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車禍
一曲終了，確實無聊。
想到沈素銘，杜衡突然想問問他，到底在忙什么。
馬上要高考了，又是什么事兒，會讓他連課都沒時間上。
這幾天她自己心思都沒放在學(xué)習(xí)上，更沒時間過問沈素銘，可這會兒想起沈素銘更加覺得疑惑了。
當(dāng)杜衡有了這個念頭后，便去找她那本該躺在校服兜里的手機，可卻怎么也找不到。
杜衡慌亂的掏著衣服兜，沒有！
焦急中又翻遍書包，還是沒有！
也對，明明在校服兜里的手機，怎么可能跑到背包里。
杜衡確定自己離開教室時，是帶上了手機的，就在校服兜里，這是她慣性動作，不會錯。
等車不過幾分鐘，也不可能丟。
慌亂的情緒，促使她再次把書包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有！
那答案只有一個。
一種莫名的憤怒充滿了她的心頭，轉(zhuǎn)化成勇氣。她想：
幸好，她及時發(fā)現(xiàn)。
帶著她那由憤怒轉(zhuǎn)化而來的勇氣，做了十幾年來最勇敢的舉動。她大聲道：
“師傅，我的手機被偷了！”
聲音洪亮。
好吧！
杜衡這頗有脾氣的一句話，終了了司機與他人的聊天盛宴。
表情明顯，他不情愿理她。卻也道：
“小姑娘，丟了就丟了。你給我說，我能怎么辦？”
說完又去聊天了。
杜衡聽到這話后，更加生氣。怒急交加，她口不擇言道：
“我的手機丟了，就丟在你的車上的。有人拿了我的手機！”
這一下，不光師傅不耐煩了，那幾個乘客也怒視杜衡，指責(zé)道：
“小姑娘，年紀(jì)輕輕怎么亂說話？你的意思是我們偷了你手機嗎？”
“是??！這女娃娃怎么這樣？小小年紀(jì)不好好學(xué)習(xí)，竟然拿手機，現(xiàn)在丟了還敢污蔑人?！?p> “現(xiàn)在撿垃圾的都配著手機了，你以為就你有手機？一天到晚就知道炫耀！”
杜衡委屈。
她不是炫耀，她半月才回一次家，手機是爸爸媽媽給她買的。
手機還是新的，那花了爸爸一千塊錢呢！
對！她不能丟，不能丟。即使眼中含淚，她還是倔強道：
“我的手機就是丟到車上了，我沒有污蔑你們！你們幫我找找，我不能丟了手機?！?p> 是的，她的言語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鋒利，或者，她是被這千夫所指的場面嚇到了。
可大家都好像沒人聽到一樣。
看吧！
世人就是如此！
話說的明白點，硬氣了，他們說你年紀(jì)小，說你不懂事；話說的含蓄了，你服軟了，又會被忽視。
可能就只能感受無助了。
在眾人無視杜衡之后，她只能焦急地，在她能找的地方胡亂查看，翻動。
一千塊錢，那是杜衡兩個月的生活費，那是錢，她不能丟。
杜衡強忍著眼淚，狂跳的心臟，像極了小鹿亂入人群，急需找出突破口，回到鹿群。
三分鐘后，終于身后的阿姨豁達(dá)的說：
“拿，用我的手機給你打個電話，看通著沒？”
杜衡感激的接過。
哆哆嗦嗦的手指，已經(jīng)不知道按哪個鍵。
她的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是的，有人會愚蠢的忘掉自己的手機號碼，這又是一個慘痛的教訓(xùn)。
思索再三，核對再三。
杜衡終于撥了出去。
可她的電話是震動，手里的手機顯示打通了，可她還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求助到：
“叔叔阿姨們，你們不要說話，我的手機是震動，我聽不到?！?p> 眼淚畢竟還是女人最大的攻擊性武器。
即使杜衡還小，但萬幸還有點用。
眾人安靜下來后。
杜衡終于聽到，她左側(cè)若有似無的震動聲。
她半跪在車內(nèi)，在車座位下面，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如釋重負(fù)，感激的對身后阿姨道謝：
“阿姨，謝謝你！非常非常感謝你！”
女乘客：“沒事兒，我女兒和你差不多大?！?p> 人美心善就是說眼前阿姨這種人吧！
這是這一刻杜衡對她的贊美。
而左側(cè)的一位大叔卻道：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女兒在外面沒胡亂冤枉人吧？”
全車人陷入了沉默。
杜衡知道是自己說的話得罪了他們。
可她也知道，她的手機是裝在校服兜里，校服兜很深，加上手機的重量，手機不可能自己滑出來。
