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病相憐
山崖之下,明白前因后果的李勝天接受了現(xiàn)實,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這個世界修行文明如此昌盛,或許等到有一天自己修為有成,還有返回地球,見到親人的機會。
青陽大陸劃分為四個大洲,分別是東部玄洲、西部漠洲、北部雷洲,以及南部禹洲,各個大洲隔海相望,滄海,青陽大陸最大的海洋,幾乎占據(jù)了這片大陸一半的面積。
滄海之上,更有無數(shù)島嶼,大的堪比一個小洲,小的僅有幾十公里。
相鄰大洲之間被一些險絕之地隔開,比如禹洲至漠洲,中間是一道寬不知其幾百萬里斷崖,終年迷霧繚繞,看不見崖底,就連飛鳥也不愿在斷崖上空飛翔。傳說,那里墜落著一具神尸,是神的埋骨之地。
這個世界,武道昌盛,習(xí)武之風盛行。武道等級分為氣武、通脈、開竅、凝液、神丹、元府、虛神、合體、虛仙。每個大境界又細劃分九層,一重境界一重天,每跨入一個大境界,都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當修士歷經(jīng)萬難,晉級神丹境時,還要面臨天道的考驗,降下雷罰。若是安然度過,便會凝結(jié)神丹,增加五百年壽命,否則,就會在雷劫之下化成飛灰,連輪回之機都被剝奪。
修煉之道如此艱險,亦是阻擋不了人對自由、武力以及長生的渴望,毅然有大批人類踏入修行,向天搏命。
然而,并非每個人都適合修行,有的人天生不具有練武資質(zhì),一生只能做一個平凡之人。
練武資質(zhì)根據(jù)對游離在空氣中靈氣的親和度,分為一至九品,其中一品最差,九品最高。凡是擁有九品資質(zhì)的人,只要中途不隕落,無疑不是踏入虛仙之上的修士。
李勝天融合了這位被殘害致死的少年靈魂后,無奈地搖頭苦笑,現(xiàn)在的這個身體根本無法修行,因為不僅無法感應(yīng)虛空中的靈氣,就連經(jīng)脈也是天生殘漏,似這樣的軀體,即便能夠修出靈力,也無法長久儲存。
雨愈下愈大,李勝天的身體更加冰涼,若是再不想辦法挪動軀體,找地方避雨,恐怕就會被活活凍死,他可不想剛剛重生,就要再去一回鬼門關(guān)。
忍著劇痛,艱難的轉(zhuǎn)過身子,使得軀體側(cè)臥,動了動發(fā)麻的雙手,朝前方百米處的一塊凸起的巨石下爬去。身體腹部以下失去知覺,背部每爬動一下,就會傳來鉆心的痛楚。
短短百米的距離,竟然就像橫亙著一座大山,考驗著李勝天的毅力。
身后傳來一道腳踏雨水的聲音,“啪、啪?!?p> 頭頂?shù)挠甑钨咳恢棺?,一把溫柔的聲音道:“公子這是怎么了,怎會傷的如此嚴重?”
李勝天撇過頭,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模樣,聽聲音卻是一名女子無疑。此刻正撐著一把油傘,蹲在自己身旁。
“咳咳”,李勝天胸口一陣急促,道:“山間路滑,不小心滾落山崖,僥幸大難不死!”
“公子還是別說話了,小妹略懂醫(yī)術(shù),此間山谷離我住處不遠,若是不嫌棄。”女子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發(fā)覺李勝天早已昏了過去。
清晨,山谷內(nèi)一片鳥鳴,李勝天自昏迷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處山洞內(nèi),山洞不大,卻收拾的異常干凈,外間似乎還有一處小的洞府,一股青菜混合著肉香飄進鼻孔。
額頭上覆蓋了一塊涼布。
身上蓋著兩層薄薄的棉被。
李勝天這才記起昨晚大雨之下,他在昏迷之前所碰見的一名女子,莫非是那名女子將自己救了回來?
洞口的布簾被掀起一角,一名年輕的女子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野菜肉湯,看到李勝天已經(jīng)醒了,正四處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溫柔道:“公子,您醒了,喝口熱湯吧!”
借助外面透進的光線,李勝天這才看清這位女子的容貌。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如此溫柔的聲音,竟然長著一張極其可怕的面孔。臉是鵝蛋小臉,但是卻長著密密麻麻的肉瘤,眼睛在肉瘤的擠壓下,已經(jīng)瞇成了一條縫隙,乍一看,就像是蟾蜍身上的皮衣。
這樣的一副尊容長在任何一名女孩子身上,恐怕都會痛不欲生吧。
可是這位姑娘明明身形秀美,纖秾有度,偏偏生的如此容顏。上天何其不公!
似乎察覺到李勝天詫異的目光,女子又說了一遍。
“呃,實在抱歉?!崩顒偬煊悬c尷尬道,“姑娘不用公子公子地稱呼在下,我姓李,名勝天,姑娘叫我勝天便可!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說著這些姑娘在下的話,實在令李勝天有些別扭,不過既然在青陽大陸,就得入鄉(xiāng)隨俗,好在有著少年李勝天的記憶,倒也能夠暢快說出。
“小妹姓月,單名一個茹字,李大哥叫小妹月茹便是?!迸虞p聲道。
“如此甚好!”李勝天笑了笑,張口吞下月茹喂在嘴邊的肉湯。
“月茹妹子,此處山谷是什么地方,這里只有你一人住嗎?”喝下湯后,李勝天恢復(fù)了一些力氣,開始問出心中的疑惑。
聽到李勝天的問話,月茹那長滿肉瘤的臉上突然顯示出一種悲傷的神色,雙手緊緊攥在一起,似乎不愿回憶痛苦的過往。
“李大哥,你真的想知道?如小妹這般天生丑陋的人,怎配令別人記起!”月茹語氣低落,露出無盡的哀怨。
也許是因為救了李勝天的緣故,知道眼前的男子今后的日子肯定比她還要凄慘,畢竟是一個雙腿癱瘓的人,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這樣的廢人,遲早要被他人欺凌而死。也許自己的命運會和這名男子一樣,除非自己永遠在這個山谷呆下去,直到孤獨終老。
不知是不是同病相憐,月茹開始訴說著自己坎坷的命運。
她本有一個快樂幸福的家庭,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和哥哥,雖然日子清貧如洗,但一家人相濡以沫,并不覺得生活有多苦。
直到有一天,一名蒙著黑紗的女子自天而降,看到她絕美的容顏,二話不說,抓起她的肩膀,就向天空飛去。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會飛的人,她嚇得不知所措,拼命撕咬抓住自己的女人,直到蒙面女子一掌砍在自己的后頸,昏迷過去。
當她醒來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條溪水邊,溪水浸濕了衣衫,她慌忙站了起來,茫然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她不知道這是那里,只知道周圍不斷響起恐怖的獸吼聲。
捧了幾口溪水喝入腹中,突然被溪水中的一張奇丑的面孔嚇得尖叫起來,她慌張的摸著自己的臉,溪水中的人兒也摸著自己的臉,她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水中的怪物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她終于確定那張恐怖的面孔已經(jīng)長在自己的臉上,盡管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肯定與那名蒙著黑紗的女子有關(guān)!
她恨,為什么會把她變成這副模樣。
她懼,害怕見到一切人,甚至不愿去尋找回家的路,因為她無法面對自己的雙親和疼愛她的哥哥。
她想到了死,
于是,便縱身從懸崖跳下。
這一跳,便在這個山谷安了家,整整過去了三年的時光。三年,她已經(jīng)芳齡十六,可是生命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