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的事物總是很新奇,但新奇過后就麻木了,如果還不是日常所需,那只剩下后面慘淡了。
整整一天時間,票也就賣出了十幾張,加上吃的,也就十幾兩的銀子。
何遠翻著那線裝的賬本,看了看低頭擦凳子靈兒,感嘆道做生意就是坐過山車。
忽上忽下的自己心臟病都快要犯了。
還是何遠看到店門口那些有些心動的人后,連忙說買票送吃的之類的,才讓那幾個猶豫不決的人果斷的買了票進場。
開業(yè)第三天,也是呂輕眉離開的第三天,財神爺似乎打著瞌睡睡糊涂了。
兩輩子加起來,除了讀些管理類的的書籍并沒什么實踐,尤其是真正到了真刀真槍的干時,反而反而刀鈍了,槍也不快了。
下午的時候,他倒是想到了一個問題,在演出的告示牌上編了個新奇的猛料。
“今天我們這里將演出七個小男孩跑到一對夫婦家里,解決了她的丈夫后,將她也拖走的故事,歡迎大家前來觀看?!?p> 用毛筆再上面涂涂改改后,何遠才心滿意足的出了店門,他需要散散他的郁悶。
身后的紗衣女子一手揪著衣袖看著身邊的大螃蟹道:“你說先生這招能行嗎。”
“哼,那個壞東西,沒有人來氣死他?!闭f完氣哼哼的拍了一下螃蟹殼子。
嘶拉!
陸仙仙頓時小臉皺成了一團,擔心道:“煙兒姐姐,怎么辦,螃蟹紙破了?!?p> “沒事,不要緊,我?guī)湍銓⑺扪a下,快開場了?!标悷焹嚎戳丝雌屏丝谧拥捏π返?。
“不行,只有姐夫畫的才入神逼真,我們畫的肯定不行?!?p> “那不如將錯就錯,就當它是只受傷的螃蟹好了?!标悷焹嚎粗懤m(xù)進來的人,急中生智道。
對于城內的大多數人來說,想看雜技了,就站在那里看看,討賞錢時捧個人場就好了,用的著花一兩銀子看劇。
雖然那油炸地豆和神仙水的味道真的很不錯,但想想還是流流口水就好,花錢就算了。
倒是有好多人進來詢問靈兒那地豆條神仙水單不單賣。
似乎是對那味道極為喜歡,有些價格甚至出到了十兩銀子一杯
靈兒當然是沒有同意的,畢竟這東西何遠囑咐過的。
店鋪里面,小丫鬟一只手托著下巴,看著門外的行人來來去去,就連那幾個跑堂的也快昏昏欲睡。
————
這邊的何遠看著夕陽西下的湖面有種斷腸人才天涯的感覺。
天色漸暗,州城里面的店鋪上都掛了燈,站在路中間看去像是兩道火龍,很是熱鬧。
何遠逛逛陸州大街,他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每樣嘗一點,早上出門時,陸知薇告知他買些東西。
“記得給妾身也稍帶些回來?!?p> 早上起來時,陸知薇甜甜地笑著,如此對他說。
前天他倒是帶著陸知薇與陸仙仙到處轉過,所以她知道有幾家的糕點還不錯。
到了店鋪,與掌柜的說了幾句話后,提了一盒桂花糕走進了夜色之中。
雖已天黑,但是那些吐火鉆火圈的也是熱鬧的很,鉆著一個又一個的鐵圈,周圍都是些喝彩聲。
明亮的燈光下,何遠微微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點心,點心上有一抹嫣紅的顏色,而且黏黏,這是……
哪里沾上的……
疑惑間回頭看了一眼,街道人群來往,各種喧鬧的聲音又是絡繹不絕。
大街的那頭,一隊官兵騎馬而來,熱鬧如常的街道,被官兵的突然闖入,打亂了安靜,似是正在尋找著什么。
下一刻,馬蹄便疾馳而來,兩邊的香囊,茶桌瞬間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倉皇失措的百姓,抱著頭四出亂竄,何遠一個激楞,閃躲到一處墻角。
何遠回頭,十幾米外人群中發(fā)生的是令得所有行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突兀一幕。
街道上的行人本就眾多,數十米寬的街道雖然還不至于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但各種叫賣聲變成了呼叫聲。
“官兵抓人了?!?p> “不好啦,救命?。 ?p> 道路兩旁玩鬧的孩子聽到聲音立馬就跑,撞翻了附近的攤販與行人,惹來一陣怒罵。
吵雜聲很大,并不是因為大聲的喊,而是因為太過凄厲了。
看到雜亂的人群,何遠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當什么大英雄,而是想帶著桂花糕趕緊回家去,陸知薇在家里,他有些擔心。
但官兵只是如疾風一般橫沖直撞的到處尋找。
“搜,跑不遠?!?p> “抓住她?!?p> 混亂的聲音夾雜著喘氣的呼嘯聲,官兵與百姓,明白的和不明白的都混合在這一刻,街上只有抱頭亂竄的人群。
“呀啊——”
“在哪里,殺。”
刀劍撞擊的聲音,小孩啼哭的聲音,像潮水一般朝四周迅速的蕩開,一道白色的身影呼的旋轉在行人的頭頂上,
官兵正吶喊著自下方沖來,去被擊中,摔飛了出去,將另一側的桌子與長椅頃刻間掀飛,裂開的木渣向四面散開。
撞飛的雞籠,受到驚嚇的馬車滾燙的油鍋,燃燒的燈籠綻放猶如開屏的孔雀,驚散了食客。
白色身影落在地面上,滾入了人群中,旁邊被波及到的紙攤,也被燃燒的燈籠帶起了火勢。
不過是短短瞬間,何遠看著那些交織在一起的人,根本弄不懂這是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往巷子后退了退,用寬大的衣服護住染了血的桂花糕。
距離他自己十幾米外的慘叫聲和刀劍撞擊的聲音傳入耳朵。
隨后那對官兵吶喊著朝出手的人沖了過來,但出手那人在地面騰空蹬起,向官兵沖去。
官兵層層圍繞下,白衣身影直接又離地而起,沖過的人被她順手扔出的東西傷了眼睛,捂著眼睛倒在地上。
過了會兒,那群官兵才終于是反應過來了,地上落下的斷臂重重砸在地上。
官兵的喊打喊殺聲始終圍繞在白衣身影周圍,不時有慘叫的聲音發(fā)出,刀劍沒入肉的聲音,聽的何遠有些滲。
雖說那半吊子武功回來了,但他從未感覺這有多么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自己在21世紀可沒見過這么肆無忌憚的開戰(zhàn),一時間竟然有些呆滯,慢慢的滑進巷子口,撒開腳丫子跑了進去。
手里抱著桂花糕,胸腔里那顆不安分的心臟砰砰的直亂跳。
走到巷子盡頭,這才看到了幾個人坐在茶攤上討論著剛才的白衣女子。
“聽說是個截了定北候的生辰鏢的,不過沒截殺成,被官兵不斷的追殺?!?p> “我看啊,那生辰鏢定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那定北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p> “小心點,被人聽去了,你我都會被殺頭的?!?p> 兩個喝茶的看了看周圍,聲音也低了下去。
何遠用袖子擦了擦桂花糕上的血跡,快步向前走去。
快要走到街道拐角時,脖子間感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