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幾天都沒有任何黑衣人的蹤跡,書房里的江寅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推到了地上。珍貴的藍瓷碎成片,清脆的落地聲讓屋外的仆人全都瑟瑟發(fā)抖。就連管家都從屋里,匆匆退了出來,獨剩江寅一人在房里。正好送藥的清修和亦歡,停在了走廊上。
這些天的相處,江府上下已經(jīng)將清修當作是府里太太一般的看待,全都尊敬聽從。而亦歡也是深得大家的喜愛,雖然只是個小孩,可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像個小大人一樣,特別的可愛。
“清修師父、亦歡小師父,你們這會兒可千萬不要進去,老爺正在氣頭上呢?!?p> 一旁的管家聽完,也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若是沖撞上了,到時候心疼的還是老爺自己。這些天看下來,管家徐虎已經(jīng)明白清修在江寅心里的分量了。小磕小碰都可能要了命的心疼,何況氣頭上不受情緒控制的時候。
“沒事,他該吃藥了。”說完,亦歡敲完門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一地的飯菜,酒紅的地毯上滿是斑駁的油漬,沙發(fā)上的江寅正疲乏地揉著眼睛。
“滾出去!”
“吃藥!”隨著江寅的一聲怒吼,嚇得門外的仆人和管家全都躲到了一旁。清修不以為然地將一大碗黑乎乎的藥遞了過去,惡臭的味道飄散在空氣里。本想發(fā)怒的江寅,再聽見是清修的聲音后,定了定心神接過了藥。
“下次熬藥這么辛苦的事情,交給管家去做就好了。坐吧!”
“他們掌握不了火候,熬藥的順序還有時間。你這毒有些霸道,需要費些神。這藥必須用餐后才能吃,不然會生副作用?!鼻逍拮诹私鷮γ?,亦歡一看這陣勢明白不會這么快離開,直接從腰間掏出書來,埋頭看起了書。
“讓廚房再送一些飯菜過來,你們吃過了嗎?”
“吃過了,等你吃完藥。我和亦歡就去三樓的書房。”
“之前還怕你們無聊,還好我這些年收藏了不少的書籍,現(xiàn)在倒是派上了用場。清修師父,我這毒,當真能解?”
“只要你按時吃藥,聽話進補。身子扛得住藥性,自然能解。不過就是解完以后,你這身體也恢復不到從前。命肯定是可以保住的?!?p> “不愧是神醫(yī)的徒弟,我這命算是你的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以身相許?!北緛砺犕赀@話不知道怎么接話的清修,被亦歡的話再次雪上加霜,弄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尷尬的空氣里,清修躲閃著江寅炙熱的眼神,四肢僵硬地有些不聽使喚,又生怕動作幅度太大。腰板挺得筆直的清修,像是雪地里的木偶,靜止不動。
幸好上菜及時的管家出現(xiàn),緩解清修肢體的僵硬,抱起一旁的亦歡匆匆離去。一路上也顧不上回應別人的招呼,沖進房間后就重重地關上了門。
“多年鐵樹要開花?”
“亦歡,我覺得我現(xiàn)在需要控制你讀書方向。不是所有的書籍,都適合你看的。雖然你現(xiàn)在接觸的書籍越來越多了,但是,有些東西你并不能理解它的意思,所以千萬不要亂用?!鼻逍迣⒁鄽g放在床上后,抽走了亦歡手里的童話書。
“師父,我覺得我用的很恰當,并且很符合現(xiàn)在的情景?!?p> “我覺得我需要剝奪你進去看書的權力,然后讓你好好閉門思過,自我反省后才可以出門?!?p> “那我可以閉門思過之前,先去取幾本書回來嗎?”
完了,這學壞太容易了。最近這段時間,我放松了教育,小家伙就學壞了。我不是一個好師父,我必須從現(xiàn)在開始要注重這些。清修看著眼前單純的孩子,不斷再心理自我鞭策。
“師父,你一個人再那里轉(zhuǎn)圈圈,自言自語說些什么呢?”
“沒有,師父為剛剛說出去的話想要跟你道歉。不應該懲罰你,應該懲罰師父才對。所以你最近愿意監(jiān)督師父的懲罰嗎?”
“比如?”
“比如,扎馬步、劈柴?”
“我不愿意,太無趣了。師父你既然不罰我了,我就去三樓了。那邊還有很多的書再等我,要是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去。”只見亦歡沖清修鞠了鞠躬后,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留清修一人,在房里清醒。
完了,這孩子真的是學壞了?,F(xiàn)在不僅會調(diào)侃我,還會懟我了。小孩長大,還真是一朝一夕就會變化。
今日,江府園中格外的熱鬧。透過窗戶,看向莊園中心,一輛又一輛的轎車駛進來。不一會兒就見一群士兵全部配槍站崗在莊園各個死角,隨著人員進來四五批后,大門直接就封了起來。
“師父,你在看什么呢?”
