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之前,就有人在吉源高價收綠豆,價格大概比當(dāng)時市場價貴了一塊錢?!闭虑鹫f道。
“每斤嗎?”唐蓉問道。
“一斤!”章丘回道。
“瘋了嗎?”唐蓉覺得這些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綠豆并非什么生活必需品,就算減產(chǎn),也沒有必要這樣哄搶。
“那誰知道,這幫都是商人,賠本的事誰會干。倒是聽說當(dāng)?shù)噩F(xiàn)在一些小農(nóng)民都捂著不賣呢?!?p> “干嘛不賣,有錢不賺?萬一這波人走了,綠豆有可能會爛在手里的啊。”唐蓉說道。
“還不是怕賣早了賺的少嗎?!闭虑鹨徽Z點破。
唐蓉明白,人性就是如此的趨利避害,當(dāng)人覺得這件事有利可圖的時候,往往并不懂得適可而止,唐蓉忽然自嘲的笑了一聲,別說他們了,就算是在市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她,不也犯過同樣的錯誤嗎?
“那你對后市怎么看?”唐蓉問道。
“哎呀,唐大分析師怎么會問我這樣的問題呢?”章丘還是不忘戲弄一番。唐蓉哈哈一笑:“章老前輩,你打電話給晚輩的,不會就是想告訴我那邊的綠豆貴了一塊錢吧?”
“哈哈,那我就直說吧,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
唐蓉顯示一愣,轉(zhuǎn)而又有些開心,但接著有些顧慮,這些情緒的變化,都只發(fā)生在一瞬間,她哦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我在這邊待的挺好的?!?p> “我一直在看你寫的分析報告,聽說你最近轉(zhuǎn)崗了,我很意外。李連坤不識人才,你跟著他可惜了?!?p> “李總很有魄力和能力,我們公司在他的帶領(lǐng)下蒸蒸日上。”在外人面前,唐蓉很懂得分寸。
“他有能力,哼?!彪娫捘穷^,章丘對唐蓉的夸贊似乎很是不削一顧,“他那點破事騙騙你們還算可以,在我們老期貨這里,他名聲早就臭了?!?p> 電話里一陣沉默,章丘是在等唐蓉的表態(tài),而唐蓉卻是不知道如何去接這個話。
“算了,我們這邊的大門隨時像你打開,但是有句話你一定要聽,做分析師需要看天賦,也需要看環(huán)境。你要是在現(xiàn)在的崗位再待上幾年,恐怕就荒廢了,一定要慎重?!?p> 掛掉電話,唐蓉心里五味雜陳。當(dāng)初李連坤將營業(yè)部的研發(fā)部門撤掉時,她也曾一度消沉過,覺得自己是個對公司無用之人,只不過今年她手里的客戶慢慢多起來之后,她才慢慢地從當(dāng)初的消沉中走了出來。
唐蓉依稀記得李連坤在宣布撤銷研發(fā)部門時說過的話——“公司需要你們創(chuàng)造價值,但是從眼下來看,公司對于研發(fā)的投入遠遠無法獲得預(yù)想的成績,你們應(yīng)該試試別的崗位?!?p> 李連坤所倚重的就兩個部門,一個就是客戶開發(fā)部,另外一個就是基金管理部,這兩個部門一個能給公司帶來巨量的保證金和手續(xù)費,另外一個則能賺到不菲的收益。相比之下,研發(fā)部門除了偶爾能拿個獎杯回來之外,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
不斷閃爍的QQ,將唐蓉從回憶里拉了回來。群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吵得不可開交了,唐蓉向上粗略的翻了一下,群里的人已經(jīng)自發(fā)了成了兩派——看空和看多,他們相互謾罵著,罵著罵著還覺得不過癮,甚至開始約起了架。
“一把年紀的人了,怎么一個個跟個小孩一樣?”唐蓉覺得面對這樣一群人,自己簡直和幼兒園的老師沒有什么分別,先要勸住架,然后還要想辦法避免他們再打架。
唐蓉點了點鼠標(biāo),又建了兩個群,一個是綠豆空頭群,一個是綠豆多頭群。她將原先的大群禁言了,然后說道:“歡迎大家加入新群!”
兩個群不斷有人加入,分成兩個派別之后,總算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雖然還有人罵著對方,但火藥味已經(jīng)不那么重了。
唐蓉終于有時間可以好好思考一下綠豆了。章丘帶來的消息是有人在炒作綠豆價格,這些人會不會就是江浙那一幫人呢?唐蓉覺得很有可能,李連坤說過,他們這幫人的目標(biāo)就是狙擊胡建國。那么此時放出這樣的消息出來,勢必就是想借著消息來拉動一波期貨行情。
做莊最重要的就是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江浙資金他們之前隱藏的很好,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是否已經(jīng)建倉,但是不管隱藏的多深,只要你一行動,就必然會露出蛛絲馬跡。
“他們準(zhǔn)備行動了!”唐蓉堅信。既然知道他們要行動,晚上一開盤,就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反手做多!
接完唐蓉的電話,李連坤也慌了。這個消息明顯就是江浙大佬們放出來的,現(xiàn)在綠豆市場的多頭只有他們,但是按照李連坤的設(shè)想,現(xiàn)在還不到拉價格的時候,為什么會提前行動呢?
李連坤在家中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打過去,電話要么沒人接,就是接了他的電話的,也都說自己并不知情。
電話打完了一圈,李連坤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被大佬們耍了,他們準(zhǔn)備拋下他自己單干了。李連坤并不慌張,在期貨圈子里混了這么多年,只有他玩弄別人,還從沒有被人玩弄的先例。
“有意思了。”李連坤手中的手機有節(jié)奏的敲著桌子,他在整理思路,目前,他手里的底牌除了公司基金賬戶里的2億資金,還有一個就是新吳的那家倉庫。
想到這里,李連坤忽然有了一個新的計劃。他決定不僅要吃掉胡建國,連帶著江浙那些大佬的資金也要吞下,做就要做一次狠的!
李連坤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邊剛喂了一聲,李連坤立刻賠笑道:“王總啊,交割庫的事已經(jīng)有著落了,您看您什么時候有空,我?guī)е灰姿念I(lǐng)導(dǎo)去您那一趟?”
王總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本來他準(zhǔn)備大罵一頓李連坤,但是一聽他說的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消息,立刻說道:“我什么時候都閑著,你來安排吧,越早越好!”