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哥,在下這處理方式你可還滿意么?”趕跑了那幾人,慕容亮轉(zhuǎn)過身道。
韓駒只苦笑著攤了攤手:“我還有什么可說的?不過公子可莫要再叫我韓大哥了,你喚家?guī)熥鞔蟾缛羰窃賳疚易鞔蟾缲M不是亂了輩分么?”
“韓大哥,有道是‘各論各交’,你這般拘泥于一個稱謂未免也太不灑脫了吧?”
“哈...也是...也是...”這慕容亮年紀雖不大,說起道理來卻一套一套的,他這個大老粗可是尋不到反駁的法子:“那么韓某回住處稍微拾綴拾掇便啟程前往慕容家了?!?p> “嗯,想來那黃員外聽到了慕容家的名號也不敢太過為難于你,”只見得慕容亮手一招,拿把折扇竟然又被他吸回了手里:“此去蘇州路途遙遠,在下本該陪同前往,不過此行在下志在中原,大概是不能陪韓大哥一同前往了。不過若是韓大哥有什么困難的話在下倒是可與你些盤纏?!?p> 慕容亮料定黃員外會忌憚于慕容家并非是因為慕容家的江湖地位如何之高,只是因為慕容家壟斷了大宋六成以上的漕運以及江南五成的茶業(yè)及絲織業(yè),除此之外還差人開了客棧、茶館、綢緞莊等大大小小的店鋪萬家,年收白銀上千萬兩,可當大宋年稅收的三成有余,真可謂是富可敵國,黃家雖也算個富貴之家,但若是想讓他黃員外傾家蕩產(chǎn)只消慕容家一句話。
“哈,那倒不必,黃員外并非什么不講道理之人,韓某在黃家充任教頭,這一兩年來也是攢下了些銀子,走到蘇州已是綽綽有余了。”
“那倒是在下多心了,韓大哥便往蘇州城西的林記綢緞莊去吧,那兒的掌柜其實也是薛大哥的弟子,他會領(lǐng)你去往參合莊的?!?p> “好,那我便先回黃府了?!?p> “韓大哥慢走,恕不遠送?!敝灰妰扇嘶ハ啾Я藗€拳,便當是拜別了,隨后韓駒便朝著黃少幾人方才退去的方向疾走而去,而慕容亮則是飛身上馬,回首望去,直到韓駒的身影脫離了自己的視線才策著烏騅馬疾馳而去。
烏騅馬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邁著蹄子小跑了一段,街道上再次漸漸有了些煙火氣,這時慕容亮卻又再次勒了勒韁繩使得身下的駿馬又緩緩地邁起了步子來,蓋因他突然又想到了些事。
方才那個漁網(wǎng)陣雖然被他破了去卻只是堪堪破解,若不是他內(nèi)功尚過得去便會被套住喪失還手之力了,但那時若是有一柄寶劍傍身即便他的內(nèi)力低上一個層次也未必見得會比現(xiàn)在困難。
此去中原路途遙遠,也可說得上是危險重重,還是買把兵器傍身的好,雖說他手中的名貴折扇也勉強可以用于施展劍法但終究在鋒銳程度和長度上吃了大虧,及不上真正的劍。揚州終究是座大城,說不得能遇上把寶劍,就算不能也總能買到把品質(zhì)稍好些的鐵劍,再往北,這般規(guī)模的城市可是不多見了。
尋人稍一打聽慕容亮便知道了城西口就有一間不小的鐵匠鋪,謝過了那人便駕著烏騅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慕容亮覺得周圍漸漸變得灼熱了些,“叮當”“哐啷”這般的金屬碰撞之聲也愈發(fā)地清晰了。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果真是個鐵匠鋪,雖沒掛什么招牌但一眼便能瞧出來:店鋪只有門框而沒有可以開合的大門,透過那口子可以大致看到其中的情況,七八條光膀大漢各自站在一個大火爐前,大汗淋漓地揮舞著手中的大鐵錘鍛造著面前的鐵塊,還有十來個小工在屋內(nèi)來來回回,或添柴,或鼓風(fēng),或澆水,好不忙碌。
在門的左側(cè),有著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木架子,上掛刀槍劍戟一十八般兵器,架子的旁邊還有著一間茅草搭成的小涼棚,涼棚之下是一張?zhí)僖魏鸵环接行┓喊椎哪咀?,木桌上擺著一個大銅壺和幾個陶碗,藤椅上坐的是個鬢發(fā)蒼白的老者,從那臉上縱橫的溝壑來看,此人大概已經(jīng)年過花甲。
慕容亮身下的烏騅打了個響鼻,這老者便睜開了眼,這一睜眼卻與閉目時完全不同了,目光如炬精神矍鑠,站起身來和八尺高的烏騅幾乎齊平,寬松的布衣下竟然還能隱隱透出堅實的身軀,想來年輕時也是個孔武有力之人。
“這位小公子是要買兵器嗎?我們鋪子里有上好的寶劍,公子爺這邊請?”那老者打量了慕容亮一番,能穿成這樣的少年多半便是個富家公子了,這樣的公子通常閑錢不少也最是好忽悠,而這樣的公子來買兵器大抵上不是為了與人搏斗而是用于裝飾,若是用于裝飾買把鋼槍鐵戟顯然不太雅致,因此才給他推薦了劍這樣的儀兵。
“嗯,小可確是專為買劍而來,老伯只管拿劍來,若小可覺著合適定然分文不少地買下。”慕容亮翻身下馬,將折扇一打輕搖了兩下,走到兵器架前稍微看了看,旋即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這些兵器并沒有能入得他法眼的。
“好說,好說,請公子在此稍歇,老朽這便去取劍來?!蹦抢险唿c頭哈腰地去了,這外邊的兵器多是追求于殺傷力,這外形上卻是不太華美,這公子自是不太看得上。
片刻,老者帶著一個差不多與他一般高的赤膊大漢回來了,那大漢的手中還抱著個精美的紅漆木匣,不過這大漢的表情稍有些古怪,讓人總覺得像是在憋笑。
干鐵匠這一行的向來是以強壯為榮,這慕容亮生得這般嬌小清秀,鐵匠師們自然是不太看得起,老者經(jīng)驗老道不愿意得罪了這位金主,可這名大漢卻沒那么地善于控制自己的神情。
慕容亮似乎也看出了這大漢的意思,手中的折扇愈搖愈慢,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略微的慍色。
老者也是察覺到了有些不對,趕忙惡狠狠地瞪了身邊的大漢一眼,這一瞪倒是叫那大漢不敢再笑了。
為了將慕容亮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那老者便將大漢抱著的那方木匣給掀開了來。
殤思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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