即便手機是她兜里掉下去的，那也應(yīng)該在自己的右手邊座位上，或者座位右側(cè)的夾縫中。因為她裝東西的習(xí)慣就是右邊，多年不變，可怎么會掉到左邊去呢？
好吧！
手機找到了，她不想爭辯。
口不擇言的人是她，找到手機的人也是她，她沒什么損失。
此刻交通已經(jīng)暢通，這么一鬧，她也不想聯(lián)系沈素銘了。
幾分鐘后，杜衡握在手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看到是爸爸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
知道他肯定是詢問自己是否到家，她便道：
“爸爸，我還沒到家?！?p> 其實語氣里是有一份委屈的，即使杜衡在隱忍著。
可杜衡爸爸卻已經(jīng)顧及不到這些了。他焦急道：
“衡兒，你到哪兒了？”
杜衡疑惑道：
“國道分叉這兒了，可能.....”還得二十分鐘才能回家。
杜衡還沒說完的話被爸爸打斷，他說：
“衡兒，你下車，你馬上下車！若兒學(xué)校的校車出事了，班主任說她現(xiàn)在正被送往第二人民醫(yī)院，你趕緊往回走，我這會兒也往過趕?！?p> 這個驚天巨雷劈蒙了杜衡。她本能的喊司機：
“師傅停車，你掉頭？你能不能掉頭？我現(xiàn)在要去二院?！?p> “哎，姑娘，我們這是班車，我不是你的私人司機，我這車上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你怎么那么多事兒呀？”
司機絲毫沒有掩飾他的不厭煩。
全車的乘客也開始附和，集體討伐。
可杜衡那管?。∷米畲蟮穆曇艉鸬溃?p> “我說停車??！我妹妹出車禍了，在二院，我要去二院！”
吼的撕心裂肺。
全車人，沒一個人說句話。
不過，司機很快就靠邊停車了。礙于成年人的情面，還有出于司機的本能，他一直在說話：
“姑娘，不是我狠心，關(guān)鍵我這還有五六個乘客呢！再說咱剛下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上面正堵著呢？這會兒掉頭，上去還指不定要堵多久呢？要不你跟我先下去，我把人送到了你再往醫(yī)院走？包車，我算你便宜點？”
杜衡沒有理會他，扔下十塊錢便跑到了馬路對面。
當(dāng)然也沒管身后“哎，我沒零錢找你”的吼叫聲。
手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掛斷。
杜衡望眼欲穿的等待著車輛出現(xiàn)，她拼命的揮動手臂，可一輛輛車卻毫不留情的越過了她。
杜衡死死的咬住牙齒，心里一遍遍重復(fù)：
不能慌，不能倒下。
她想不到別人，只得撥通沈素銘的電話。
一遍又一遍。
沒人接聽。
再打。
再打。
再打。
他要接，一定要接！
可是，沈素銘你為什么不接電話??！
為什么？
“逐華，你回家了沒？”
杜衡打顫的牙齒只能擠出這一句話。
方逐華：“杜衡，我剛到家，我表姐明天結(jié)婚嘛！我給你說過??！”
杜衡快速轉(zhuǎn)動著腦袋，她想在腦子里找到一個救星。她問：
“那林陌回了嗎？”
方逐華：“她應(yīng)該沒回，這兩天咱們班同學(xué)差不多都沒回去，在學(xué)校都備考著呢！你有事需要幫忙嗎？”
“沒有。”
杜衡一邊盯著車，一邊掛掉電話。
林陌，她只能打給林陌。
可是一次次，一次次，他們都不接她的電話。
沈素銘不接，林陌也不接。
她甚至打給了林雨晴，他們都不接她的電話。
二院就在他們學(xué)校下邊，她就是想找個人。
去替她看看妹妹。
看看她有沒有事兒。
他們?yōu)槭裁茨敲春莅。?p> 為什么不接電話？
杜衡看著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她在那一邊哭，一邊跳腳。
她緊攥著雙手，指甲已經(jīng)陷入手心。
兩只手，血跡斑斑。
看著遠(yuǎn)處駛來的出租車，載客！
可杜衡已經(jīng)不想管了，她沖了出去，伸開雙手就站在馬路中間。
她一點都不怕死。
可她怕見不到若兒。
師傅停下車。從車窗中伸出腦袋怒氣沖沖的喊道：
“哎？你是要打車還是要找死？”
杜衡跑向車。擋在前面哭著喊：
“我要去二院。”
司機轉(zhuǎn)過頭說道：
“大姐，你看能不能帶上她？不過你是在江對面，不順路啊！”
杜衡扒到車身上哽咽的說道：
“阿姨，大哥，我妹妹出車禍了，我得去看她，求求你們，帶上我，我打不到車啊！”
就這樣杜衡大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