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平靜換來了他第一句話:“落兒可還記得在浴城喜來樓會見二哥那日?”
梨花落沒有回他的話,但神色中已經(jīng)有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
星辰這才接著說道:“那日你在屋內(nèi)與二哥詳談甚久,其間夕夜有帶我離開客棧一段時間。他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可是我拒絕了。”
梨花落一怔,夕夜究竟是何身份,她明明記得那日他就站在門口。如果在這期間,他有離開一步,梨花落為何不知?
星辰失憶,本應該對自己的身份感到萬分好奇,他為何拒絕?
梨花落眉頭一皺,似有心疼之意在心中,嘴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最后,她什么話也沒有說,就此離去。
江影望著星辰失落落的表情,什么也來不及說,便跟著梨花落的步伐而去。因為此刻只有她這個旁觀者看得出梨花落眼里的心疼和星辰心中的失落。
這兩種感情都讓她同感身受。
天階夜色涼如水。星辰一人呆呆的坐在廟外的石階上,望著屋檐下如線的雨水滴打在廟外的泥濘上。一個輕盈的步伐朝他走去,他驚喜的抬了一下頭,最后又失落落的低下頭。
“你可知落兒與曦王的故事?”江影伸手,雨水冰涼的穿過指尖,有種涼徹心扉的感覺。
“聽杜子提過,曦王曾與落兒有一段凄美的愛情,最后,他負了落兒?!标P于梨花落與曦王的那段故事,星辰和外人知道的都不多。
“何止這些。”江影長年跟在梨花落左右,許多事情她知道的更多,更徹底。
她接著道:“落兒出生后便被父母遺棄,被上任閣主帶回了梨花峰。她從小聰明異常,被寄予厚望,也使得她一直以來冰冷成性,不近人情。直到三年前,人人皆知野心勃勃的曦王與落兒來了次邂逅。”
“落兒自繼位以來便鋒芒整個玖月國,無人敢在梨花帶峰挑事。三年前,她游歷下山,山水如畫,她自小生活在梨花峰,初入江湖,自有一凡出塵脫俗之感。誰知那日,空谷聞笛,勝似此情此景,一曲《亂紅》成了他們的開始?!?p> 后面的故事還很長,她簡單的述說著,而他,靜靜的聆聽著。
“后來,這一切都變成了幻想。那日,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落兒對曦王的心已經(jīng)死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苯熬拘牡恼f著。
她不僅僅只是梨花落身邊的一位侍從,她還是從小陪伴梨花落長大的人。她即便不茍言笑,即便不喜言語,但是對于梨花落的一切,她萬分在意。
她對梨花落的感情,是除了上任閣主以外最在意的了。因為落兒曾以為最親近的江若,也就是和她兩一起長大的江若,竟是背叛她的那個人。
星辰的面上一陣心痛,連同對曦王的恨也由衷的多添加了幾分,手中的拳頭不禁又緊了幾分。
自他見到落兒的第一眼,她給自己的感覺從來不像杜子和梁孟口中說的那么冰冷恐怖,反而給人的是一種溫柔和柔美。即便她不善于表現(xiàn),可自己卻能真切的感受到。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甭犞婊涞墓适拢浅讲唤X得,她是一個距離所有人很遠,卻又離所有人很近的女子。有時冷的如同冰封,有時又無意中透露著溫暖的心。不論是遠是近,不論是冷是熱,她都是那個給她第二次生命,給他歸宿的落兒。
聽著星辰的話,江影也感到釋懷。原本以為星辰的出現(xiàn),他的妖顏,他的溫柔,又是下一個曦王,現(xiàn)在看來,他不是。
猛地,江影突然很認真的看著星辰道:“星辰,若你想一直陪伴落兒,以后什么事都不要瞞著她,其實她的心很脆弱。”
她是那樣堅定的神色,閃爍著星星點點的色彩。
星辰雙眸如煙,不是那種迷茫,也不是那種暗淡,而是一種帶著無數(shù)光輝與堅定重合的溫柔。他一改燦爛,變得嚴肅、認真,以及溫柔的點頭。
深夜悄然,水神廟的一切也開始安靜下來。
然而,在漢水某處未淹沒的客棧,寂靜落寞,甚至有些殘敗。一個黑影漸漸的從黑夜之中閃現(xiàn)。
屆時,一位妖嬈的女子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將其攙扶,眉宇間帶著心疼的神色道:“公子,你傷還沒有好,怎么又出去走動了?”
寧陽邪邪的笑著:“怎么,媚兒現(xiàn)在可是要監(jiān)視我?”
白媚連聲道:“不敢。”
寧陽這才跟她回了客棧之中。
這是一處被遺落老舊的客棧,里面早已空無一人。甚至有些殘敗的地方早已滲透了不少雨水進來。
“公子,宮主那邊開始催促了?!卑酌膶⒁话训首硬粮蓛?,扶他坐下。
而寧陽卻一直冷冷的邪笑著:“這才多久,就按耐不住了?!?p> 繼而伸手將白媚的下巴抬了起來,道:“再找他要些人過來?!?p> “是,公子?!卑酌牡难壑性缫讶崆樗扑ü鉃囦?。
隨即,她望著這間破舊不堪的屋子道:“公子,漢水地界洪澇頻繁,還得委屈您在這里修養(yǎng)內(nèi)傷了?!?p> 寧陽拉起白媚蔥白的玉手在嘴唇上輕輕落了一吻,一副邪魅的看著她:“媚兒,你傷的比我重,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白媚將他臉上此刻的表情看作是一種擔心,一種感謝。她心中不禁也泛起一絲甜蜜,借此柔情似水的看著寧陽的雙眼,往他懷里靠去,找準一個話題道:“公子,你說這梨花落突然來這漢水救災,究竟是何目的?”
說到這件事,寧陽眉頭都開始深沉了一下,道:“她想要治水,我倒要看看,她如何來治這水!”
“公子,依媚兒看,梨花落與二皇子參合在一起,她治水是其一,其二是奔著南方軍事來的?!卑酌恼f出自己的猜測。
寧陽釋然一笑,覺得十分信任的道:“媚兒倒是說來聽聽?!?p> “曦王野心勃勃,又與梨花落有一段糾葛,曦王想獨霸天下,那梨花落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勢必協(xié)助二皇子,扳倒曦王。所以,梨花落所為,也是在替二皇子鋪路,那么不論南北各地,二皇子的勢力必須得到鞏固?!?p> 寧陽一副欣賞的看向白媚:“媚兒可是越來越聰明了?!?p> 白媚聽后,無比燦然的笑了一下。
而后,寧陽又道:“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只要能殺了她,母蠱就能拿到手!”
一提到母蠱,他的神色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露出陰險狡詐的一面。
白媚笑意盈盈:“定不負公子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