“看家雀兒呢,就是無趣了些?!?p> “哦。”那你應該是在想江老爺。學聰明了的亦歡,將后面的話咽在了肚子里。
“江老弟,這是有什么大事情,這么興師動眾地把大家都叫了過來?!?p> “對呀,過年都不一定能到這么齊?!?p> “別急,上茶。各位先坐下來,定定神。不然我怕一會兒我要說的話,會掃了大家的興致?!?p> “你今天怎么也跟老剛一樣說話文鄒鄒的,打什么啞謎呢。有什么就直接說,該不會你是想把你近日得到的美人給大家介紹吧?!?p> 一說道這里,頓時房間里熱鬧了起來,滿是嬉笑聲。江寅冷冷一笑,接過茶后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今日這臨安城有一伙人,行蹤不明。不知道是在場的哪位手底下的人呀,身手可是了得?!苯捖?,剛剛的嬉笑聲戛然而止。
“老江,在場的可都是簽了協(xié)議的?!?p> 袁天昊直接摔了手里的茶,掏出槍對著外面就是掃了機槍。頓時一群士兵沖了進來,將房里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袁帥先把槍放下,都是自己人。緩和一下心情,給在座的人有個解釋的機會。看是對協(xié)議中的哪條有意見,提出來,咱們商議商議??词遣皇且母?!”
“解釋什么,哪個孫子是不打算享太平了就直說,別在背后玩刀子。臨安城太平了這幾十年,一個個都活膩味了,羨慕那些在打戰(zhàn)的地方是不是。誰要是違約,動起了歪心思,我袁天昊第一個崩了他。”
“江老弟你這話說的,大家都惶恐呀。我們除了袁帥是將才,其他都是商人。你要說賺錢,經(jīng)商之道,我們尚且能指點一二。這背后養(yǎng)殺手之事,于我們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這臨安城能有這番景象,那都是靠大家的齊心協(xié)力。袁帥這么多年操心沙場練兵,護著這一城百姓。江老弟負責周邊的情報,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夠掌握,及時通知大家。有你們二位,我們才能安心做生意。我們怎么可能放著這樣的日子,要廢棄和平協(xié)議呢。”
“是呀,老周說的就是我想說的。你看看周邊逃難過來的人,流離失所不說,還妻離子散的,誰會想過那樣的日子。我們臨安城這樣的太平日子,不知道是多少人做夢都在期盼的?!?p> 江寅不動聲色,注視著大家。一番停下來后,朝袁天昊搖了搖頭??磥磉@人,還真不是在這里面。要是這樣,就有得查了。
“袁帥你讓站崗的弟兄都推下去吧,這兒應該暫時用不上他們?!?p> 江寅說完后,就見袁天昊大手一揮,房里執(zhí)槍的人全都退了出去。門關上后,屋里的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我江某信剛剛的那些話,所以我們需要齊力把這個人揪出來。不管什么目的地,不能讓他躲在暗處,我們在明處。”
散場很久,茶都涼了。袁天昊仰躺在沙發(fā)上,抽著煙。一旁的江寅則是靜靜地坐在那里,默不作聲地在思考著什么。
“老江,你接回的女人是你這些年一直再找的人嗎?”
“不是,就一個能治我病的大夫而已?!?p> “我還以為你終于得償所愿了呢,這幾十年花了那么多錢財、人力找個人,結果還是一場空??磥砟愕南簿?,是要再往后推了。”
“我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娶媳婦的那天呢,袁帥你怎么看待今天這事?”
“不就是中毒,大夫也找來了,怕啥。咱們可是要生死與共的,你可不能一腳比我先走,這賬就算是入了土,我都是要找你算的?!痹礻谎燮ひ膊惶У乩^續(xù)抽著煙,吞云吐霧間卻瞄到了樓梯上的清修喝亦歡。
“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驚得袁天昊趕忙丟掉手里得煙,站起了身。一邊整理著自己一副,一邊看著清修緩緩走來。
“你怎么下來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兄弟,袁帥。這兩位便是我請來的醫(yī)生,專門替我解毒的?!表樦瑤洶V迷的眼神看過去,江寅的手顫抖了一下,整個人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
“過來送藥的,時間到了。”不等清修說完,江寅便接過藥一飲而盡。遞碗過去的手輕觸了清修手背兩下后,本以為會懂。沒想到人小鬼大的亦歡,盡收眼底。
“媽媽,我們回房間吧。江老爺還有事情呢?!逼擦艘谎勰坎晦D(zhuǎn)睛盯著自己師父的袁天昊,亦歡拽著清修就是往樓上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