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山脈和紅桐鎮(zhèn)之間的那片樹林中,廝殺還在繼續(xù)著。
左辰一開始多少有點不適應,特別是斬殺刁志俊的時候,他的心跳很快,心臟仿佛要跳出來,握著短劍的手也是不住的抖動著。
不過,當他斬殺了刁大山之后,他漸漸適應了。
心臟仍在快速跳動,手也在抖著,但他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氣勢越來越高漲。
獸貨鋪的壯漢老板倒也兇猛,左辰盯上了他,他揮舞一把斧頭,悍然迎上。
嗖!
左辰與此人擦肩而過,其疾如風,劍光如電!
一次身形交錯,壯漢老板手中的斧頭落地,雙手捂著脖子,繼而跪倒下去。
這一刻,他雙目圓瞪,眼中充滿了驚恐的絕望。
怎么會這樣?老子怎么會這么弱?
僅僅一次交鋒,自己連那小子的衣角都沒摸到,竟然就被利劍割喉……
那小子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而且,林間的昏暗似乎對那小子一點影響都沒有!
沖入這片樹林,也就只是用了二十幾息時間,左辰接連斬殺對方三人。
“不好,快撤!”
有人終于意識到了危險,大喊一聲。
唰!
劍光閃耀,剛才大喊的人,被一劍貫胸。
他看清了左辰的面容,這個有著一頭黃毛的少年,面色沉凝,目光冷峻,兩顆黑色的眸子都閃著一圈金光。
殺意凌然,眼眸邪異!
“現(xiàn)在才想撤,晚了。”
左辰翹著一邊唇角,冷笑一聲,抽出了自己的短劍。
“你們都該死!”
左辰殺向下一個目標,此時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之前的恨意轉(zhuǎn)化為濃濃的殺意。
此刻心中所想,只有殺光這些人!
對方八人之中的最強四人已死,剩余的四人,更加不堪一擊。
又十幾個呼吸過去,對方就只剩兩人了。
那二人逃了!
左辰知道,二人之中就有刁猛。
刁猛被嚇懵了,一路向著紅桐鎮(zhèn)的方向狂奔。
原本他已經(jīng)逃出了左辰的神識覆蓋范圍,擺脫了左辰的神識鎖定,卻因為選擇的逃跑方向不對,很快被左辰追上。
如果他別向紅桐鎮(zhèn)逃跑,選擇別的方向,興許能逃過一劫,可惜他被嚇傻了,一心想要逃回家里。
“別……別殺我,小雜……哦不,左辰,別殺……我……”
被左辰攔下,刁猛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渾身巨顫,話都說不清楚。
“你們?nèi)⒏鸺胰说臅r候,一定也有葛家人求你們放過他們吧?”
左辰語氣清淡的問道:“這次如果我實力不濟,你們會饒我一命嗎?”
“左辰,我……我知錯了!”
刁猛雙膝跪地,不斷磕頭。
“你已成年,應該知道‘殺人者人恒殺之’的道理!”
左辰冷哼一聲,上前幾步,“你們刁家作惡多端,多行不義,到了該付出代價的時候!”
“??!我跟你……拼了!”
刁猛倏然躍起,大喊著迎向左辰。
嗖!
左辰一個箭步向前,輕易躲過刁猛的一把匕首,以短劍在刁猛的肩頭劃過。
刁猛皮衣被割開,肩頭的傷口涌出鮮血。
“葛家跟我刁家為敵,他們該死!”
刁猛狀如癲狂,胡亂揮舞手中的匕首,大呼小叫,“你知道嗎,葛樂那小子是我親手殺死的,我故意多折磨他了一會兒,哈哈!”
參與伏擊葛家的行動,刁猛是為了向葛樂報仇,因為他被葛樂揍過一頓,那次被揍是他的奇恥大辱。
今天隨家人來對付左辰,他有著同樣的目的。
在之前,他已想好,這次要虐殺左辰,他要看著左辰如同葛樂那樣哀聲求饒。
“死不足惜!”
左辰?jīng)]有折磨刁猛的打算,再次出擊,一劍令其斃命。
“逃掉的是刁志俊的堂弟刁志瑞,那家伙明明有武師境五重修為,卻從一開始就躲在遠處,見勢不妙便逃了,很狡猾!”
左辰尋覓了一會兒,沒有找到刁志瑞的蹤跡,略感失望。
逃了一個敵人,無疑是留下了一個后患。
……
……
入夜。
背著弓箭的左辰,拎著一只野兔回到紅桐鎮(zhèn)。
由于正值晚飯的飯點,天色黑盡,鎮(zhèn)中的行人不多,即便有人看到了他,也看不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跡。
回到了自家小院,左辰將那只野兔丟在了廚房門口。
“辰哥哥,你回……”
柳聽雨從廚房里出來,看到了左辰身上的血跡,也聞到了他身上的濃重血腥氣味兒,一時呆住了。
“嗯,回來了。”
左辰卸下弓箭,微笑說道:“今天的收獲太小,弄了一身血,卻只獵得一只野兔?!?p> 此時的他,心境稍微平復了些許。
“沒關(guān)系,晚飯已經(jīng)好了,你先洗把臉吧?!?p> 柳聽雨倒也沒有多想,當即回到廚房里。
獵人外出打獵回來,一身血跡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偶爾會跟猛獸近身搏斗,只要辰哥哥沒有受傷就行了,他身上的血跡應該是獵物留下的。
左辰先脫下了染血的破襖,放下短劍,而后洗臉。
吃晚飯的時候,左清微從她的臥室里走出,坐在客廳里的火盆邊上。
吃飯之際,左清微看著自己的養(yǎng)子,說道:“辰兒,你的手怎么了?”
