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狡詐的丫頭!”
二人縱馬沿江疾馳,正沉浸于各自的心思,突然傳來耳畔傳來一聲雄渾的話語,好似在兩人的耳中響起,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
感覺到黑衣女子忽然勒住馬匹放緩速度,段虎疑惑地看向前方。只見一個手執(zhí)著長兵的高大身影,站立在前路不遠處,一動不動,披風獵獵。黑夜里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段虎已經猜到是誰,不由得有些郁悶,偏偏心里又莫名升起一股豪氣,反手抽出后背的大刀,就要翻身下馬。
“你別亂來,我想想辦法!”女子立刻發(fā)現了段虎的異動,轉頭急切地壓低聲音對他說,聲音悅耳,讓段虎覺得十分耳熟,猜想之前應該是故意在隱藏聲音。
段虎知道自己被剛剛的戰(zhàn)斗引動了情緒,竟然有些失去了冷靜。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對付天道高手,無異于螞蟻撼樹,自尋死路,人家隨手一招就可能取了自己的性命。又有些奇怪這女子到底是誰,怎么讓自己感覺如此熟悉,她為何突然出現救了自己,看情形她該是早就做了準備的,實在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四周環(huán)視了一番,退回去顯然不可能,遙遙還能看見追來的火光;左邊是連綿的山嶺,本來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惜常海不會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那最好的辦法是跳入江中了,或許可以逃過一劫。但是段虎不敢肯定,一則對方是天道高手,二是早就知道他善水性,具體厲害到什么程度不知,但是想來不會比自己差。所以他也不覺得這女子能有什么好辦法,但是人家剛剛助自己一眾脫困,現在自己不能將她連累了,得創(chuàng)造個機會讓她離去才好。想到這里,抓住刀柄的手又緊了,繃住全身的肌肉,準備用盡全力看能否擋得住常海一時。
“他怎么還沒來?難道要……”段虎似乎聽見女子輕聲說了一句,正好一陣風吹過,沒有聽清后面的話語。
二人各懷心思,但對面的常海顯然不是一個喜歡浪費時間的說,他說了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讓二人感覺到如山的壓力——
“束手就擒,或者死!”
段虎知道常海絕對不是開玩笑,對敵的時候不需要多說,讓對手再也沒有威脅的的能力,才是最妥善的方式。他自己就是這種人,所以他提前動手了,沖向前的時候沖女子喊了一聲,“快走!”
刀勢如山,這是段虎跨入先天境界的第一次全力出手,他感到仿佛手中大刀完全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氣息合二為一,渾身的真力毫無阻擋地順著自己的意愿與刀勢重疊在一起,如同開山的巨斧,狠狠地劈向了常海。
常海的眼睛突然亮了,本想移動的腳步又停下了,一動不動地看著來勢兇猛的刀勢臨身,突然揚手,黑色的戟身劃出一道莫名的光彩,戟尖恰恰地點在刀鋒之上。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不到天道境,沒有借助一點天地大勢的一刀,僅僅憑自身的修為和對刀意的理解,竟然能夠擊出如此驚艷的效果。他右腳后移半步,右腳已陷入了堅石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腳印下是粉碎如泥的石屑,一圈蛛網狀的裂紋瞬間遍布整塊堅石。試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不在遲疑,突然就出現在段虎面前,分水戟劃破空間一般,出現在段虎的目光之中。
段虎看著漸漸放大的寒星,眼睛有些酸痛,下意識地便一刀削在身前。敏銳的戰(zhàn)斗意識救了他一命,這一刀沒有能阻擋長戟的前進,但當戟尖臨身的剎那,卻給了他空中借力的點,讓他順勢堪堪躲過了一劫。短短兩招,段虎已是渾身是汗,后背發(fā)涼。
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長戟向沒有受到一點慣性的影響一樣,已經由刺變?yōu)榕L馳電掣般地向他斬來。
段虎心中一驚,此刻再無借力之處,只得調轉大刀,生生與橫空而來的戟刃裝在了一起……然后刀背就狠狠地擊在額段虎的胸口,他如同一顆流星一般往地下墜落,雙手麻木得差點握不住大刀。
一點寒光蕩開了追擊而來即將臨身的戟刃,讓段虎得到了瞬息的喘息之機,及其狼狽的以驢打滾的姿勢躲開了要命的一招。段虎終于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么是天道高手的實力,無視距離的移動,出手之間竟然完全沒有一絲的遲滯,仿佛天地間什么都不能阻擋他的攻勢一般。
黑衣女子顯然并沒有走,一劍救下段虎之后,展開了劍式又刺向了常海。段虎正擔心她的時候,卻發(fā)現這女子比自己高明得多。兩人的武道境界倒是相差不大,但是這女子的身法十分奇妙,竟如同一只靈活的鳥兒一般,仿佛能在空中任意遨游,劍法更是了得,招招搶敵先機,在常海招式未出之前,以攻向他的破綻之處,深諳“截”之一道。那常澤劍法也非常厲害,包括段虎自己也會劍法,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哪種劍法能如此精妙,這女子與常澤過了幾招,竟無一次與其兵刃相交,讓人看得目眩神迷。段虎暗叫聲好,爬起來立刻提刀相助。
常澤顯然也發(fā)現了這一點,他懶得磨蹭,不待段虎過來,大吼一聲,長戟夾帶排山倒海之勢攻向二人,竟是要以力破巧。
這下女子也沒了辦法,她膂力比之段虎都差遠了,怎么能擋得住常海的天道境巨力,一擊之下,手中長劍已經折斷,若非她身法奇妙,迅速轉移,恐怕整個人都要被橫腰一分為二,饒是如此,腰腹之間也被戟鋒花開了口子,讓她一身悶哼。段虎趕緊一把扶住女子,助她穩(wěn)住身形,卻沒有發(fā)現女子受傷,實在是女子一身黑衣,在黑夜之中看不真切。又見她失去了兵器,段虎反手取下背后由黑布包裹的青龍劍,塞到女子手中。
女子接過長劍一看,莫名地一愣,連傷口的疼痛都忘了。
形勢實在危機,段虎已經做了決定,想要拉著女子跳江而逃。這常澤太過厲害,兩人在岸上根本不可能扛得住他的攻勢,進入水中也許能借助水流找到一絲生機,雖然他知道常海善水,可是他對自己的水性也是絕對相信,他可是自小在海里泡著長大的。
來不及多想,常海的長戟又如索命無常一般,追擊了過來。段虎知道女子決不能再抗,往前一步,揮刀擋去。正在這時,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想起,一縷氣勁擊在了長戟上,化解了兩人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