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的另一座城市里,盡管人聲鼎沸、熱熱鬧鬧,可楊弋還是覺得自己不是很來勁,大家都鬧哄哄地要去慶祝比賽取得了最好的成績,他心里十分想回酒店休息,畢竟比賽了一整天,身心俱疲。但是為了不顯得不合群,就被慫恿推搡著一塊兒前去附近的一家KTV嗨一番。
這一群男生女生撒開了玩,唱歌喝酒一樣不落,玩到盡興的時候,有人提出要玩真心話大冒險,楊弋覺得幼稚,表示他就不參與了。
“那可不行!大家都要玩的,怎么能讓你一個人搞特殊呢?”
“就是就是!而且你今天還是我們的大功臣,你可不能缺席我們的慶祝儀式!”
“一起玩嘛,真心話還是大冒險,你自己可以選,又不會把你怎么樣。”
“哈哈哈楊弋你該不會怕了吧?你是有什么不能說的真心話?還是有不敢做的大冒險?”
“去你的!有你這么說我們的冠軍嗎?楊弋!你玩給他看!”
……
一群隊友七嘴八舌,拱得楊弋不情不愿地答應了。
玩就玩吧,除了幼稚點,應當不會太出格,更何況自己也不一定會輸啊。
搖骰子、喝啤酒、飆高音,玩真心話大冒險……就這么玩啊鬧了好一陣子,楊弋都“安全”過關。
他不是個喜愛熱鬧的人,陷在這種歡慶鬧騰的氣氛中,反而有種格格不入的不適感,甚至覺得百無聊賴。
他抽空到門口站了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而,有眼尖的朋友注意到楊弋正在接電話,大家也不知道他正和誰在聊天,時而隱隱浮現(xiàn)笑意,似乎想通了什么,時而皺著眉,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問題而不可解,來回踱步,心不在焉。
坐在里面一位男生看不下去了,于是使壞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另一位男生,兩個人嘀咕了一會兒,又和旁邊其他人朝著楊弋那邊使眼色,笑得賊兮兮,仿佛在暗中串通密謀壞事,而楊弋對此卻渾然不知。
然后這幾個男生去把楊弋重新拉了進來,又玩了幾局。
楊弋走神已經(jīng)走到另外一個城市去了,他的思緒糾纏、混亂地飄向虛無縹緲的高空。
“??!楊弋!你輸了!”
“哈哈終于抓到你了!楊弋,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呢?你選!”
楊弋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局面,確實自己是輸了,但是究竟是怎么輸?shù)舻?,他不完全清楚,但也沒有懷疑。局面本來就亂糟糟的,他的心思又一直不在游戲上,所以只能認衰了。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里的人,大都是滑板隊的隊友,平日除了訓練和比賽,也沒什么太深入的交往,要對著他們講真心話,有點難為情。
于是他說:“大冒險吧?!?p> 旁邊一位女生笑盈盈地捧著紙筒過來,他自己從紙筒里盲抽出一張大家提早準備好的紙,紙上赫然寫著一行馬馬虎虎、扭扭捏捏的中文:
打電話或發(fā)短信向一位女生告白!
“無聊,換一個?!睏钸匦鲁橐粡?。
“不行,不能換!就這個了!”那位女生把紙筒搶走。
“快點快點!你不要慫啊楊弋!”
“就是,要不你就借這個機會找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表白了吧!”
“糾結(jié)什么呀,反正是大冒險,你先發(fā),回去你再解釋說是玩游戲的就好了嘛!”
“別磨磨蹭蹭的,要不我們幫你發(fā)!手機拿來!”
……
楊弋不為所動,一群人就圍著他嘰嘰喳喳不停地催促。
突然,有人趁他不注意,從他手機直接奪過手機,轉(zhuǎn)身就跑。
因為還沒來得及鎖屏,所以那一兩個男生就輕而易舉地點開他的通訊錄了,然后交給旁邊一位女生。
“你來你來,你是女生,知道發(fā)什么比較能以假亂真哈!”
“啊哈哈你太壞了!不過這樣才好玩!”
……
楊弋急了,站起身要奪回來,但是被其他小伙伴攔住了,大家玩得嗨了,什么也顧不上了,只覺得越瘋狂越刺激。
“拿來,還給我!”楊弋一臉嚴肅地說,一邊掙扎著,但還是被幾個虎背熊腰的兄弟死死地攔住。
“不還不還!你別急啊,愿賭服輸嘛,不就一個游戲,你怕什么?”
“喲呵!大老爺們的害什么羞呢!”
“啊哈!等等哈,你下不了手,我來幫你發(fā)唄!”那位女生已經(jīng)在通訊錄隨便選了一位女生,一邊快速地組織語言輸入,“楊弋,要我說呀,你這通訊錄可真素啊,半天沒翻到有幾位女生的,怪不得你急成這樣哈!”
楊弋眼看局面不可控,便妥協(xié)道:“你們別玩得太過了啊,快還給我,我自己發(fā)!我自己發(fā)總行了吧?”
可是那位女生一瞬間就編輯了一大段話,她躲得遠遠地說:“不用不用,我都幫你發(fā)好了?!?p> 兩分鐘之后,他們才心滿意足地把手機交還到楊弋手上。
楊弋沒好氣地一把抓過來,二話不說就趕緊翻看著。
奇怪,什么也沒有。
“別找了,我發(fā)過去之后就刪了哈!”那位女生躲在另一位男生身后,悄咪咪地說。
楊弋很不耐煩地說:“你給誰發(fā)了?發(fā)了什么了?”
“就……反正誰看了都會以為你是在跟她告白哈!至于是誰,等她聯(lián)系你唄,你不就知道啦?”
楊弋的臉色已經(jīng)是烏云密布,又煩悶又慌張,又好奇又害怕。
“哈哈哈小如,你干得漂亮!”
“就是就是,小如,沒想到你這么會玩的?哈哈!”
這一群人還覺得很好玩,嬉皮笑臉地互相逗笑說樂。
從他們這一群人的嘴里問不出個所以然,楊弋又生氣又懊悔,一個沒防住,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捅下了簍子,連自己要收拾都無從下手,就惱火得很。
他氣憤地離開了現(xiàn)場,走到外面大馬路上,彩色的霓虹燈就閃爍在他的頭頂,讓他覺得特別煩悶,無處遁逃。
他不死心地重復翻看手機,可是被刪了就是被刪了,他根本不知道剛剛兩分鐘里究竟被動做了什么愚蠢的行為,就算他把手機盯出一個洞,時光也無法倒回。
甚至,他連收到短信的人是誰,是不是她,都無從得知。
他們說:等她聯(lián)系你唄,你不就知道啦?
楊弋心急如焚地在門口來回跺腳,從未覺得等待,原來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
他從來沒有覺得心情這么低谷過,這么不知所措。
不可否認的是,他滿腦子只有宋式微的話。
過了許久,電話遲遲沒有響起,卻收到了短信。
屏幕顯示:葉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