼風順著窗戶吹了進來,讓他忍不住一哆嗦,他不自覺地緊了緊軍大衣。五月出頭的燕京晝夜溫差挺大的,被干冷的涼風這么一吹,心情就更不好了。
“你誰啊,在窗外干什么呢?”
禿頭男人語氣中滿含質(zhì)問。
易遙拿出他那包“藍色浪漫”,抽出一根遞給禿頭男人,笑道,“我是學院的學生,今天晚上有點事,回來晚了,不知是否可以幫幫忙,開開門???”
禿頭男人瞥了一眼易遙手里的香煙,眼里閃過一絲不屑,心說,“就這煙,打發(fā)要飯的呢,還想讓我開門,哪來回那兒去吧?!?p> 易遙見這禿頭男人沒接煙,便知道他看不起自家的煙。
“不行啊,學院有規(guī)定,11:30關(guān)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12點多了。你說人人都像你這樣,回來晚了就要搞特殊,學院還不得亂套?”禿頭男人義正言辭道。
別說這燕京人就是不同,說話一套一套的,完了還挺講政治。
“可學院也沒明文規(guī)定11:30關(guān)門之后中途不讓開門啊?!币走b在燕京呆了差不多四年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還打發(fā)不了他,雖然知道此行必定不順,也不愿意輸了氣勢。
禿頭男人聽到易遙的話,心里明白,“得,這還是一刁民?!?p> 對付這種人,禿頭男人很有經(jīng)驗。
禿頭男人瞪著大眼珠子大聲道,“你說你是學院里的學生就是學院的學生?你怎么證明你是學院里的學生???再說11:30關(guān)門,早上6點開門是學院規(guī)定。規(guī)定懂不懂,就像法律一樣,得遵守?!?p> “你說咱小老百姓都能明白的道理,你不懂?呸,還大學生呢,這么多年的圣賢書真是白讀了?!倍d頭男子說完斜眼看了易遙一眼,眼里滿是鄙夷。
臨了還嘀咕一句,“這外地孩子素質(zhì)就是低?!?p> 易遙心里那個氣啊,正要反駁。
一個穿牛仔褲的妹子邁著一雙大長腿走了過來。
這人叫余小萱,是舞蹈專業(yè)公認的美女,舞蹈專業(yè)美女本來就多,她能在里面拔尖兒,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
她的身材,那是真好,五官卻小巧精致,就是那種能形成非常大反差的美女。
魔鬼身材,天使面容,說的就是她,她剛從一個會展趕回來,背后背著一個小包,里面裝了一些衣服。
以為能順利趕回學校,誰知半道兒堵車,回來晚了,本打算在學院后門不遠的小巷找一家小旅館住上一晚。
遠遠的看到這邊有人,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她還想沾易遙的光混進去呢。
誰知走近了,卻聽了禿頭男人對他們的諷刺。
別看這姑娘弱弱柔柔,卻不是個好脾氣的。
立馬大聲反問,“大學生怎么了?外地人怎么了?我大四畢業(yè)了,要到校外找工作,回來晚點正常,11:30就關(guān)門,學校的規(guī)定就是不合理。”
易遙正要反駁呢,竟被人搶先了,轉(zhuǎn)過頭,白皙的臉龐映入眼簾,精致的輪廓下有一雙噴火的眼睛。
“大學生沒怎么,我也不想把你們怎么,我只是讓大學生遵守基本的規(guī)矩而已?!倍d頭男人義正言辭道。
被這一打斷,易遙反而平靜了下來。這開門與否的權(quán)力還在別人手里呢,況且人家如果咬死學院的規(guī)定,他們也無可奈何啊。
雖然規(guī)矩不一定合理,比如他自己吧,今天跑試鏡,談簽約,就沒有停過,辛辛苦苦擠公交,走路回來,校門卻關(guān)了。
想節(jié)約百十來塊錢,住進學院宿舍,但學校不開門。
一句話這就是學校規(guī)定,這合理嗎?
肯定不合理,說到底學院終究是為學生服務的。
說的不客氣一點兒這些人的工資都是從他們學費中扣除的呢,因此,管理理應更人性化一些。
可是人家要求也合理啊,人家憑什么給你開門啊。
就因為你辛苦?就因為你給錢了?就因為你長得帥?
天真!
雖然吧,確實長得帥。
“算了,算了,咱們不進去就成了,這還能難倒人不成?”
余小萱還想說什么,易遙阻止了她。
她想了想,確實也不能強迫別人開門啊,她也強迫不了啊。
兩人無法,只得垂頭喪氣滿腹怨氣的離開學校后門。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禿頭男人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罵咧道,“狗男女!”
……
“你好,我叫易遙,是影視表演專業(yè)的?!币走b很正式地自我介紹道。
“嗯,我知道你,我叫余小萱?!庇嘈≥嬉沧晕医榻B道。
她是知道易遙的,易遙可是她們女生私底下公認的校草呢。
近距離觀察,果然很帥,只是聽說易遙的成績不好,除了音樂方面還行之外毫無特長。
這樣的人在她心目中就是一個一無所用的男人。
而余小萱最討厭這樣的男人,他這種自強潑辣的女孩子,最喜歡那種有才的類型。
甭管美丑,有才就行,或者換句話說,有才的男人才是帥男人。
夜風吹起卷起了余小萱的頭發(fā),絲絲長發(fā)肆意撥弄著人的心弦。
“那再見!”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易遙首先打破沉默道。
都這么晚了,站在街邊的兩人確實沒什么好聊的,
“好,再見!”余小萱也說道。
說完相互揮了揮手,易遙向街道的另一邊走去,沒走多遠就拐進了一條小巷。
余小萱看著易遙前進的方向,都要暈了。
那個方向正是小賓館的方向,那里的小賓館既便宜又干凈,很適合校園情侶,當然更適合沒有多少錢的余小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