“沒,沒怎么。”
左辰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端著飯碗和拿著筷子的兩只手都在輕微抖動。
他的心境雖已平靜,可身體還是有點不爭氣。
剛剛經(jīng)歷一場激戰(zhàn),斬殺了七個人,若非靈魂境界很高,以他前世和今生的人生閱歷,根本不可能這般鎮(zhèn)定。
“辰哥哥,你是不是又犯頭疼病了?”
柳聽雨伸出一只柔軟的小手,在左辰的腦門上摸了摸。
“不是?!?p> 左辰搖頭,繼續(xù)吃飯。
“辰兒,你不要再去南嶺山脈打獵了,冰雪封山,不會有好的收獲?!?p> 面色蠟黃的左清微說道:“葛家的事情,可能與刁家有關(guān),刁家也很厭恨你,你單獨外出,可能會遭了刁家人的毒手。”
“不會的,孩兒很小心?!?p> 左辰回話的時候,心想刁家人怕是再也不能為非作歹了,之前逃掉的刁志瑞還敢出現(xiàn)在紅桐鎮(zhèn)嗎?
“經(jīng)過這陣子的藥湯調(diào)養(yǎng),為娘的身體稍微好了些,扛過這個冬天不難,你不用為購買藥材而心急?!?p> 左清微很是慚愧,自己的這個養(yǎng)子剛剛成年,不僅要養(yǎng)家糊口,還擔負起了為自己治病的重任,實在太難為他了。
“嗯?!?p> 左辰點了點頭,心里則很清楚,那種藥湯治標不治本,一旦斷藥,養(yǎng)母左清微的病癥就會不斷加重。
吃過晚飯,洗了澡,左辰回到臥室,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在那片樹林里發(fā)生的一幕幕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于腦海,令他難以寧心靜氣。
隨后,他又想到了自己多年來的忍辱負重,特別是最近兩年,自己一次次被刁猛辱罵毆打,今天全部加倍還給了回去。
“真的是強者才能有尊嚴呀!”
左辰心中暗嘆,葛家不夠強,被刁家滅了滿門,自己最近變強了,才能讓刁家付出慘痛代價,否則今晚躺在那片樹林的人就會是自己。
不過,他知道,一切并未結(jié)束,赤巖城的左家依然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
“我必須變得更強才行!”
不僅是為了自保,為了應對赤巖城左家可能會有的發(fā)難,也為了能治好養(yǎng)母左清微的病,他絕不能停下前進的腳步。
梳理過翻涌如潮的思緒,左辰漸漸恢復內(nèi)心的平靜,進入了冥想狀態(tài)。
沒多久,他的靈魂進入蒼塔一層,很快又意識重回現(xiàn)實世界。
調(diào)整呼吸節(jié)奏,胎息狀態(tài)下的引氣修煉開始。
左辰已到武師境六重,也就是凝氣后期,接下來自然要沖擊煉氣期。
前陣子有淬體丹、靈蘊丹和凝氣丹相助,他的修為進度飛快,沖擊煉氣期沒有丹藥相助,只能靠自己了。
完成這一步不算太難,只要心臟和血液凝聚的靈氣足夠多,其間靈氣就能與其間血氣相融,這個融合一旦開始,就算是進入了武師境的煉氣期。
在蒼莽大陸,所謂血氣,是血脈精氣的簡稱。
多數(shù)人的血脈大差不差,卻也有少數(shù)人天生血脈與常人不同,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天賦很高的武道天才。
左辰在引氣期和凝氣期停留的時間都不長,雖說吸收靈氣的速度很快,如今也未能積累足夠多的靈氣,想要突破到煉氣期,需要一段時間。
紅桐鎮(zhèn)的修煉環(huán)境不好,這里的靈氣濃度不夠高。
一晚修煉很快過去。
第二天上午,一個消息震驚了整個紅桐鎮(zhèn)。
有人在臨近南嶺山脈的一片樹林中,發(fā)現(xiàn)了刁大山等人的尸體。
刁大山、刁志俊、刁猛、獸貨鋪老板……七具被凍僵的冰冷尸體,已被搬進了刁家的大院子。
按說刁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刁大山的侄子刁志瑞應該在家里主持局面,可他一直沒有出現(xiàn)。
有人說,刁志瑞應該也死掉了,只是尸體沒有被發(fā)現(xiàn)罷了。
至于是什么人殺死了眾多刁家人和那位獸貨鋪老板,沒人說得清楚,但卻有人猜測,此事可能跟葛家的滅門慘案有關(guān)。
大部分鎮(zhèn)民在驚詫之余,暗暗歡喜,作惡多端的刁家終于遭了報應,如同壓在大家頭頂上的一座大山被移開。
“都死了,都死了,好啊好,都死了……”
刁志杰在刁家的大院子里,圍著那幾具尸體,一邊轉(zhuǎn)著,一邊手足舞蹈。
他的嫂子與一眾女眷、家丁嚎啕大哭。
很諷刺的畫面。
已有人去到赤巖城報案,可此案和葛家的滅門慘案差不多,官差來了也很難有所作為。
吃午飯的時候,柳聽雨把刁家的事情告訴了她的母親,說話間,她喜形于色。
“辰兒,是不是你做的?”
左清微忽然對左辰問道,她想到了昨晚左辰雙手發(fā)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