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市,徐家村莊不遠的山上。
九月,其他地方的秋意已漸泛起,夏炎褪去。而海中市四季非夏即春,烈陽高照,空氣中都充滿了焦灼的氣息。山中,陽光透過樹葉投射到巖石上的點點光斑,一部分留在巖石上,一部分則是照在了躺在巖石上午睡的清秀少年。
山中不比村里嘈雜,這座名叫關(guān)山的山,四季溫度宜人,夏涼春暖。少年郎是這座山的主人,在山里搭了一個院子,常年居住。
徐遠書在睡夢里渾渾噩噩,突然腦海里炸開一道聲音,“抱歉!”如同驚雷,躺在巨石上的徐遠書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又做了一個惡夢的他,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悉悉~”,徐遠書耳邊傳來不輕易察覺細碎的聲音,他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仿佛如同和巨石般失去了生息。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在他的身后,一頭巨蟒已經(jīng)張開血盆大口,巨蟒同時在緩慢的收縮身體,冷酷的蛇眸在仔細打量它的獵物,一旦獵物有所動作,就會在瞬間勒住獵物。而出乎它意料的是,獵物仿佛如死一般的寂靜,依舊不動如初。巨蟒抬起頭顱,似乎想要從少年的頭部開始吞下他!
就在巨蟒的大口即將要碰到少年的發(fā)絲時,徐遠書凝聚目光,雙手并指,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刺穿巨蟒的頭顱,反應(yīng)過來的巨蟒也欲迅速收住軀體,但是徐遠書沒有給它機會,雙指順著巨蟒頭顱被刺穿的位置向上提起,雙指如刀鋒般鋒利的劃開它的頭顱。
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巨蟒身上的血液迸發(fā)而出,灑落在少年的臉上。在巨蟒意識失去前,映入它視野的,唯有一雙冷漠的丹鳳眼。徐遠書將雙指抽出,可以看到他的手里夾著一個被血液浸染的珠子。只見徐遠書張口把珠子吞了下去,伴隨著珠子的入口,腹中丹田處的一絲透骨的寒意逆著經(jīng)脈想要沖出,巨蟒身上的珠子散發(fā)出的熱量將冷意抵擋住,并且以十分蠻橫的姿態(tài)將寒意威脅到丹田中。
本來因為兩種能量撞擊而導(dǎo)致面容扭曲的徐遠書,也漸漸緩了下來,胸口一悶,他一口將胸腔中的血吐出。仔細感知了身體的情況后,他大舒一口氣。命總算是暫時無礙了。
徐遠書看著自己被染紅的衣服,無奈的苦笑一番。用力的將臥在他身上的巨蟒挪開,“真重呀!”徐遠書費勁的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到巨蟒的尾部,他伸出染血的手提起巨蟒,一步步朝院子走去。
少年的家是一處由竹子做的籬笆圍成的小院,唯一不同的是,小院建在山谷之中,身后依靠的是一個水潭。徐遠書隨意的將巨蟒的尸體朝水潭扔下去,扔完后便不再看水潭,只是走進自己的小屋里,從竹制的衣架上,拿下一套白色長衫。
徐遠書褪下已經(jīng)被染紅的青色長衫,有些愁容,巨蟒的血液染紅了長衫,并且衣服上泛起了點點的絲線,徐遠書小心的察看,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奇怪以后。就打算換上白衫,竹窗外的透入的陽光照在少年的身子上,給他帶來了絲絲暖意。少年拿起毛巾,放到早已準備好的水盆浸濕,攤開毛巾放在臉上擦掉血污。少年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姣好的身材暴露出來,除了平常來山上砍柴和打獵的村民,幾乎沒有外人。
將干凈的白衫披在身上,透過竹簾的涼意減輕了不少。徐遠書不喜寒涼,因為從小就被人丟在深山中,入了寒,寒毒入骨。是住在山間隱修的道士收養(yǎng)的他,后來道士便成了他的師傅。
道人名號釋明心,是一位隱士的高人,因為他小時候體弱又有寒毒,只能靠道人每天灌輸真氣給其吊命。一來便是十多年,等到徐遠書長大了一些,道人便交他武功,鍛煉他的體魄。雖然多年努力下,寒毒不足以威脅他的性命,但始終是一個不可以忽視的隱患。
等到他十三歲的時候,道人見徐遠書已經(jīng)有了足夠自保的能力,就獨自遠游。距離道人的第一次遠游四方,五年過去有余。期間道人會時不時回來探望他,而道人給徐遠書唯一的要求,就是五年以后把關(guān)山中的一條火蟒消滅。因為這條火蟒還有五年就可以形成一個內(nèi)丹,道人不能永遠的保護在他的身邊。叮囑一番后,告知這是徐遠書的命數(shù),第一個大劫。
渡過了,徐遠書的性命不禁無礙,還可以增長實力。最重要的是,他與道人約法三章,五年后的十八歲,他就可以下山。
徐遠書收回思緒,穿好衣服的他走到院中,緩緩坐到凳子上,修長白暫的手慢絲調(diào)理的泡茶,倒茶。他輕輕抿了一口后,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書籍,翻開書頁讀起書來。如果有人在這里,遠遠望向徐遠書,就會發(fā)現(xiàn)他身上流露出的儒雅和不凡,似山中謫仙出塵。但他眼神里的炙熱和堅韌,也恰恰說明他不是按捺住現(xiàn)狀和寂寞的男子,有的只有雄心。
十多年未曾梳理的長發(fā)披散在少年的肩頭上,透過樹葉間隙的點點微光打在徐遠書的身上,他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活著真好!”徐遠書眷戀且貪婪的汲取身上的溫暖,微瞇著的丹鳳眼投向靜謐平靜的水潭,“可惜沒酒?!毙爝h書砸吧砸吧嘴,有些遺憾。
靈光一動,徐遠書似乎記起道人有私藏著酒,他憑借著兒時依稀的記憶,終于在院中的小花圃旁找到了埋在土里的酒壇。
“好你個道士”徐遠書喃喃自語,說著把酒壇子上的蓋子擰開,一股濃郁的酒香和花香撲鼻襲來。徐遠書這些年,沒少偷偷跑到山下的村莊里買些土酒喝。但酒壇子里的酒,聞著就和山下鄉(xiāng)里農(nóng)家泡制的土酒不一樣。沒喝過好酒的徐遠書有些蠢蠢欲動,他捧起酒壇,大口大口的飲下,本以為自己喝酒千杯不醉的酒量到了道人的酒這就有些不夠看了。
才喝下半壇酒的徐遠書臉頰泛紅,輕微的眩暈感讓他有些迷糊,些許是酒勁太足。徐遠書撐著地,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一只手握住酒壇子的他,豪邁的喊道:“我自關(guān)山點酒,千秋入我喉?!?p> 落日余暉,白衣謫仙,千秋如夢,數(shù)我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