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猛地抱起了李綾素，往雕花木床上一放，這時才留意到被子換成了喜慶的大紅，應(yīng)該是應(yīng)了年節(jié)的關(guān)系，但如今反倒像是新婚喜房了。
如此正好，于是輕笑了出來。
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臉頰，慢慢地往她唇瓣湊了上去，觸碰之下立馬一發(fā)不可收拾。
李綾素即便是沾了酒，但此刻也覺得不對勁了起來，“你干嘛解我……哎呀，冷！”
“等下就不冷了?！?p> “騙人，如今可是寒冬。”
“京城今年沒下雪?！?p> “那也不需……唔唔……”
楚珩已經(jīng)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此刻的他變得如同困獸沖破了桎梏。
紅羅帳，黃燭火，過了子時，這個年節(jié)終于要過去了。
李綾素情到深處時，喚了一聲“信之……”
楚珩本已經(jīng)是離弦的箭，聽到這聲呢喃，更是開弓不回頭。
李綾素昏睡之前又咕噥了一句，“原來還有這么一遭啊?！?p> 楚珩差點失笑。
折騰了半宿，楚珩看著暖光下的沉睡嬌顏，起來披了衣衫往書房走去。拿到了那張放在帶鎖的木匣內(nèi)的紙，看著這張蓋著的王府印章的宣紙，快步走到炭火盆旁往那里面一扔！
親眼看著那最上方大大的“和離書”三個字在火中滅了跡，整張紙都化成了灰，心里的石頭才落下來。
這是免得夜長夢多的謹(jǐn)慎，同時夾雜著“罪證終于被毀”的輕松。
他自嘲，想不到他楚二爺有朝一日也做出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李綾素醒來時，天色早已發(fā)白，昨夜元宵節(jié)的喧鬧盡數(shù)褪去，如今的信王府安靜平和，偶爾還能聽見院外的鳥叫聲。
她怔了怔，身上的感覺倏地傳達(dá)腦海，緊接著昨夜一幀一幀的畫面洶涌而至！猛然扭頭看著外側(cè)的人，映入眼中的是他那幾近完美的側(cè)臉。
再低頭看了看自己，幾乎要羞憤而死，于是慢慢地把被子拉高蒙住頭。
楚珩其實在她拉被子的動作時已經(jīng)醒來，一伸手就把被子內(nèi)的人拽出來，另外一只手搭上她軟軟的腰窩，輕輕淺淺地看著她笑。
“……”
楚珩并不想沉默下去，“早啊，王妃?！?p> 李綾素積攢了幾分勇氣才說：“成婚時你怎么不告訴我還有這……”
楚珩笑出了聲音，“我問過你了，你說你是知曉的?！?p> 李綾素真想剪了自己的舌頭，終于還是把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你為何現(xiàn)在才想到要對我那什么……”
楚珩來了興致，忽然想逗逗她，“這段時間王妃太忙了，應(yīng)該沒有聽到一個消息?！?p> “什么消息？”
“皇上把北瀟作為封地賜給了我，要我過了年節(jié)后就啟程?！?p> “什么？！我一點兒都不知曉?。 ?p> “整個王府上下都知曉了?！彼?xì)看了她一會兒，“你也是到過北瀟的，那里荒蠻蕭瑟，哪里能比得上京城的繁榮安穩(wěn)？所以……”
李綾素一臉疑問地等著他的下文。
“所以為了防止王妃的抗旨不從，不愿意陪本王去北瀟，本王就把咱們這關(guān)系落到實處了?！?p> 李綾素臉上閃過精彩的表情。
“否則啊，你有朝一日都會知道男女間那點破事的，仗著自己還是黃花姑娘，頭也不回地離開本王，那本王豈不是虧了，畢竟那十幾抬金銀珠寶實實在在給了你爹的?！?p> “呀……?。 币宦暫?xùn)|獅吼，劃破了信王府主院的晨空，驚了蟲兒，嚇了鳥兒。
李綾素揭竿而起，不，是揭被而起，掄起了兩只繡花拳頭就往楚珩身上砸！
口中碎碎念：“讓你小看我，讓你小看我！我嫁了給你就不會嫌貧愛富，你竟然如此防我！你以為我離開后就能找到好人家嗎？！也不睜眼看看自己的名聲，嫁過你后，誰會相信我能全身而退！……我，我……”
她激動得滿臉通紅，可看在眼中卻更像是一度春風(fēng)的模樣。
楚珩三兩下就抓住了她的拳頭，沉沉笑了幾聲后，目光幽幽地看向她。繼而下了床，自己動手去拿衣衫穿了起來。不同于李綾素的憤憤不滿，他是神色愉悅的，穿上了華貴的衣袍，面帶笑意地看向那還躲在被中的丫頭。
李綾素看著面前一身華服的楚珩，想到了一個詞，就是那什么來著？哦，衣冠禽獸。
好了，醉人的清晨開始了，而這一天是李綾素的生辰，十七歲了，及笄整整一年。
楚珩意味深長地說：“你可以去凈房沐浴一番，哦，記得快點到古韻閣吃早膳?！鞭D(zhuǎn)身離去之前，嘴邊含了絲別樣的笑意。
李綾素莫名地覺得羞恥，但打也打了，氣也氣夠了，只能繼續(xù)躲著生悶氣。
哎等一下，為何要去古韻閣吃早膳？往常她不都是讓丫頭們端來主院的嗎？雖然不明所以，但咬咬牙撐起身子，去凈房沐浴洗漱，然后就往古韻閣而去。
出了主院后，沿著花圃院子走到了古韻閣，一入閣樓就聞到了早膳的香氣。
直到看了一桌豐盛的早膳，她才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楚珩說：“坐?！?p> 李綾素自覺坐下，目光停留在一碗面上，旁邊還有染紅了的雞蛋。
廚房的孫大娘把那碗面端到她面前說：“王妃娘娘，這是長壽面，做得急，恐怕沒有往常的好吃?！?p> 李綾素怔怔看著眼前的面，早上的怨氣莫名其妙地散去了，她又看了看楚珩，“殿下，為何你們會知道今日……”
楚珩已經(jīng)品過了好幾樣早點，拿起棉帕擦了擦嘴才道：“你庚帖上不就有嗎？”
孫大娘懂得看人眼色，連忙說：“王妃娘娘，殿下晨起后馬上吩咐老奴做了這碗面，煮了雞蛋，當(dāng)然是一早就記在心中了。”
李綾素雖然不信楚珩將她的生辰記在心上，但此刻確實是真心實意地高興著，于是便給了個燦爛的笑容出去。
“孫大娘，辛苦了?！闭f完從腰包處摸出一錠銀子，賞給了孫大娘。
孫大娘得了賞賜，更是笑不攏嘴了，“那就祝王妃娘娘福如東海?！比缓缶屯肆顺鋈?，將閣樓留給兩位主子。
楚珩輕輕哼了一聲，“只知道獎賞孫大娘，卻忘了我?！?p> 李綾素蹙眉，“你也要獎賞？那行！”于是也從腰包摸出一個銅板，往他面前的空碗上一扔！
楚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